第489章 離開
剛剛睜開眼的連翹有些不適應這有些刺眼的光線，伸手想要將其擋住，但在伸手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手好像是被什麼東西鉗制住了，這才移眸看向了床榻邊上，當目光落在容淵身上的時候，連翹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
想要開口，但張了張嘴，開口的聲線沙啞得，字不成字音不成音的，最後便放棄了，只是笑看著容淵。
這時容淵才反應過來，將緊握著連翹的手鬆開，連忙起身到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情水過來，小心翼翼的喂連翹喝下。
感覺到嗓子溫潤了些，連翹這才輕咳兩聲，開了口。
「司空吹雪死了？」
容淵沒有說話只是輕點了點頭。
一旁的赤霄走了上來，面容之上有些微怒，但這不是在想著連翹發脾氣，只是對容淵有些怨懟罷了。
「主上殺了他之後，便一直守在你的床前未離開半步，更是滴水未進，連翹，算是我求你了，你勸勸主上吧，這樣下去，他的身體怎麼能夠受得住？」
聽見赤霄的話，連翹眉尖輕蹙了起來，一口氣有些沒提上來，激烈的咳嗽了起來，容淵面上一寒，看向赤霄，冷聲道：「本王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來插手了？」
「屬下該死，請主上恕罪！」赤霄立馬就跪了下去，這是容淵第一次在他們面前自稱本王，顯然，現在的容淵是真的動怒了。
見狀，連翹輕扯了扯容淵的衣袖，輕聲道：「赤霄多言自是她的過失，但她也是盡忠直言，更何況我們現在是在寒江州，即便是司空吹雪已經死了，接下來會遇見什麼，我們都不知道，若是你真的就這麼倒下了，恐怕我們……」
連翹這樣聞言細語，還是容淵第一次見著，似乎覺得那裡遊戲不對，但他還來不及說什麼，就暈厥了過去。
見著容淵陷入昏迷，連翹眉尖輕蹙，可現在就是她自己也是動彈不得，所以只好讓赤霄將容淵送回去了。
等容淵離開之後，連翹將放在被褥下的另外一隻手拿了出來，指尖上還有些未燃盡的香灰，她輕蹙這眉尖，將納戒內恢復鬥氣的丹藥拿了出來，一口氣全都吞了下去。
由於一次性服用的丹藥太多，此時連翹的臉頰開始漲紅了起來，只得開始盤坐調息了起來，再等到連翹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枝頭了。
今晚的月亮特別的圓，就連星星都沒出來，是知道自己比不過月亮便將自己的光輝收斂了嗎？
涼涼的月色灑在連翹火紅的衣裙上，此時的連翹召喚吃火雷翼正在寒江州的上空盤旋著，這是她最後一次看這兒了，這裡葬送了嬰盈與木苓性命，這是連翹最不願見到的事情，但現在要離開了，也不知道再見會是什麼時候了。
離開卞城城門的時候，見著城樓上那抹熟悉的背影，連翹將火雷翼收了起來，腳尖輕點，唉那人身旁落了下來。
「我以為你不會見我。」連欽緊蹙的眉尖鬆開，略微冷峻的臉也開始染上一抹笑意，只是這抹笑意很淡，幾乎微不可聞。
連翹想旁邊走了兩步，將雙手放在城牆上，看著卞城內一到夜晚就會變得熱鬧非凡的街道，這樣的場景，恐怕以後是輕易見不著了，卞城這處傷心地，連翹也是再也不想再來了。
連翹將放在城牆上的手收了回來，指尖鬥氣絲線浮現將接到上的一盞宮燈挑了過來，拿在手上把玩，狀似不經意間開了口：「道別還是要的，更何況你在這城樓等我，不就是想見我一面嗎？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連欽看著連翹玩著宮燈，似乎有些痴了，但一瞬間便又反應過來了，雙眸直視著連翹的瞳孔，輕聲道：「你是去陰司殿吧？不管你是為了什麼，你想要從陰司殿手上交換東西，恐怕不易，這代價不是你體內的那隻玉火麒麟能夠交換的。」
聽見連欽的話，連翹下意識的將手往衣袖裡面一縮，很快卻了放開了，連欽能夠察覺的事情，恐怕容淵也知道了，現在得趕在容淵醒來之前，離開卞城了。
「好，我記下了，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與你不同，陰司殿的人辦事向來也是靠緣分二字的，我能夠城內他們那裡逃出來，證明我與他們的機緣頗深，更何況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你是勸不了我的。」
說完，連翹便將火雷翼召喚了出來，看著連欽的神情輕抬了抬手，誰知道在連翹腳尖輕點即將離開城樓的時候，被連欽一把抱在了懷裡。
他的懷抱有些涼，就像他這人有些薄涼一樣，沒有絲毫的安全感，與容淵的懷抱不同，那是一種讓人心安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連翹突然就想到了容淵，下意識的忘記了掙扎任由連欽將她抱著。良久才反應過來，只是連翹沒有推開連欽，就當這是最後一次訣別的禮物吧。
等連欽自己將連翹鬆開的時候，夜色更深了些，那些掛在街道上的宮燈也被人換上了黑色的，但迷暗的小道上，人群還是來來往往的，不曾間斷。
「保重！」
不知怎的聽見連欽這句保重的時候，連翹鼻尖微酸，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左後還是閉上了。
直到連翹的身形消失在卞城的上空，連欽這才轉身依靠著城樓坐了下去，只要等到了這個人，兌現了之前的承諾，這一切都結束了，他也該回到自己應該在的地方。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容淵才出現在了城樓之上，上面殘留這連翹的其氣息，只是極為的淡，但容淵還是認出來了，看向連欽的眼眸也開始變得深邃了起來，良久，冷哼一聲便要離開。
見容淵面上微沉的面色，連欽冷聲道：「她的離開什麼也沒代表，但我想你應該心裡最清楚她為什麼會選擇一個人離開？放她走吧，這件事我們誰也干涉不了」
容淵面色一沉，峰眉微挑，是啊，連翹決定的事情什麼時候他能夠左右了？只是……
「怎麼做是她的事情，但怎麼選擇是我的事情，答應你的事情我已經傳信回無極閣了，等你攻下王城之日，自來慶賀。」
說完，容淵的身形便消失在了原地。
……
看著眼前山澗內漂浮的雲霧，連翹輕蹙的眉尖微微鬆開，深吸了一口氣，雙手在空中輕輕一握，感受著這濕潤到的空寂，輕笑出聲。
這河岸村她又回來了。
上次連翹從元絳的船上跌落之後，便是落在了這河岸村，想要找到去陰司殿的路，到這兒來才是最妥帖的。
只是這連著兩日的搜尋下來，除了山澗里的一些靈獸之外，絲毫沒有鬥氣波動的地方，忽而連翹想到了上次王之在青岩島得到的一副無憂的畫像，而這河岸村就是寒江州靠海的地方，而這片海域往北直上就是青岩島。
隨即連翹將之前的那副畫拿了出來，仔細的端詳了一遍之後，確認是元絳無疑之後，連翹便開始著手準備出海。
若是依靠火雷翼飛行是能夠抵達青岩島的，但這樣的危險性太大了，這片海域上有著太多的未知，若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沒到青岩島便送了命，更何況這青岩島恐怕也不太平，還是先保存實力的好。
最後連翹選擇了和去青岩島商貿的貨船一起出發，這船上裝的都是些玉器，靈核之類的，沒什麼特別，連翹檢查完之後，剛剛回到房間，便看見在窗沿處有人正鬼鬼祟祟的向屋內探著腦袋。
連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鬥氣絲線浮現直接將那人拉扯進了屋內，沉聲道：「行竊竟然摸到我的房間來了，是你這手不想要了？還是你這胳膊不想要了？」
許是因為是夜晚的緣故，再加上船上的窗邊都蒙上了一層黑布，這人在被連翹拽入房內的時候，連翹根本就沒看清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在這燈火通明的房間里，連翹這才看清這人竟然是個扮成男裝的小女孩，不過連翹也不是因為這樣便就會心軟的人，相反的更加警惕了起來。
這船上她里裡外外都確認過了，這裡不要說是小女孩了，就是稍微年幼一點兒的孩子都沒有，很顯然這人是偷溜上船的，而且逃過了連翹的查探，看來是不簡單的。
那小孩約莫十來歲的樣子，長相也還算清秀，就是方才被連翹那一摔有些狠了，現在正癱坐在地上，一臉痛苦揉著自己的腿，看向連翹的眼神也是委屈極了。
「下手這麼重，你還是女人嗎？白長這麼漂亮了！」
聞言，連翹眉尖緊蹙了起來，身形移動就將那小女孩的脖子掐在了手上，冷聲道：「你是誰？」
也不怪連翹會小題大做，實在是因為，連翹在這小女孩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鬥氣波動，但她卻看出了連翹本來的樣子！
連翹在上船的時候，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不僅將容貌變幻了，更是換上了男兒的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