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喜酒
「看來師兄在霜城這些時日,也沒有忘記關注無極閣的動向啊,只是這皇城明面上可是無極閣閣主親自掌管,而且是一點兒反叛之心都未曾出現過,怎麼師兄你會知道?莫非晴雨和你一樣都是嚴嘯的人?」
連翹的話頗有些試探的意味在,但也不想說得太直白,其實她想說的並不是他們依附於嚴嘯,而是那名神秘的黑袍人。
聽著連翹的話,藺天昊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輕聲道:「連翹師妹你如此聰慧,定然是心中已然確信,又何苦再來問我?好多此一舉的事情,可不像是你會做的。」
「師兄當真是了解我啊,只是六師兄,我是真的想見見了,從第一次離開滄靈之後,我就再也不曾見過他了,就連最後一面也不曾,他是那麼愛笑的一個人,在莫家的墳地里,該是有多麼的凄涼?」
連翹的話半真半假的摻和著,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實是想讓藺天昊去莫城,尋找嚴嘯的把柄,她怕容淵有所顧忌,不願就此處死嚴嘯,但若是自己手上的把柄再多些,那嚴嘯就一定必死無疑了。
「你想讓我幫你做的事情,我答應你,也當是我還六師弟的人情,當年要不是他,我恐怕也不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其實連翹,就算你不提六師弟,我也一樣會答應的,只是你不肯認輸,哪怕是勝算你也要做到最好。」
藺天昊笑看著連翹,就像是第一次她被師兄領進來的時候一樣,那時的她臉上還帶著一道疤,有些面目可憎,但看著她確實生不出厭惡,倒是有些歡喜的,誰讓她是他們第一個小師妹啊。
只是現在有些物是人非了,忽而想起長孫彥,藺天昊躊躇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大師兄長孫彥來了中州,我想你應該知道,他現在就在皇城內,只是具體的位置,我不清楚,好像蕭火野也在。」
大師兄?哈哈哈,之前蕭天香的話,浮現了出來,只是現在自己已經處在風口浪尖上,若是輕易去尋,恐怕會留下隱患,只得看向藺天昊。
藺天昊見連翹看向自己,會意之後,搖了搖頭,開了口:「師妹,我們的這位師兄現在是誰也不見,自從收到他在皇城出現的消息,我是日日一封信的送著,可師兄就只是回了一個字,斷!」
這其中的含義,即便是藺天昊不解釋,連翹也是明白的,但……
「三師兄,不管大師兄是怎麼想的,我都不會介意,只是我希望你莫要再背叛我第二次了。」藺天昊之前夥同晴雨那件事,著實是讓連翹有些傷心的。
誰知藺天昊陷入了沉默,良久藺天昊面上掛起一抹無奈的苦笑,開了口。
「連翹師妹你這麼聰慧,一定是已經知道我是為何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有些人天生就有使命,而我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再有下次,即便是用我的性命還你,我可能也會選擇背叛,連翹師妹,你還是另請他人前去皇城吧。」
連翹搖了搖頭,走到藺天昊跟前蹲下,直視著他的雙眼:「正因為我知道,這皇城你才不得不去,這就是對你的懲罰,我要你日日都在煎熬中受苦,若是你自己將我揭發,恐怕在六師兄他到死都不會瞑目,但若是不說,你的心,當真會不安到無以復加嗎?」
其實這番話,連翹是在說給自己聽的,她是在給自己找借口原諒藺天昊,只是這借口有些卓劣,如不是現在的藺天昊被自己的心神所擾,也會察覺出來的。
但很可惜,他現在滿腦子浮現的都是莫輕言慘死時的畫面,就像是一筆一劃刻在腦海里的一樣,怎麼都揮之不去。
不等藺天昊再說話,連翹就又開了口。
「皇城在三日之後將會因為百花節,大開城門,到時候就是你進城的最佳時機,即便到時候你被人發現了,有著嚴嘯這層關係,皇城的人只會待你如座上賓,不會為難與你的,該說的話,師妹我都已經說完了,那師妹就先告辭了,還請師兄好好考慮一番。」
這哪裡是讓他考慮?分明就是在讓他不要錯過了時機,否則到最後為難的只會是他藺天昊。到底是他的小師妹啊,還是這麼會揣度人心。
連翹離開之後就回了房間,此時的木苓正在房間內調息,等到連翹進來的時候,她才斂了心神,起身看向連翹。
「你與藺師兄都已經說好了?他可願意去皇城?若是不願的話,木苓願為代勞。」
從方才進屋,連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木苓的身上,這皇城是必有一人前去的,只是藺天昊去的話,這危險的幾率就會小上許多,但若是木苓的話,先不說她不熟悉皇城,再者就是無極閣的人都知道她是連翹到的人,到時候若是暴露了,恐怕木苓會在皇城會寸步難行。
見連翹沒有說話,木苓緩步上前,替連翹倒了一杯清茶,遞了過去:「嗯?」
回過神來的連翹,輕笑一聲,將茶杯接過,開了口:「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無極閣吧,藺師兄他答應了的,所以你就不用再操這份心了。」
現在連翹更擔心的是魏寒,這紫玲已經來了霜城這麼些時日了,看紫玲的模樣,若是魏寒不同她成親,恐怕這件事還會沒完沒了的鬧下去。
但紫玲畢竟只是個魚餌,究竟是誰想要引誘魏寒回去?
是滄靈學院的那些人?只是魏寒的身世究竟是什麼?到現在連翹也開始好奇起來,能夠讓香閣長老置其於死地,而五閣閣尊卻又拚命掩蓋的究竟是些什麼?
天色漸暗,連翹看向木苓再三叮囑過她不要修鍊之後,這才出了門。
霜城內的夜景也是極美的,抬頭望天,有著無數閃耀的星辰,再看看腳下,那是尋常百姓家亮起的燈火,雖然不是很特別,但就這麼遠遠的瞧著,也會有一種祥和安寧的感覺。
等到魏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城內除了街道上的那幾盞宮燈,就只剩下城主府內徹夜不滅的燈火了。
魏寒手上提了三壇酒,見著連翹的時候,臉上帶起一抹淺笑,輕聲道:「來晚了,不過今夜星辰為伴,若是不與你對飲幾杯,恐是不妥,所以就帶著酒來了,想必你即便是辜負了我是一番美意,也不會辜負了這佳釀吧。」
連翹笑著將魏寒手中的酒罈接過,一把將酒罈的蓋子揭開,輕嗅了下,臉上露出一抹淺笑:「是好酒。」
說完,就抱著酒罈喝了起來,這一口氣,深深的喝掉了一大壇的酒,魏寒見了,連忙將酒罈奪了回來,面色一沉:「酒是好酒,但照你這麼喝下去,都是浪費,你就不怕糟踐了這麼好的酒嗎?」
連翹笑著,伸手又將酒罈奪了回來,開了口:「這是晨星師兄釀的酒吧,這酒香我聞得出來,他是第一個在滄靈學院與我邀我飲酒的人,之後不知道他現在在滄靈有沒有追到嬰盈小師妹啊?」
見連翹已經猜到,魏寒嘆息一聲,在連翹身旁坐了下來,大飲了一口,才開了口。
「哈哈,晨星他早在你離開滄靈后不久,就已經追到了嬰盈小師妹,前不久他們都完婚了,而這,就是晨星親自釀的喜酒。」
「是嗎?我都還未曾前去恭賀,這麼快晨星就成親了啊。」連翹眼中含著淚,又是一大口,就快將壇中的酒喝完了,伸手要去拿魏寒帶來的另外一壇。
魏寒笑著將另外一壇酒遞了過去,看著連翹滑落在眼角的淚,輕聲道:「晨星說這酒是他特意留給你的,說他還欠你一頓酒,希望下次你回滄靈的時候,能夠再與你痛飲三杯。」
連翹沒有說話,她將手中的酒罈抱起,喝了一半,又停了下來,將酒罈抱在懷裡,這是怎麼了,這是喜事啊,怎麼會落淚?
隨即又開始笑著將壇中的酒喝完,才笑看著魏寒:「現在喜酒已經喝完了,這喜事我也算是參與過了,不知道師兄現在可能夠告訴我,殺他的人是誰?」
「那日我收到喜帖,前去滄靈的時候,路上因些事情耽擱了,直到大婚當日我才趕到,本以為即便是遲了,但終究是能夠趕上大婚儀典,但沒想到……」
「我踏進劍閣的時候,晨星一身喜服,就已經躺在了血泊之中,嬰盈師妹當時就跪在晨星身旁,哭得是撕心裂肺,最後嬰長老不忍心,一掌將嬰盈師妹劈暈了去,這才將她帶了下去。」
連翹是第一次覺得事實無常,但晨星那麼一個愛請人喝酒和藹的人,究竟是誰會下手這麼狠,選在他的大婚之日動手?
「這件事,藺師兄知道嗎?」
魏寒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直到現在我都還瞞著他,當時請柬是邀請的我們二人一同前往,但當時藺師兄他家中變故,我便沒打擾,就自己無去了,本想等回來的時候再告訴他這個喜訊,讓他也生出些歡喜,但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