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不是天災是人禍
「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妄下決斷的好,說不定你就會將你真正的敵人給忽略掉了。有時候撥開眼前的迷霧,所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連翹唇角微勾,冷聲道。
因著連翹的一席話,南溪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良久他才回過心神來,沉聲道:「邊境已經如此模樣了,閣內的人,還不願善罷甘休嗎?」
連翹輕笑著搖頭,身形已經到了帳簾邊上,輕聲道:「你應該儘早離開昆離城,南瀟那邊才是你真正要解決的麻煩。」
不等南溪回答,連翹已經掀開帳簾離開了。
按照原本的計劃,連翹應該在三日後的酉時,才會在虎城外與大軍會合的,但因為昆離城的事情儘早結束了,所以連翹比著之前要早了一日回到獅恆城。
這時王之與巧兒皆在屋內,見著連翹過來,巧兒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連翹,笑著露出了兩顆小虎牙:「漂亮姐姐,之哥哥說,你要明日才會回來呢,沒想到今日便能夠見到你了啊。」
見到連翹的時候,王之也有些驚詫,但僅僅只是一瞬間,隨即他對著一旁的玉姬使了個眼色,偏過頭,看向巧兒:「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巧兒,你是不是應該休息了啊?」
巧兒會心一笑,眸光落在了玉姬身上:「既然漂亮姐姐已經回來了,玉姬你便陪我一同回去吧。」
一旁的玉姬聽到巧兒的話,心底也是鬆了一口氣,剛剛她還在想要怎麼將這位大小姐哄回去,現在她自己願意回去,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等兩人離開之後,王之將桌上的清茶換成了酒,輕聲道:「昆離城的事情,都已經辦妥了?」
連翹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眉尖輕蹙著看向了面前擺放的一壺酒。
見著連翹有些異常的面色,王之有些疑惑的開了口:「可是昆離城發生了什麼?」
「你知道有什麼毒,能夠讓中毒的人,像是感染了時疫一般嗎?」連翹眸光之中帶著些許探究,看向王之。
聽著連翹的話,王之將桌上的酒撤了下去,換成了方才的清茶,為自己倒上了一杯,將清茶飲盡之後,才輕聲開了口:「你應該是想問這件事情,暗星有沒有插手吧?」
連翹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嗯。」
「若是暗星是我的人,這邊境早就成了一片死城,我何苦還要在此處與你糾纏?我知道一開始我是有目的的接近你,這讓你很不能夠適應,但這也非我所願,你一定要一直這麼懷疑我嗎?」
知道自己的猜測會讓王之心中有所不快,但連翹能夠想到的用毒高深的第一人,便是暗星,之前寧城的事情,便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我沒有懷疑你,只是這件事情太蹊蹺了。」連翹輕蹙著眉尖,輕聲道。
王之輕笑著將放在一旁的酒壺端起,自己灌了一大口,冷笑道:「你有,直到你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開始,你便一直是這樣在懷疑我的。」
他的話,讓連翹一時噎住,不知該如何作答,會懷疑,應該是一個人的本能,更何況她前世的經歷告訴她,誰的話都不能輕易的相信,朋友也不是隨意能夠交的,因為能夠傷害自己的那把刀,往往都是自己親手遞出去的。
但此時面上有些頹廢的王之,讓連翹對自己心底堅信不疑的東西,產生了些許疑惑,有些躊躇,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兩人陷入了沉默
良久,王之將手上的酒喝完,把酒壺往地上一扔,冷聲道:「我記得你說過,酒你只和朋友喝,現在酒沒了,至於我們還是不是朋友,已經不重要了。」
說罷,王之已經邁開了腿,向著門邊走了過去。
從王之開始摔掉酒壺的時候,連翹的目光就從他的身上移開了,直到大門被打開,有些老舊的吱呀聲傳來,連翹袖間的手,緊了緊,唇角微抿,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一隻腳已經踏出房門的王之,身形頓了頓,扶在門沿上的手有些用力,就連指節都有些泛白,隨後他將心一沉,把房門重新關了上去,回到了剛才的位置坐下,冷聲道。
「就算不是朋友,我們現在還是交易的關係,你想問的關於暗星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能告訴你,但我能夠保證,除了寧城的毒,邊境的事情與他無關,你若是真的想查與時疫相關的毒,你倒是可以在見到他的時候問上一問,對於毒,他比我的見解要高得多。」
不知為何見到王之重新坐在桌前,連翹心間會輕鬆上一口氣,或許是現在不宜為自己多樹一個敵人吧,但嘴上的話,卻是沒有松半分。
「答應你去見暗星的事情,我不會忘記的,你不用變著法兒的來提醒我,還有,答應你的酒,我一定會喝。」
聽到連翹後面的話,王之陰沉的臉色緩緩化開,最後唇角一勾,帶起一抹淺笑:「昆離城內染上的,不是時疫,是毒?」
連翹輕點了點頭:「不,是時疫但不是天災,就像是模仿天災的人禍一般,所以我才想要來問問你可……」
不等連翹把話說完,王之便打斷了去。
「你都不知道的毒,我如何會了解?而且我能夠保證,暗星雖然是性情陰晴不定,但下毒這種事情,他從來都是光明正大,會留下姓名的。」
言語間,王之掌上運力,將一地的酒壺碎片盡數清理了個乾淨。
連翹唇角微勾,確實,暗星行事向來是反其道而行,他若是行醫,定會隱姓埋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但若是下毒,定會留下姓名,會讓死在他毒下的人,知道自己喪生在誰的手上。
連翹微微頷首,將昆離城的事情放在了一旁,現在重要的事情是如何拿下虎城,隨即她沉著一張臉,緩聲道:「現在虎城內是什麼什麼情況?」
聽連翹忽然提起虎城的事情,王之面上也變得嚴肅起來,將袖間的一封信,遞給了連翹沉聲道。
「從你離開獅恆城開始,我便派人在打探虎城內的情況,但那虎城的城主太過狡猾,連著兩日都未曾收到消息,也就是在你回來的前一個時辰才收到消息。」
連翹輕蹙著眉尖,將王之手上的信接過,細細的看了起來,隨後面上帶著些許怒火,將手上的信用異火,燒成了一團灰燼。
「虎城尚有一戰之力,這廉薦竟然就想著討好寒江州的人,向他們示弱,真是將我中州的臉都丟盡了,這次想著向寒江州投誠的人,除了廉薦,虎城內還有那些?」
剛剛收到這消息的時候,王之也是有些驚詫的,邊境戰亂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情了,但這等為了保命,不戰而降的城主,他也是第一次見,隨即冷笑著開了口。
「這件事情,雖說是他身邊的幾名親信竄對的,但廉薦自己也脫不了干係,因為這件事情剛剛露出苗頭的時候,城內的守城軍將領便提出了質疑,但沒等到第二日天明,那名領軍就自縊於家中了,我想其中的緣由,應該不用我再細說了吧。」
連翹唇角微挑,冷笑著出聲:「也就是說,現在虎城內的將領都被換成了廉薦的人了?」
王之輕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不然也不至於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連著兩日才傳回消息,現在的虎城已經嚴防死守,城內的人是出不來,而城外的人也進不去了。」
隨著王之話落,連翹輕蹙的眉尖也變得越來越緊,思索一番之後,她唇間輕啟:「我記得虎城的城主廉薦,好像是嚴嘯的人,對嗎?」
「對,不僅如此,根據我收到的消息來看,虎城叛變,月念念也摻和在其中,而她所圖的是什麼,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王之將桌上的清茶替連翹倒上了一杯,才輕聲道。
嚴嘯不像是能夠那邊境百姓性命當籌碼的人,但若是換作月念念,這可就不同了,連翹面上的怒氣越來越明顯。
她敢肯定,當初月念念到邊境來,不只是來見見她這麼簡單了,而是為了啟動虎城這顆棋子。
連翹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輕笑:「所謂捉賊拿臟,這次我不僅僅是要收復虎城這麼簡單,我還要一把將月念念從無極閣尊貴的月小姐身份上拉下來。」
聽著連翹的話,王之輕點了點頭,隨即輕笑道:「說來也巧合,現下倒是有個機會。明日晚間,廉薦將在虎城的城主府內,宴請寒江州的副將,到時候只要我們來個人贓並獲,回到無極閣,你想做的事情,便都成了。」
只是明日夜間這個時辰未免也太巧合了?那原本便是連翹與王之約定的潛伏在虎城外的時間,隨即她面上浮起一抹輕笑:「將時間定在明日晚間,想必你也是費了一番心思的吧?」
知道連翹會猜到,王之輕笑著搖頭:「費心思倒是談不上,只是用了些小手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