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尋回離夜
不待嚴嘯說話,容淵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自然是由你親自挑選,這兵法書在這兒擺著,想必幾位閣老也很相信你挑人的眼光。」
「好。」說罷,連翹將晴雨手上的試卷盡數拿了過來,裝作一本正經的查看起來。
隨即她抬頭,看向底下的十人,輕笑著開口:「風應,林蕭,石破譯,李雲,路羽,嚴青玉,你們幾人……」
連翹刻意將最後的聲線拉得老長,看著底下人面上表情的變換。
其實相較與台下這些自詡天才的天之驕子們,高台之上的長老卻是笑開了花,因為連翹念到這幾人的名字都是他們私下舉薦的。
就連嚴嘯的面上也都緩和了些,至少嚴青玉進去了,看來連翹還是要賣他這個閣老幾分薄面的,但連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剛剛放鬆的心,狠狠的從高空摔了下來,一張臉陰沉的嚇人。
「你們幾人,淘汰。剩下的四人,給你們三日的時間準備,三日之後,帶兵前往邊境。」連翹唇角勾出一抹微笑,看著嚴嘯微微點頭。
而嚴嘯看著連翹,冷哼一聲,沉著一張臉帶著身後的人離開了大殿,在路過連翹的時候,停了下來:「連隨侍,你這主考官,可真是威風。」
連翹輕笑著道:「嚴閣老,過譽了,只是您家公子技不如人罷了。」
一時間大殿之上就剩下了連翹容淵和晴雨三人。
「既然武試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我現在也該會紫玉殿看看南溪了,是時候開始給他治療了。」連翹說完,就欲轉身,卻被容淵叫住了。
「再等等,今日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容淵看著連翹的眸子,示意她在一旁坐下。
今日筆試的事情,確實已經結束了,難道是離夜?隨即連翹吩咐晴雨先回去幫著赤霄照看南溪,而她則在一旁坐了下來。
她也很想知道,這些日子裡,究竟是誰再背後搗鬼,又將離夜綁走的,在連翹的潛意識內,她覺得無極閣內不止黑袍一股勢力在攪動著這趟渾水。
容淵忽然想起那夜去找連翹在紫玉殿上見著的場景,那時的她和王之喝酒,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真不知道一個姑娘為何如此愛飲酒。
雖是這般想著,但容淵卻覺得醉酒的連翹還真有幾分平日里未曾見過的,可愛,當然這隻能是在他一人在場的情況下。
隨即他將納戒內的一盒茶葉拿了出來,指尖輕點,茶葉就落在了連翹身旁的桌上。
連翹有些疑惑的看著容淵,這東西是深意思?是對她剛剛在筆試上表現的獎勵嗎?但連翹明明再盒子靠近的時候,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容淵輕咳兩聲,緩聲道:「這是上好的雲醉雪山,這茶喝起來有一股淡淡的酒香,但卻不會醉人,你下次再想喝酒之時,便飲這茶吧。」
可是喝酒之時,別人都在喝酒,而自己卻喝著帶著酒香的茶,未免也太過怪異了吧?甚至讓連翹有種喝假酒的感覺。
剛推手,想要拒絕,珩兒進了殿。
剛一進殿,連翹就聞到了一股血腥氣,還有些發霉的味道,這種味道她在火楓國的地牢里聞到過,珩兒此時是從牢獄里過來的?
以他那潔癖的樣子,怎麼可能會下地牢,難道是離夜?
此時珩兒直接在大殿之上跪了下來:「我帶人將無極閣翻了個底朝天,最後在刑殿的天獄內,找到了離夜,只是……」
原來容淵在大殿之上,給連翹傳遞消息,不想讓這些人通過筆試的原因,不僅僅只是這些人是閣中長老所舉薦,還打著拖延時間的主意啊,看來他也早就想到了離夜已經回到無極閣了。
容淵峰眉微蹙,看向珩兒,冷聲道:「只是什麼?」
當這句話問出口的時候,他的心底是懸著的。
「只是離夜現在氣息越來越弱,恐怕會撐不過明天,我已經派人去紫玉殿請赤霄了,但赤霄說,離夜他是傷到了頭,若是能醒過來,就是奇迹了。」
聽到珩兒的話,連翹似乎想到了什麼,抬眉看向珩兒:「若是離夜醒不過來,便會成為一個活死人,即便是醒過來,恐怕也會痴傻,對嗎?」
「是。」珩兒面上儘是痛苦之色,哪一個字他是真的不想說出口,都是從牙縫間強行擠出來的。
連翹眸眼微閉,前世她見過因為頭部受傷成為植物人的不在少數,有些即便是醒了過來也會失憶,或者癱瘓,這樣的癥狀,一般是腦內有淤血聚集,連翹沉思良久,起身。
「帶我過去,我要見離夜。」
珩兒有些遲疑的看向容淵,隨即容淵點頭,但他面上的寒色不減,看著連翹輕聲問道:「離夜,你可有把握?」
現在他身邊的隨侍一一遭受變故,先是弘顏的弟弟遇害,緊跟著他隨著他父親回了天符城,再來是南溪,雖說現在已經清醒過來,但很有可能這一輩子就這麼毀了,現在又是離夜。
連翹微微搖頭:「我不能確定,現在要見過離夜的傷才能確定,銀針之法,能不能用。」
人體大腦內的構造錯綜複雜,一個不小心,都能夠讓離夜提前去見閻王。
「我信你。珩兒你派人帶連翹過去,你留下。」容淵在想是不是他的手段太過仁慈了,讓中州的人都忘記了曾經的那個嗜血君王了?
隨即珩兒讓自己的心腹將連翹帶到無極閣的地下宮殿。
容淵看向珩兒,寒著一張臉,開口的聲線也低了許多:「天獄的事情,要處理感覺,不能讓人知道,離夜是被我們救出來的,還有在天獄看押離夜的人呢?問出什麼沒有?」
「當時天獄在的人,沒留一個活口,都是些死侍,被擒住之後,都服毒自盡,只有兩名獄卒,但是他們知道內幕的情況不大。」
說罷,珩兒起身將袖間的一枚斷開的玉佩呈了上去:「這是在天獄里找到的,玉的品質一般,但是其上殘留的氣息,我想主上應該很好確認。」
容淵接過碎玉,入手刺骨的冰涼,有些燙手,一些回憶也跟著湧現,他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後才緩聲道。
「不可能會是他,這是有人想把這件事情往他身上引。天獄的事情,你再查查,那兩個獄卒,你先將他們放了,但是這兩日密切跟著,一旦發現異常,立馬將人綁來見我。」
見容淵神情有些恍惚,珩兒應聲,便退了出去,大殿之上一時間陷入了死寂,容淵坐在王座之上,看著手中的碎玉,陷入了沉思。
此時的連翹隨著珩兒的心腹在七彎八拐之後,終於來到一處石室。
進去的時候,赤霄正在診斷,見著連翹過來,她連忙起身,有些焦慮的看向連翹:「離夜的傷在頭上,我的丹藥只能恢復他身上的傷,而導致他昏迷的頭傷,我治不了。」
若是頭部的淤血是放血能夠解決的事情,那在科技發達的前世,醫院內就不會有那麼多因為頭傷去世,或者成為植物人的人了。
「赤霄,你先回去照看南溪,這裡有我,這種癥狀我遇見過,有五成的把握,但是需要一個極其安靜的環境,我才能施針。」
其實對於離夜的傷,連翹就連三成的把握都沒有,但見著赤霄急得泛紅的眼眶,她只得這麼安撫著。
果然,聽連翹這麼說著,赤霄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一點,吩咐人在石室外布下結界,便立馬趕回南溪身邊去了。
揮退眾人之後,連翹將銀針擺放好,看著離夜身上的傷,將療養外傷的帶葯捏碎,仔用異火將煉成藥液,將離夜包裹而進。
半個時辰之後,離夜身上的傷口盡數癒合,加上之前赤霄給他吃的丹藥,他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就只剩下頭了。
連翹先是手撫上離夜的頭,輕輕的摸索著,終於在後腦勺的位置,摸到了一個血塊,果然與她所猜想的沒錯,是淤血聚集而導致的,也就是說他的頭曾經應該遭受過重擊。
先用離夜扶起靠在床沿上,再用銀針將淤血附近細小的穴位封住,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她用異火將淤血融合之際,淤血四散,很有可能會立即導致離夜死亡。
做好這些之後,開始將銀針插入淤血聚集的地方,再將銀針作為媒介,將異火傳入。
只是異火剛剛觸及淤血之時,離夜的臉就開始抽搐起來,隨即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鮮血潺潺的從離夜七竅之中流了下來
見狀,連翹只得將銀針退了出來,再用之前赤霄的人體陣法,在離夜的頭上布下陣法,才止住了血流。
但連翹緊蹙的眉卻沒有絲毫的鬆開,就連身體也不自覺的緊繃了起來,她的眸光落在了血塊的地方。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她有些想不通,明明四周的穴位都被她封起來了,為何淤血還會四散。
但隨即她想到,或許不是淤血四散,是她剛剛下針的方位不對,異火觸碰到了上面的神經,才引發了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