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施針
經過一上午的調息,連翹體內的鬥氣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她回眸看向岩石遮掩住的洞口,一時間神色有些複雜。
很明顯這個山洞跟她有莫名的聯繫,就算不發生昨日那些怪異的事情,單憑戾急切想要她離開的話,這個地方她一定還會來的。
但不是現在,那深淵好像對她有著什麼禁制,她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涉險。
此時王之遞過來一杯酒,唇角微勾:「山裡寒氣重,喝點兒吧。」
連翹輕笑著接過,一飲而盡,當實力晉陞到斗皇,是不會懼怕山中寒氣的,但她還是笑著喝了。
按照與暗星約定的時間,連翹帶著王之提前了一個時辰趕到了茅屋。
剛到茅屋,連翹就見到屋外站著的河涼王,唇角微勾:「河涼王,既然來了,何不進去?」
連翹從他身上的錦緞認出了他是南家的人,再加上昨日無極閣的來信,她更加斷定此人就是南溪的父親,河涼王。
南夆太過於專註的看著前面的茅屋,以至於沒有察覺到連翹二人的靠近,應聲轉頭打量起二人。
是一襲紅裙的絕麗女子,身後站了一位月衫少年,南夆眉梢微挑:「你是閣主新收的隨侍連翹?」
見南夆能夠認出自己,連翹沒有感到意外,但見著南夆的眸光落在王之身上,連翹笑著點頭上前一步:「南溪現在可以算是命懸一線,河涼南王真的不進去見見嗎?」
南夆轉過頭,視線落在茅屋前,不知覺間,他竟然都站了這麼久了,南夆在心中暗自問著自己,真的不進去嗎?不去見見嗎?
隨即他轉身回答連翹:「我南家的兒子,要堂堂正正的自己站到我面前,南溪的傷,就拜託連隨侍了,我還有公事,要去無極閣面見君王,告辭。」
說完,南夆再看了一眼茅屋轉身離開了。
本來從南家直接到無極閣需要三日的路程,但他生生的壓制了一半,就為了來石城見見南溪,但真到了茅屋的時候,卻不敢上前了,他有些害怕,就怕自己這一面見了,便是最後一次了。
剛剛給南溪診治之後的暗星,推開茅屋的門出來,就見著連翹正帶著一人走了過來,將門輕輕合上,唇角勾起一抹笑,輕聲道。
「你比約定的時間早了,現在就要開始嗎?」
連翹輕笑著點頭,手指向身旁的王之,看著暗星:「這位是我的朋友,待會兒我施針的時候,他會在門外守著。」
暗星微笑著點頭,無妨,就算連翹將河涼南王留下,也不一定能壞了他的事,更何況是眼前的這個剛剛達到二星斗皇的少年。
連翹對著王之點頭,示意他就在屋外等著便好,暗星也將聽風留在了門外,隨著連翹進了屋。
進屋之後,連翹將東西準備好,再將南溪的衣物褪去,在兩隻手臂處各劃開一道口子,但只是傷口上有一道血跡紅痕,並未見著有血液流出。
連翹蹙著眉尖,控制異火進入了南溪的體內,隨著溫度的提升,血液開始緩慢的流動起來,不多時,南溪身下的被褥就已經被血染紅了一片。
站在一旁的暗星,將連翹擺放在一旁的銀針遞了過去:「那股殘留在他體內的鬥氣已經混入了血脈,若是跟著血液一起迴流進入心臟,恐怕……」
連翹接過銀針,卻沒有插進護心穴,而是在幾處動脈之上扎了下去:「血液回升的速度太快,若是不將動脈處的血液控制住,恐怕還沒等鬥氣進入心脈,他這幅身子就要爆體了。」
昨日連翹就已經喂南溪服下了護住心脈的丹藥,一會半會兒鬥氣是不會損傷到經脈的,但是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只有先將他體內的鬥氣稀釋出來。
等淤積的血液流得差不多了,連翹開始施針將幾處血脈封住,見血液停止流動之後,就開始提升了異火的溫度。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他體內的鬥氣煉化,歸南溪所有,這才是萬全之策。
暗星看著連翹的舉動,似乎是明白了她要幹什麼,微微點頭,是個聰明的,但煉化不屬於他的鬥氣,以南溪現在身體的狀況,恐怕是吃不消的,小丫頭,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解決這些問題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轉眼之間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
隨著晚霞的最後一縷光輝消失,南夆騎著馬踏進了中州的城門。
南夆一路直走到君王殿前,見到容淵之時,黑色戰袍一揮,單膝跪了下去:「此時兵力部署圖失竊一事,是我南家的錯,南夆不敢推責,這件事情我河涼南家認了,只求君王看著我兒忠心一片的份上,能夠網開一面,饒我兒一條性命。」
按照無極閣的軌跡,兵力部署圖丟失,即便是隨侍夜會因此丟命,跟何況他南家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想置南溪於死地的人數不勝數。
「河涼王,請起,這件事是有些棘手,但南溪身為我的隨侍,我自然會護佑他周全的。」容淵一邊說著,一邊將南夆扶起。
而南夆卻搖著頭,將容淵的手推開了:「這件事情,我南家認了,還請君王將這件事情了結了,我南家願將兵權交出。」
南夆也想開了,這些年無極閣的幾位閣老哪一個不是挖空心思的想要架空他手上的權利,將兵權收回?
之前還好,都是些上不得檯面的把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是現在連他的家人都動上了,反正這兵權遲早也是要交的,倒不如現在一同給了算了,也落了個清靜。
隨即他將調動兵力的虎符遞了上去:「此次我帶有三萬精兵前來,就交給君王了,這是調動兵力的虎符,還請君王收回。」
容淵將南夆拿著虎符的手緊緊合上,面色微寒:「我不會同意的,河涼南王,這虎符,沒有人比你更適合拿著它。」
若是今日容淵收了這虎符,對河涼南家來說,失去了立足之本,而對容淵來說,也是斷了一條臂膀,所以今日這虎符他是不會收的。
南夆飽經滄桑的臉上,帶起一抹欣慰,但隨即輕嘆一口氣:「君王,這件事情,無極閣需要一個交代,而南家願……」
容淵背過身,沒有看南夆的眼睛,輕聲道:「河涼南王,既然來了這無極閣,便在閣內好生休息幾日,兵符的事情,我們改日再議,晴雪,帶河涼南王下去休息。」
隨即一名帶著面紗的女子上前:「河涼王,這邊請。」
罷了,南夆起身隨著晴雪出去了,但在殿門之時,停了下來:「還請君王早做決斷。」
等南夆離開大殿之後,珩兒從內殿走了出來:「主上,石城那邊傳來消息,說離夜的蹤跡找到了,在城北的一戶農家中,懇請主上准許珩兒前往,將離夜接回。」
容淵搖頭:「不可,明日是武試開始的第一日,還需要你去現場看著,離夜就交給連翹,吧,只是現在南溪的情況如何?」
雖然珩兒很不願意承認,但連翹那丫頭還是有兩把刷子的,竟然將南溪從鬼門關里給拉回來了,倒是有幾分對她刮目相看了。
「剛剛收到石城的來信,連翹那邊一切順利,南溪已經清醒過來,明日便可啟程趕往無極閣了。只是,她身邊的那名醫師,有些古怪。」
自從兵力部署圖出現在石城的時候,珩兒就已經在開始調查這位醫師了,殿內直到現在都還一無所獲,這才是最可疑的地方。
「行了,我相信連翹能夠處理好的,你現在替我修書一封,命她前去接應離夜,而後帶著兩人一同回無極閣。」現在他身邊正是缺人手的時候,就連珩兒負責的情報聯絡點,有幾處也已經出現了紕漏,只是被珩兒隱瞞不報罷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珩兒接了令,直接出了殿門,命人將信紙綁在赤鳥獸上帶走,送往石城了。
連翹看著葯浴之中的南溪眉尖輕蹙,這些藥材經過她反覆的實驗,已經沒有問題了,只是經脈的恢復,怕是需要點兒時間了。
南溪有些虛弱的睜開眼睛,看向連翹,嘴唇乾涸,微微一扯血珠順著出邊冒了出來:「我,還以為,我活,不下來了,多,謝。」
聽著南溪斷斷續續的話,連翹倒了一杯清水,喂他喝下,輕笑道:「你若是死了,我便將你的赤金火鸞烤熟吃了。」
南溪剛想說話,但意識開始混沌,眼皮也越來越重,又陷入了昏迷。
見南溪陷入昏睡,連翹往葯浴之中加入了幾株藥材,便出了門,而門外王之正在與暗星對弈。
聽到開門的聲音,暗星耳尖一動,目光仍舊看著棋面,輕聲道:「你的針法,我想我是學不會了,明日我就會帶著聽風離開石城。」
連翹緊蹙著眉站到一邊,直到二人的棋局結束。
「公子剛到石城,這就要離開?而且我見公子醫術不在我之下,不如隨我一同回無極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