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無頭公案
令采有些猶豫,半晌之後,還是開了口:「父親,你有沒有想過,此事若是被發現了,令家就不保了,再多的榮耀,也比不上一個完整的家,來的重要啊。」
「這王位,本來就不屬於容淵,是他用陰謀換來的,我不過是在撥亂反正,將王位還到應該屬於他的人手上,你不必再說了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待會兒若是君王派人來了,你便按計劃行事吧,只有這樣,才能保全我令家啊。」
令采心下一凜:「父親。」
午時剛過,刑殿便有人前來請人了。
當令采上殿的時候,殿上該到的人,已經到了,只是躺在塌椅上的人是誰?
見到令采上來,容淵冷著一張臉開口道:「令家真是好大的膽子。」
令采被容淵的氣勢嚇到,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誠惶誠恐道:「令采不知,何罪之有?」
連翹怒視著令采,面色陰沉的開了口:「你不知道?昨日我帶走的可是你家的小廝?」
「正是,但今日晨時我們在家門口發現了他的屍體。正還想問問連隨侍大人,是怎麼回事,雖說隨侍大人手掌重權,但是這樣草菅人命的事情,只怕是無極閣容不得。」
說著令採的眸子看向高台之上坐著的幾位閣老。
嚴閣老本就不喜連翹的行事作風,此刻有了由頭,立刻發了難:「連隨侍,可有此事?」
「當真是惡人先告狀,昨日我帶著他回了紫玉殿,正巧南隨侍有要事相商,隨後那小廝便離開了。」
「但,誰知,南溪想起那小廝的身形與他昏迷之時見到的人,竟有八分的相似,當下便追了出去,直到今日午時,才在靠近後山的一處樹林中找到,現在都還昏迷不醒。」
連翹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將躺在塌椅之上人的被子掀開,露出一張俊俏的臉,是南溪。
「若不是你家小廝,那與你令家也脫不了干係。先前令司長老不已經謀害了葉長老了嗎?閣主念在昔日情分,免卻死罪,竟想不到你們卻要讓無極閣內亂不止。」
聽到這話,令采向前跪走了兩步,直指著連翹:「你血口噴人,南溪是斗皇的實力,那不過是一名奴才,怎麼可能會傷得了他?更何況我家奴僕今日已經是命喪黃泉了。」
「按照你的意思是,河涼南王的親兒子,南家的少主,無極閣君王的第七位隨侍,就因為你們家小小的奴僕死了,這筆賬就一筆勾銷了?再說了無極閣內有誰不知道你們家老爺子令司是最擅使毒的?」
連翹話是對令采說的,但是看向的卻是嚴閣老,此時他如是敢答應,那麼天符城的事情,她就敢這麼草草的了解。
「不過,幸好,沒什麼大礙,只是昏迷過去了。」
雖說南溪是殺害弘顏的最大嫌疑人,但他畢竟是河涼南家的世子,此刻傷著了,還是要給一個說法的,當下嚴嘯便有了決斷。
「令采,你家奴僕究竟是怎麼回事?而且南隨侍可是因為疑著他是陷害的人,才追出去的,這件事情,你們令家還是要給一個交代的。」
令采此時心中的巨石剛剛因為連翹逼問的不是天符城的事情,有所放鬆,但現在立馬又懸了起來,生怕這件事情被提及。
「令采不知,這名小廝是我家小兒令羽挑選的,來歷身份我是一無所知啊。」
連翹的唇角微微上揚:「那你將你家小兒子召出來,問問,總能問出點兒什麼來的啊。」
令羽心下鬆了一口氣,眼睛不著痕迹的瞟向了殿外的天,內心估摸著,此刻羽兒應該已經離開中州了,立刻將懷中事先準備好的信呈了出來。
「我家小兒子,生性頑劣,前些日子就留書一封,離家出走了。」
向著令采走了兩步,連翹微微屈身,唇角勾出一抹淺笑:「哦?真的是這樣嗎?」
連翹原本就生得極美,此刻笑意妍妍的樣子更是攝人心魄,但此時在令采看來,心下卻入贅冰窖,就像是獵物被獵人盯上了,渾身不自在,不自覺的移開了與連翹對視的眸子。
嚇得令采連連點頭:「真的,你不信可以問令家府上的下人,這件事情他們都是知道的,羽兒離開之後,她娘可是哭了好久。」
連翹站直了身子,看向容淵微微點頭:「主上,前幾日我師兄剛剛出中州便見著一人身著華服卻行跡鬼祟的人,當先便將他帶進閣內,誰知一問竟然是令家的小公子令羽。」
「不可能!」令采驚訝出聲,不可能的,令羽這些日子都被關在暗室里,也是今日令司害怕事情敗露,令家絕後,才定好令采上殿之時,命人將令羽帶走的。
怎麼可能幾日前就被撞見了?
「哦?什麼不可能?是令九長老見到自己的兒子,莫不是興奮地連話都不會說了?」
連翹似笑非笑的看著令采,此時他若是說出什麼令羽一直在閣內的話,那這件事情才是好玩了。
此時陷入昏迷的令羽被帶了上來,但是連翹卻不著急將他喚醒,反倒是將懷中的一封信拿了出來。
「哎呀,我倒是忘了,昨日那小廝也給了我一封令羽公子離家出走的信呢?怎麼此時令九長老也拿了一封出來,莫不是令羽小公子,離家出走的信是寫的人手一份嗎?」
說著連翹將兩份信放在一起仔細比對,最後交給了嚴閣老。
嚴閣老接過信,仔細的看了,字跡,內容全部都是一模一樣,這件事情雖然奇怪,但是與南溪遇襲的事情有何聯繫?
連翹不等嚴嘯問話,自顧自的上前走大令羽身旁,一邊用銀針刺入他的穴道,將他喚醒,一邊輕聲緩道。
「連翹思來想去,都覺得這件事情,頗為奇怪,按照信上所說,令羽是同葉綿私奔了,但是前幾日,這丫頭冒犯了晴雨,才將她關押了起來,那這令羽小公子是與誰私奔了去?我實在是好奇,並且昨日我剛好還得知了一件事情,也是關於令羽小公子的。」
令羽剛剛醒來,就看到面前站著個絕色美人,對著她盈盈一笑,竟有些呆愣住了。
「你是?」
令羽看向連翹,這人很美,但是自己卻從未見過,有些慌亂的打量著周圍,發現自己是在刑殿,父親卻跪在地上,下一瞬間令羽也跪了下去。
瞧著他少年般的慌張窘迫模樣,連翹輕笑出了聲:「別慌,只是想問問你,上次同葉綿在荷花池旁打撈起來的香料放在那兒了,我很喜歡,可是卻找不見了。」
看著面前沒人傾城的容顏,再加上銀鈴般的笑聲,令羽不由之主的回答了她的話。
「在我爺爺那……」
「逆子,住口!」令采想要阻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令羽說出的話,所有人都聽見了。
嚴閣老有些理不通連翹此刻到底是在幹嘛,此時難道不應該是在追查南溪受傷嗎?怎麼扯到令家小兒子,還有香料上去了?
「連隨侍,你問這些,究竟是想證明些什麼?」
連翹唇角一勾:「若說控魂香的來源,恐怕中州能夠煉製出來的人不會超過三人,而我正好知道一個,便是我的朋友木苓,她是滄靈學院香閣的首徒。」
此時木苓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不卑不亢的站在殿上,看著在場的人微微欠身,開了口。
「那日楠楓殿的控魂香,是我煉製的。」
嚴閣老一聽,勃然大怒:「是你?來人啊……」
「請閣老先聽木苓把話說完,再做決斷也不遲。」連翹輕抬手臂,將上前的侍衛趕了下去,輕聲道。
木苓輕吸了一口氣,繼續道:「但卻是殘次品,練不成的香,自然是要銷毀的,但是我銷毀的香,卻被葉綿與令羽帶走了。」
嚴嘯心中將今日的事情,一聯繫,看向令採的面色忽而陰暗了下來:「令采,你說這件事情,你們令家的人不知情,恐怕?來人,將令司給我帶上了。」
令采此時面門之上早已冷汗盈盈,後背的衣衫也濕透一片,他知道,今日的事情是敗露了。
令司是自己走上殿來的,只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令采與令羽,隨即將目光移在了大殿之上的嚴閣老身上。
「這件事情,是我一人做的,本來是想陷害連翹,沒想到辦事的人糊塗,竟將事情嫁禍到了南隨侍身上。」
「令司,你可知道,死的是天符城的二少主弘黎,這件事,你們令家擔當得起嗎?」嚴閣老總是覺得事情有哪裡不對,單單就憑藉找到香料的來源,令司便認罪,而且是這樣的大罪,他如何也想不通。
「這香料,我是在知道令羽從木苓哪裡得來的,才想著策劃這麼一件事情,將連翹引過去,誰知辦事的屬下糊塗,將這件事情嫁禍到了南隨侍的身上,而我也沒有殺弘黎,只是碰巧撞見他遇害后的屍身而已。」令司看向嚴嘯搖頭道。
「不是你?還能是誰?到現在,你還想狡辯嗎?」赤霄站了出來,一雙眸子瞪著令司,就快要噴出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