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離夜

  「這怎麼能行?祭祀大典是要事,若是發生點兒什麼意外,恐怕這位被閣主帶回來的隨侍大人就……」令司笑著抬手,眸中有些急切的望向屋內。


  晴雨同樣笑意盈盈的看向令司:「我記得令司長老的職責是護衛祭祀大典的安全,若是明日出了點兒意外,我想令長老也會不好交代,更何況世間的事情,誰又能說得准呢?」


  「你在威脅我?」令司一揮袖袍,面色微寒,「若是我今日非要進呢?你一個小小的使者,還能攔住我嗎?」


  「晴雨不敢,只是令長老,做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我家大人行事,您是知道的。」語落,晴雨便退回屋前恭敬的站著,若是令司再擅闖,那……


  九長老花翰的死,多少讓令司心下一悸,但下毒葉浣的事情若是暴露了,也是死路一條,此時放手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心下有了決斷,令司的眸色露出一抹陰狠,若是今日便能將連翹殺了,那麼接下來也能省下不少麻煩。


  他就不信了,容淵還能為一個死去的人,將他這位無極閣的四長老殺了不成?

  「晴雨使,你家大人進入屋內已有三日,恐怕會由什麼意外,還是老夫幫你去瞧上一瞧的好。」


  說著,令司一掌拍向門房處,晴雨閃躲間,令司的手已經撫上門沿。


  晴雨冷哼一聲,手上錦緞自袖間飛出,纏繞上令司的手,將他拉了回來。


  此時寒光一閃,「嘭」的一聲一柄短劍從門框上飛了出來,晴雨的錦緞應聲而斷。


  「晴雨,退下,連四長老的路,也敢攔?」連翹輕笑著將房門推開。


  晴雨收了錦緞,欠了欠身,站到了一旁。


  令司輕笑出聲,不著痕迹的將手上的毒針收進袖內:「哈哈,只是老夫一時手癢,想和晴雨使過過招罷了。」


  剛剛若不是連翹突然的一招,將錦緞割開,自己完全可以借力,將這枚毒針刺入晴雨的體內,但沒想到這連翹突然殺出來壞了自己的好事,只是不知道她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

  「哈哈,不知令四長老這次過來,是為何啊?」連翹心下升起一股殺意,這斷生草的味道,她在屋內就聞到了,竟然敢對她的人動手,那就要有喪命的準備。


  「沒什麼,明天就是祭祀大典了,老夫有些事情想與葉長老商議。」說話之時,令司的眸子一直向著虛掩的房門內瞟去。


  「哈哈,真是不巧,葉五長老近日來身體欠佳,剛剛睡下了,還請令長老晚些時候再來。」連翹身形不著痕迹的往門前一挪,把令司的視線擋了個乾淨。


  見連翹如此模樣,令司心下一松,看來葉浣還未醒來,不過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還是進去查探一番的好。


  「祭祀大典何其重要,老夫還是與葉長老商討商討的好。」令司一邊說著,一邊就邁開了步子,跨過了連翹,直接進門去了。


  剛入屋子,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竄入令司鼻內,微微皺眉,看向床榻之上正陷入沉睡的葉浣。


  「葉長老手上了?老夫略知醫理,不如讓我前去查看一番?」令司的話雖是在詢問連翹的意見,但還不等連翹搭話,一個箭步直接就到了葉浣床前。


  略顯蒼老的手掌剛剛撫上葉浣的手腕,葉浣雙眼猛的睜開。


  令司被忽然轉醒的蟻后嚇了一跳,隨即恢復了鎮定:「葉長老這是操勞過度,積勞成疾,待我為長老施針之後,定能好轉。」


  一邊說著,一邊將侵了斷生草的毒針拿了出來。


  「令長老,難道就不想聽聽,葉浣長老醒來之後,都說了些什麼嗎?」連翹戲謔的看著令司手上的毒針,這下毒的伎倆,就不能再高明一些?看來是真的急不可耐了啊。


  令司手上的動作一頓,但冷笑著將手上的毒針扎了上去,才慢悠悠的起身回頭看向連翹。


  「剛剛你若是不開口,我是不會殺你的,畢竟明日還有場好戲在等著你,但現在你們三人都走不掉了。」令司單手一抬,冷笑著將門合上。


  木苓有些急切的轉身,想將門打開,卻被晴雨攔住了:「別動,門框之上有劇毒。」


  「想不到,令司長老也是個會玩毒的高手啊。」雖是嬉笑的語氣,但連翹的眸色更冷了些。


  知道連翹能夠解毒,但令司對自己的毒還是很有自信的:「老夫一手煉毒術,縱橫中州大陸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


  「是嗎?那令司長老,我們就比試比試下毒可好?」連翹將灌滿毒液的盒子拿了出來,擺在桌上,笑看著令司。


  在看到毒液的時候,令司有一絲心動,煉毒師見到毒液,就像是煉藥師見到珍稀藥材一般,但只是一瞬間,他就笑著搖頭。


  「我為何要捨近求遠?現在葉浣長老已死了,收拾你們幾個小丫頭,簡直是易如反掌。只要你死了,你身上的毒液就全都是我的了。」


  面上裝作十分懊惱的樣子,其實連翹心底卻是冷笑出聲,真是個蠢貨。


  連翹輕笑著坐在了桌旁,將桌上的茶道了一杯,潤了潤嗓子:「葉浣長老真的死了嗎?還是說你真的認為這間屋內,就只有我們幾個小丫頭?」


  就在令司轉身之際,葉浣長老盤坐而起,全力一掌拍在了令司的肩上:「枉顧我們相識之情,這一掌,你該受得。」


  令司身形一個踉蹌,未站穩,將一旁的燭台打翻:「你剛剛明明是垂死的氣息,再加上斷生草,你必死無疑。」


  葉浣蒼白的面色勾出一抹嘲笑:「怪你自己太心急。」


  說著,葉浣將被褥下的一隻斷手扔了出來。


  斷臂在地板上翻滾了幾圈,在令司面前停了下來,斷臂之上的毒黑之色開始從扎針處蔓延,但此刻卻像是在嘲笑令司一般。


  「呵呵,原來你們是在請君入甕啊?」令司的指尖在納戒上來回摩挲著。


  剛剛葉浣的那一掌可是不輕,現在他體內的血液都翻滾了起來,但想要殺他,不僅需要個適當的理由,而且她們四人怕是沒有這個實力。


  「令司長老,現在才明白過來,只怕是為時已晚了。」連翹笑著將指尖刺破,一滴殷紅的血液滴落在茶杯中,泛起一圈圈的紅暈。


  語落,帶血的茶水潑向了門框上,其上縈繞的黑霧像是遇到了什麼天敵一般,瞬間四散開來。


  片刻木門便被外門一腳踢開,南溪的身形顯露出來,寒眉微挑,看向令司厲聲道:「四長老令司,你好大的膽子!」


  見到南溪之時,令司面色一沉,雖說他此時有傷,再加上來了個南溪,但是他若想逃,在場的,還沒有一個能攔得住他的,思及此,他冷笑著開口。


  「河涼南家此時恐怕也不好受吧,你現在還有時間待在無極閣,你的父親河涼王真是白養你這麼個兒子了。」


  南溪挑眉,家族內的事情已經被父王壓了下來,外人如何得知?難道府上有了細作?


  這件事的把柄若是落到了無極閣的眾位閣老的手上,第南家來說才是致命的打擊。


  此時一名身著錦緞的男子逆著光走了進來,陽光將他的身形輪廓勾了出來,卻看不清他的臉,略顯淡漠的聲線傳出。


  「河涼南家的事情,令司長老怕是管不到了,現在還請隨我前往大殿,面見閣主的好,否則令家一脈怕是要就此滅絕了。」


  離夜將手中的一些小配飾扔到令司的腳邊,正好搭在了那隻斷手上,就像本就佩戴在斷臂上的一般。


  當令司眸色落在那枚柳葉手鏈以及血玉之時,雙腿一軟,跪了下去:「令司,願隨離隨侍大人前往大殿面見閣主。」


  這就是第五位隨侍離夜嗎?執掌刑罰的離城城主離夜,還真是年輕啊,本以為成為城主的,至少都應該是中年模樣。


  連翹微微眯起雙眸,打量起來這位第五隨侍,也是個魅惑眾生的容貌,只是面上的寒氣比容淵都還要深上許多,這樣的人往往有著與年紀不符的老成。


  出門之時,離夜的腳步微頓,轉頭看向了連翹,一時間四目相對。


  片刻之後,離夜移開目光,抬腳出了門。


  連翹的嘴角勾出一個淺笑,這離夜倒是個狠角色。


  南溪抬手在連翹面前晃了晃:「你不覺得冷嗎?還笑得出來,被離夜盯上的人,我可沒見過好的。」


  瞟了一眼南溪,連翹輕聲開口:「南家的事情,你當真不關心?不打算回去嗎?」


  「哼,這是我的事情,你還是做好明日祭祀大典的準備吧,想將你拉下馬的,可不止一個四長老。」南溪看了一眼葉浣,就有些煩躁的轉身出去了。


  葉浣咳出了血,木苓立馬上前,輕拍著她的背,葉浣在幾個呼吸間緩了過來,抬眉,眸眼含笑的看著她,微微點頭答謝。


  「奶奶,你不知道,木苓那丫頭對我施了妖術,我這幾日都在沁潭裡泡著,都病了。」葉綿真是個刁蠻的丫頭,未見其人,便先聞其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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