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真踢啊!
小黑蛇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長孫彥也知道它這傲嬌的脾氣,便不多言,拿了幾隻兔子出來,看了小黑蛇一眼,便自覺地將它們放入兔群里。
「行吧,師妹不在,那我明天再來。」長孫彥說了一聲,轉身便走。
可剛行了幾步,小黑蛇突然支起了身子,獨目中放出興奮的光芒。
長孫彥一愣,心有所感,連忙回頭。
「吱呀——」
那十天未曾打開的門發出一聲呻吟,隨後,蓬頭垢面的連翹便出現在一人一蛟面前。
「師兄?你怎麼來了?」長孫彥站在前面,所以連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
「謝天謝地,我的小師妹你可算出關了。」長孫彥一見到連翹,眼眶頓時便熱了,差點沒激動地抱上去。
「打住打住!出個關,用得著這麼激動嗎?」連翹扯了扯自己那糾結的枯發,提著牆角的水桶,便要去後院打水。
剛走幾步,長孫彥身後便傳來「撲通」一聲,連翹偏過身子看去,那池水盪起了好幾圈的漣漪。
撇了撇嘴,連翹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道這小黑蛇要較勁到什麼時候,便也不管,自顧自地去後院水井提水。
長孫彥也提了個木桶跟過去,「你知不知道你閉關了多久?」
「不知。」連翹揉了揉肚子,她起碼昏睡過去二十次,這時間怕是不短。
「十天!整整十天!」長孫彥從牙齒縫裡擠出這麼幾個字來。
連翹頓了頓,便繼續手上的動作,只淡淡地扔了個「哦」出來。
十天,倒是挺久了。
見連翹如此淡漠,長孫彥也沒轍了,乾脆直說,「你知不知道師兄九天前就應該走了,可為了你,生生地耽擱了這麼久,你說,你怎麼賠償我的損失?」
連翹嗤笑一聲,偏著頭看著他,「師兄,你不會是,妻管嚴吧?」
九日前就該回去,可現在長孫彥還在這裡,怕是葉竹青已經當先走了。
想必,他晚回了這麼久,葉竹青要發飆了。
被一語戳破心思,長孫彥頓時一噎,氣惱地就要給連翹一個爆栗。
但是他手裡提著一桶水,連翹只輕輕一偏頭,便躲開了。
「師兄,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事?」放下水,連翹這才擦了一把汗,將就著這水隨便洗了個臉,也不施粉黛,就這麼素凈地坐在了長孫彥的面前。
「我來找你,是替老將軍帶一句話。」
連翹眼睛一亮,「爺爺說什麼了?」
長孫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說,讓你小心火楓國。」
火楓國!
許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連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眼中有寒光閃過,「怎麼,火楓國的人找上我爺爺了?」
長孫彥搖頭,「那倒是沒有。火楓國還沒那麼膽敢和無極閣做對。」
連翹微微點頭,看來,上次南溪他們住在將軍府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了,那後面蠢蠢欲動的人,都開始收斂了。
「爺爺無事便好,我這裡,倒是無須擔心。畢竟,在滄靈學院,還有那麼多高手呢。」將心臟放回肚子里,連翹開始悠閑地喝起了茶。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長孫彥的臉色便變得愁苦起來,「現在滄靈學院,也不安全。」
連翹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怎麼說?」
長孫彥便將最近幾日的事情說了一遍,「除了那前面的兩名弟子,昨日與今日,又分別發現了兩具屍骸,都是劍閣的。」
連翹面色凝重,「短短十天,連殺四個人?手段一致,均用毒液殘殺。在幾位閣尊的眼皮子底下如此瘋狂作案,這個煉毒師瘋了不成?」
「煉毒師哪個不是瘋子?」長孫彥嘴角發苦。
連翹沉默。
她聽過一些傳言,傳說,這煉毒師在小時候被發現煉藥天賦時,就天天與毒藥為伴,甚至以毒藥為食,受盡磨難,那少數存活下來的倖存者便會渾身充滿劇毒,完全就是個行走的毒人。
碰到誰,誰就會在短短時間內化成一灘毒液,死狀凄慘。
而煉毒師本人呢,因為從小受盡折磨,長大后也無人敢近,心智便早就扭曲,通常是行到哪裡,就在哪裡放毒,以殺人為樂。
「可是,這不對啊,煉毒師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滄靈,那肯定只有成為弟子。可他渾身劇毒,如何瞞過眾人,潛伏如此長的時間不被發現?」連翹連忙發問。
長孫彥嘆了一口氣,「這也是師父發愁的地方。他可是整個東原的丹王,這眼光毒辣著呢,最近幾年的新生他都有接觸過,完全沒有發現。直到上次那百鬼草失竊,一直到了最近,才有了些蛛絲馬跡。」
連翹沉默了半晌,忽然想到什麼,「師兄,你說,那煉毒師,會不會已經修鍊到了極致?」
傳說,煉毒師修鍊到了極致,渾身毒素盡數內斂,便可如常人一般生活,哪怕再與旁人觸碰,也不會再出現無意中毒死人的情況。
「那不可能。」長孫彥矢口否認,「煉毒師修鍊到極致,和煉藥師修鍊到九星一樣艱難。那個實力的煉毒師,實力絕對遠超師父,用不著如此偷偷摸摸的。」
連翹嘆了一口氣,捂著腦袋,毫無頭緒。
看了看天色,長孫彥心中挂念葉竹青,也就不多說了,「師妹,老將軍的話我帶到了,現在我也該向師父辭行了。師兄希望,下個月初三能在鎮北侯府看到師妹的身影。」
連翹頓時苦笑,鎮北侯府對她怨念極深,加上衛庄身份已經被曝光,她真要去,怕是要被攆出來吧?
心中如此想著,連翹嘴上卻不慢,「那師妹就提前祝師兄新婚幸福了!」
早生貴子什麼的卻沒說,反正沒幾個月就能見著了。
長孫彥走後,連翹洗了個澡,重新換了一身衣服,這才走出屋外,一眼,便看到了那一大群兔子。
而當初自己養的那兩隻,因為這兔子多了,顯得有些瘦弱了起來。
連翹將那兩隻兔子捉了起來,將其放進屋內,這才擼起袖子,在外面的兔群里抓了兩隻,扒皮放血,蹲在池子邊烤了起來。
不過一會兒,那池子就冒了幾個水泡出來,有一條黑影隱藏在水下,游來游去,卻躊躇著該不該出去。
連翹也不著急,將那兔子烤得滋滋作響,油亮亮黃澄澄的,香味飄得老遠,好不誘人。
池子里又冒了幾個泡,小黑蛇終於忍不住,遠遠地躲在角落裡露出個鼻孔來,貪婪地嗅著。
「想吃就過來。」連翹看得好笑,將手中的兔子放在池子邊,招呼了一聲。
小黑蛇瞬間縮回水裡,但是很快,它又有些訕訕地露出頭來,卻遲遲不肯上前。
連翹重新放出火來烤另外一隻,「過來吧,我又不會吃了你。」
小黑蛇定定地杵著,身子不動,眼睛卻下意識地轉移到了那兔肉上。
真沒出息!
小黑蛇暗自罵了自己一聲,最後還是抵擋不住那香味,慢慢地遊了過去。
輕輕嗅了嗅,小黑蛇忽然抬起頭來,一臉傲嬌,「吾——」
連翹一個眼刀甩過來,「吃不吃,不吃我扔了!」
小黑蛇下意識地一口將那兔子叼起來,遠遠地跑開。
這女人真的能說到做到的!
一直跑了很遠,小黑蛇這才挫敗地想起,自己好像還在與那女人置氣來著……
於是,它又把兔子叼了回來,「吾——」
連翹看都不看它一眼,一腳就將那兔子肉踢向了半空。
小黑蛇呆了!
這女人,真扔啊!
它餓了好幾天了都不知道心疼心疼它的啊!
「咻——」
那兔子肉踢得太高,竟然帶上了音效,眼看就要落地,小黑蛇頓時急了,化成一道烏光,一大口,就在半空中將其吞了下去。
媽耶!差點沒噎死!
小黑蛇目光哀怨地飛了回來,試探著盤在了連翹的肩膀上,「主人——」
連翹看了它一眼,不說話。
「寒玉錯了……」
連翹將手中兔肉遞給小黑蛇,「吃吧。」
沒有預料中的責備,也沒有想象中的怒火。
小黑蛇一口一口地咬著兔肉,突然覺得有些難受,眼中有什麼東西要滾出來。
連翹沒有再看它,一起身,便看到了站在路口盯著那兩塊兔皮發獃的蚩山。
那兔皮,有一張是灰色的。
「師弟,你來了!」連翹臉上笑意盈盈,目光卻有意無意地掃過他的胳膊。
袖子太長,那個印記被遮住了。
「那兔子……」蚩山指了指地上的兔皮。
連翹看了小黑蛇一眼,「哦,我前幾日修鍊,時間太久,它被餓著了,我就給它烤了。」
蚩山身軀一抖,眼眸突然就紅了,憤怒地盯著吃得正歡的小黑蛇,「它吃得了那麼多嗎?」
小黑蛇此刻只有手指粗細,那兔肉看起來就比它大了許多。
連翹疑惑,不知他怒氣從何而來,「有……問題嗎?」
蚩山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眼中卻不復方才的冷漠,此刻更多了些寒光,「沒有。師姐,師父請你過去。」
原來蚩山是來叫連翹的。
連翹拍了拍小黑蛇的腦袋,觸手有異,這才發現,小黑蛇頭上的羅樹麻早就脫落了,露出了那小小的蛟角。
「師弟稍等,我換身衣服就來。」說著,連翹將小黑蛇與兔肉抱了起來,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