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五閣會審
「玉如,事情是否如此?」
妙靈天終於開了口。
其實事情的始末她早已知曉,此刻開口,也是被逼得無奈。
師玉如連忙上前幾步,跪倒在葉寒身旁。
「院長明鑒,幾位閣尊明鑒。事實如此,玉如無法反駁。只是當時,玉如並不知曉那百鬼草就是葉寒的,所以……」
師玉如的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話未說完,但是也沒人計較。
幾道視線就落在了連翹的身上。
連翹無奈,只得走出隊伍,站在葉寒的另一邊,微微俯首,「院長,閣尊,連翹此番遭遇無妄之災,著實無奈。只是,玉如師姐必定是蒙在鼓裡的,還望院長和幾位閣尊,能網開一面。」
師玉如偏著頭看向連翹,眼中透著不可思議。
她居然替她求情?
怕是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吧?
連翹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注視,只是微微偏了偏頭,對她報之一笑,眼神清澈,不似作假。
玄陽卻懶得看這兩個丫頭之間是不是有著貓膩,乾脆直接轉頭看向百里御成,「院長,這丫頭盜了草,那就按照規矩辦事,將她廢了逐出學院就是,用不著把我們都叫來吧?」
席鶴冷哼一聲,道:「若只是偷盜百鬼草,那自然是如此去辦。只是,她後來卻闖了我的藥王峰,企圖打殺我的弟子。若不是這丫頭命大,怕是這個滄靈大陸上,又會少了一位天才吧!」
席鶴面上有著怒氣,玄陽卻不買賬,掏了掏耳朵,有些弔兒郎當地說道:「那和我陣閣有何關係?」
連翹看著玄陽那副無賴的模樣,忍不住有些驚嘆。
這陣閣的人,從某種方面來說,和葯閣的有些相似。
無論是煉藥還是推演陣法,都需要消耗太多的心力,沒有天賦沒有金錢沒有實力,當真是無法有太高的成就。
所以很多時候,他們都會鑽入自己的修鍊室,孤獨地進行研究,很少與外界接觸,久而久之,都養成了一個怪異的脾氣。
或無賴或暴躁,不一而足。
瞧這樣子,這陣閣的閣尊性格,怕是無賴多一些。
「啪!」
一個小小的陣旗被扔在了玄陽的面前,席鶴的面色有著薄怒。
「我沒看錯的話,這是你陣閣的陣旗吧?」
正是從葉寒身上得來的陣旗。
玄陽面色一僵,拿起那隔音陣旗,細細端詳。
良久,玄陽臉上的表情忽然一緩,重新將陣旗扔在了桌面上。
「陣旗仿製得很像,卻不是我陣閣的陣旗。」
席鶴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楚秋白將那陣旗拿了過去,只一眼,便搖了搖頭,「席鶴,這確實不是陣閣的陣旗。」
席鶴臉上絲毫沒有尷尬,反而笑了起來,「何以見得?」
玄陽突然怒了,伸手將他的三個弟子招了過來,「把你們的陣旗都拿出來。」
這三個弟子里也包括了容淵,當即,他們便將自己製作的陣旗拿了出來。
玄陽伸手一招,那陣旗便如同有線條牽引一般,飛到了他的手上。
玄陽鬥氣催動,一點黑色的光芒便將那三個陣旗籠罩,須臾,光芒散去,每把陣旗上卻多了一個圖案。
圖案並不一樣,但是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這圖案可不是畫上去的,而是秘法烙印上的。
除非有特殊的竅門,否則不會有人知道這其中的區別。
「我陣閣的陣旗都有記號,幾位閣尊是知曉的,還要本尊多說嗎?」
玄陽一開始還自稱我,這次卻是將「本尊」抬了出來,顯然是氣得不輕。
連翹眨巴著眼睛,卻不插話,安靜地站著。
她知道,現在似乎已經沒有她什麼事情了。
席鶴卻依然不慌不忙,將那隔音陣旗重新拿到了手裡,然後催動鬥氣,頓時,那陣旗上紅光艷艷,一隻鳳凰圖案出現在了那旗面上。
「如何?」
玄陽張大了嘴巴,步了妙靈天的後塵,臉如鍋底般黑,卻是不說話了。
楚秋白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臉上不由得染上了一絲的凝重。
連翹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下略一計較,便湧上了更大的疑惑。
這陣旗,怕真的是陣閣之物了,如此一來,滄靈五大閣,便有三閣被牽連進了這百鬼草的事件中。
連翹突然便感覺到背後有一隻黑手,在緩緩地推動著事情的發展。
隱隱的,她的心頭籠上了一層不安。
大殿里一時間就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事情發展太快,以至於所有人都忘了大殿上還躺著一個關鍵的人物,葉寒。
葉寒修為低微,昨日又被連翹狠狠地扎了兩針,便一直沉睡著沒有清醒。
哪怕後來她被席鶴廢了丹田,也依然沒有絲毫的醒轉。
本來連翹預計,這兩針可以讓葉寒昏睡三四個時辰的,誰知道後來她沒了修為,這麻醉的效果就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這丫頭應該是被人當了槍使,那天她漏了口風,不小心透露,她的背後還有一個人。」
大殿的氣氛實在沉悶,妙靈天也不藏著掖著了,將那天她審問出來的東西說了一遍,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她那一雙妙目,將殿內所有人都掃視了一遍。
百里御成將那四把陣旗拿在手裡把玩,頭也不抬,「所以妙閣尊的意思是,那背後的人,就在大殿里嗎?」
妙靈天不說話,但是連翹卻嗅到了空氣中突然濃郁的花香。
「無論是百鬼草,還是那個陣旗,都是藏在我們閣中要地的,除了親傳弟子,並沒有人能如此悄無聲息地將東西帶出來。」
連翹恍然,感情這次的召集,是想從他們之中找出內鬼?
楚秋白此時就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這事情如此複雜,他說什麼也不會將連欽帶上的。
「那這些新生,怕是和這事情沒有多少的關係。」還是百里御成明理,開口就將連翹等人劃了出去。
妙靈天不置可否。
玄陽卻突然坐直了身體,「是不是有關係,我們暫時無法得知,但是,既然新生被牽扯了進來,斷沒有抽身的道理。」
連翹等人一愣,忍不住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什麼意思?這是要將他們也划入嫌疑人的行列?
別人連翹不知道,但是此刻殿中的新生,她都認識,除了長孫征,她完全可以保證,這些人和那個什麼百鬼草一定沒有什麼關係。
之所以排除長孫征,實在是因為,這個人用不著她來擔心,自有長孫彥來處理。
容淵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絲毫不擔心自己身在其中是否危險,木苓卻凡事以連翹為首,自然不會說什麼,而連欽,完全是無妄之災啊!
連翹心中微微嘆氣,她身在其中,完全沒有立場說話。
哪怕她是受害者。
忽然——
「嗯……」
躺在地上的葉寒忽然呻吟一聲,揉著腦袋有些茫然地坐了起來。
楚秋白臉上忍不住浮上一抹冷笑,「嗬,醒了。背後是誰在動手,直接問她不就行了嗎?」
頓時,五閣閣尊和其它弟子都將目光齊刷刷地集中在了葉寒的身上。
「唔——」
葉寒剛剛清醒,記憶有些模糊,絲毫沒有察覺到現在的環境有何不同。
微微轉頭,她的眼中便看到了身著紅裙的連翹。
頓時,昏迷前的記憶瞬間涌了上來。
「賤人!你敢暗算我?」
說著,葉寒就要起身給連翹一下,誰知道剛一動彈,丹田忽然傳來撕裂般的疼痛,她一時不察,頓時痛得跌倒。
「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麼?」
葉寒伸手去抓連翹的腳,誰知道連翹輕輕移了一步,輕鬆躲開。
連翹也不管葉寒臉上的猙獰,而是微微彎腰行了一禮,「院長,閣尊,您們也瞧見了,葉寒對弟子報了必殺的決心,請院長與幾位閣尊為弟子做主。」
葉寒身軀頓時一僵。
她原本是躺在地上的,此刻坐起來,正好背對著五大閣尊,絲毫沒有看到那上面五道蔑視的目光。
此刻連翹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脊背頓時就有些發涼,一陣巨大的恐慌將她包圍。
葉寒脖子僵硬,卻強迫著將自己的身體一寸一寸地轉了過來,在看到上方那五張黑如鍋底的臉時,深深的絕望將她淹沒。
「院長,閣、閣尊……」
「膽子不小!」楚秋白本身性格比較豪爽,最看不得這種勾心鬥角。
「學院里禁止學生自相殘殺,看樣子,有的人並不當一回事!」
席鶴在火上添了一把柴。
妙靈天面上肌肉微微顫抖,看著葉寒的目光,就更加不善了起來。
「我……」
她想打殺連翹是一回事,這明明白白被閣尊抓住把柄,又是一回事。
環顧四周,看著那些親傳弟子毫無顧忌扔過來的冷漠眼神,葉寒終於忍不住癱坐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被捉了來,竟然驚動得五閣進行會審。
卻是不知,自己是否還能活下來,又會面臨怎樣的懲罰。
想到這裡,葉寒忽然悲從心來,她這才突然後悔,當初就不應該沾染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