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他?

  曲幻心有餘悸地扭頭看向那塊黑石,他這才發現,那哪裡是石頭,而是一堆毒蟲的屍體,這周圍的腐蝕痕迹,便是那些毒蟲帶來的。


  曲幻在附近尋了一棵樹,腳尖輕點,整個人便飛躍而上,輕輕地立在樹梢,自高而下地俯視著那片被腐蝕的區域。


  是一個已經模糊了的人形!

  人形……


  曲幻忽然想到那些失蹤的淘汰者,莫非……


  想到這裡,他再也顧不得尋找金麟蛇了,而是不顧鬥氣的消耗,開始迅速地在周圍勘察起來。


  且說這邊,妙靈天一臉怒氣地出了藥王峰,身形一盞,不過片刻,便到了自己的煉香閣。


  「去,將師玉如和葉寒帶來。」


  妙靈天隨意指了個弟子吩咐道,臉色平靜,哪裡還有剛才的狂風暴雨?

  「是。」


  那學子不敢怠慢,連忙放下手中的功課,去尋找師玉如和葉寒。


  回到自己的住所,妙靈天儀態萬方地給自己沏了茶,瞧著那裊裊升起的水霧,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那個藥王峰的小丫頭,倒是有趣得緊,不過十四歲,竟然比尋常孩子還要鎮定。


  還有那個葯閣首徒,真的以為那點拙劣的伎倆能瞞得過她嗎?

  她是誰,煉香閣的閣尊,要說對熏香的了解,這滄靈學院,還沒人比得過她。


  她一眼就瞧出,那所謂的證據,是偽造出來的。


  呵!

  她似乎是最近幾年脾氣太好了點,這一個個的,都忘了她當年的威風,竟然都開始在她的面前動起了小腦筋來。


  那藥王峰的小子就罷了,橫豎葯閣就沒一個正經人,若是沒有一點小聰明,她還真的不習慣。


  千不該萬不該,師玉如……


  「閣尊,玉如師姐和葉寒師姐來了。」


  剛才的那個弟子是外門學子,雖然是煉香閣的門下,卻沒有資格叫妙靈天師父的。她們的師父,都是已經出師的直系弟子。


  「見過師父。」師玉如娉娉婷婷,盈盈下拜。


  「見過閣尊。」相比之下,蒙著面紗的葉寒就沒有師玉如那麼鎮定了,她的心裡有著隱隱的不安。


  妙靈天端著茶盞,不急不緩,撇了茶沫,微微喝了一口,細細品著,似乎沒有看到那半屈身的兩個弟子。


  師玉如低著頭,遲遲不見妙靈天開口,一條腿支撐著半屈的身體,早已開始酸麻。


  而葉寒更是不濟,本就心虛,加上妙靈天積威已深,她的身軀竟然漸漸地便顫抖了起來。


  饒是如此,兩人也不敢貿然起身,只得咬牙堅持。


  好在兩個雖是女子,但畢竟也是斗師的修為,一時半刻,倒也堅持得住。


  妙靈天目不斜視,可她的身周,漸漸地出現了無形的威壓,一波一波的如同潮水一般,擠壓衝擊著師玉如兩人。


  師玉如兩人頓時暗自叫苦,俏臉煞白。隨著那威壓原來越難以抵擋,兩人更是不自覺地提起了鬥氣抵擋。


  但是斗師的修為畢竟不高,妙靈天怎麼著也是個斗王,豈能讓這兩人翻了天去。


  不過十個呼吸,師玉如兩人身上的衫裙便被冷汗浸濕,而修為更低的葉寒腳下,更是洇開了一片水漬,而且還有迅速擴散的趨勢。


  妙靈天慢悠悠的喝完一盞茶,這才不動聲色地將放出去的威壓收斂起來。


  感覺到那威壓如同潮水般褪去,兩人頓時身軀搖晃,明顯的體力不支。


  師玉如還好,咬著牙憑著毅力堅持著半屈的姿勢,葉寒卻是抵不住,直接腳下一軟,癱軟在地。


  「起來吧。」


  妙靈天聲音清冷,聽不出是喜是悲。


  師玉如暗自送了一口氣,運轉殘留的鬥氣,勉強起身站立,還不忘拉了葉寒一把。


  倒不是她與這個外門師妹感情多深厚,只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既給妙靈天看,也是給葉寒看的。


  葉寒哪裡知道這些,只當是師玉如是真心攙扶,不由得心中微暖。


  「你們,可知錯?」


  妙靈天假裝沒有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動,紅唇輕啟,充滿了殺意的字眼便如同驚雷一般地砸在了兩人的心頭之上。


  師玉如和葉寒身軀微震,背脊發涼,頓時有一種深入虎口的感覺。


  尤其是葉寒,更是心虛得不敢抬頭。


  師玉如畢竟是師姐,又是妙靈天的親傳弟子,很快便回過神來,迅速雙膝著地,俯身低頭,「師父明鑒,弟子不知錯在何處。」


  葉寒也趕緊拜倒,那面紗下的面龐,已經因為害怕而有些扭曲。


  難道,閣尊知道了些什麼?

  「呵,不知錯在何處?你可真的是本尊的好弟子。」妙靈天面含薄怒,越瞧這弟子越不如意。


  虧得自己最疼愛這個弟子,誰料她竟然將心思打在自己身上。


  師玉如咬牙,並不敢搭話。


  師尊是真的怒了,這個時候,多說多錯,不如先閉嘴看看形勢,再尋化解之法。


  妙靈天也不為難她,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個微微顫抖的身軀,「葉寒,你可知錯?」


  「弟……弟子不知。」


  葉寒惶恐,那心底的不安更是越來越濃烈。


  「不知?」妙靈天眸子微縮,素手一揚,手邊的茶盞便被掃落,在葉寒的面前摔得粉碎。


  葉寒頓時嚇得一縮,強撐著不敢抬頭。


  「滄靈學院最忌諱學子之間自相殘殺,你和那新來的學子上了生死擂台便罷了,以一個斗師的身份居然打不過四級斗者,將我煉香閣的臉面丟盡!」


  妙靈天唇角閃過一絲冷笑,開始從頭算起。


  昨日,師玉如和葉寒回來之時,她便傳喚了這兩個人了解前因後果,以她的心智,豈不知這兩人言語之間的不實。


  當時不說,不過是想將計就計,乾脆去那藥王峰瞧一瞧那個丫頭,順便,也是想驗證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


  百鬼草牽連甚廣,她也不得不謹慎對待。


  別看煙霞峰和藥王峰平時不對付,但是在遇到這個事情上,兩個閣尊有著驚人的默契,同時壓了下來,並未興師動眾,而是各自安排計劃,悄然調查。


  畢竟,無論是煙霞峰還是藥王峰,如果真的和百鬼草的失竊有關,那最終的結果,必定好不了哪兒去。


  今日一行,妙靈天一番裝模作樣的興師問罪,早已經將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這百鬼草,怕是真的和那丫頭沒有什麼關係。


  連翹對這個妙靈天並不了解,但是席鶴卻是清楚的,要說這五閣之中,誰的心竅也比不上這煉香閣的閣尊。


  這番做戲,當真是心有靈犀。


  不然,依著席鶴的性子,他豈能在妙靈天胡鬧一番后,輕描淡寫地放人離去?


  妙靈天的話音剛落,師玉如便身軀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剛要開口的心思瞬間便沒了,那被遮擋的臉上,一片煞白。


  妙靈天去了藥王峰的事情,師玉如很早便知道,唯一蒙在鼓裡的,只有她身後惶恐的葉寒。


  「我……」葉寒的眼中閃過一絲慚愧,還有一絲難堪。昨日生死擂台上,她確實輸得實在難看。


  但是,閣尊居然只是問這個事情,難道說,她並不知道自己栽贓的事情?


  一想到這裡,葉寒的心思便活絡了起來。


  「閣尊,葉寒技不如人,給煉香閣丟臉了,甘願受罰。」


  「受罰?」妙靈天冷笑連連,「你受得起嗎?」


  師玉如的身軀伏得更低了,就連呼吸,也收斂了起來,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葉寒則是疑惑地抬起了頭,「弟子不明白。」


  師玉如閉上了眼睛,心道,葉寒完了!


  果然,妙靈天更是懶得廢話,一揮手,葉寒的身軀便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起,狠狠地砸在了旁邊的石牆上。


  「技不如人,認輸就是。那連翹已經饒了你一命,你不知悔改也就罷了,竟然栽贓陷害,你這張臉,毀了也是活該。說!百鬼草你從何處所得?」


  葉寒腦袋嗡地一聲炸響,驚駭地看著妙靈天。


  閣尊知道那武器是她的!


  閣尊竟然知道是自己在陷害連翹!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自己做得那麼隱秘,就連師玉如在場也沒有看出自己怎麼做的手腳,閣尊並不在現場,如何發現的?


  「閣尊,弟子——冤枉——」


  葉寒眼中露出委屈,依然不死心地辯解。只是一張口,她便嘔出一口鮮血,卻是受了內傷。


  「冤枉?」


  妙靈天氣極反笑,這個葉寒,真的當她是傻子不成?

  「葯閣首徒長孫彥,已經找到了證據。在百鬼草失竊的現場,遺留著一節殘香。證據我親眼瞧了,正是你慣用的迷幻香。你,還有何話可說?」


  妙靈天將葉寒隔空攝起,咄咄緊逼,甚至更是用上了斗王的實力,用渾厚的鬥氣,震得葉寒神智恍惚。


  那長孫彥的證據是假證據,但是不妨礙妙靈天順手取材。


  說謊,誰不會?


  「這不可能!」葉寒失聲尖叫,眼神中的慌亂再也掩飾不住。


  「他不會熏香,怎麼可能會留下證據,這個證據是假的,假的!」


  師玉如閉上了眼睛,這下,葉寒是真的神仙難救了。


  妙靈天臉上似笑非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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