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你有喜歡的男人嗎?
連欽眉眼一冷。
握著劍的手指緩緩收攏,他抬起那雙如同寂夜的眼,瞥了眼趾高氣昂的南溪。
喜怒形於色。
草包。
這兩個字從他腦海劃過,連欽才慢條斯理地鬆開劍身。
像這種人,不值得他計較。
南溪以為他畏懼於自己的身份,於是冷哼著轉過頭。
「……」
赤霄最看不慣他丟人現眼的模樣。
何況主子有令,讓自己到將軍府等候他回來,那個麻煩精卻還想挑事。
「閉嘴。」
她低聲斥道,也不看南溪的臉色,又對連烈風露出點笑容。
「連翹會和主子一起回來,讓我們在將軍府等她,這段時間還要勞煩你了。」
「不勞煩。」
連烈風濃眉深鎖,心下思量了遍。
雖然心中還有很多困惑,但是城門口人多眼雜,確實不是問話的好地方。
他一轉身,沉聲道,「兩位隨老夫來吧。」
說完這句話后,便當先朝將軍府走去。
連欽從連烈風的手裡,接過小黑蛇,好似無意般捏住它的腦袋,恰好擋了那對角。
區區人類,敢動吾的頭!
小黑蛇氣憤地扭起了身體,卻被連欽攥在手裡,當下激烈地扭動起來。
南溪見狀臉一沉,劈手想把小黑蛇從他手裡搶過來。
「你敢這麼對我的寒……」
「它不是你的。」
連欽冷淡的幾個字,瞬間堵住南溪的口。
而且小黑蛇在聽到他的聲音后,立刻停止了掙扎,還用尾巴纏住了連欽的手腕。
寧願被這個人類攥著,它也不想回到南溪身邊。
沒良心!
眼見寒玉黑蛟瞬間變得安分起來,南溪的面色又陰沉起來。
赤金火鸞冷眼看著他,隨後一扭頭,又飛回到赤霄身邊。
此刻。
長生山外圍,站著許多身穿白色軟甲的士兵。
珩兒一身孔雀羽衣,搖著孔雀羽扇,露出五根削蔥般的手指,指甲上塗著艷麗的蔻丹。
「今個兒呀,天氣放晴,最適合尋人了。」
他的聲音原本還算動聽,但是每次說話,都改不掉那種不陰不陽的腔調。
使得正常男人聽了,都覺得渾身不舒服。
「你們可都仔細點兒,誰敢偷懶,可別怪人家翻臉無情。」
珩兒懶洋洋地抬起蘭花指,調遣起隊伍來。
一切準備就緒后,他眯起眼睛,背後的鬥氣翼張開,率先鑽進長生山深處。
群山連綿,層巒聳翠。
在一座不知名的深嶺里,連翹正費力地砍死第五隻凶獸。
「見鬼了,白天怎麼還有這麼多猛獸?」
她氣喘吁吁,抹了把額間的汗珠,直接坐在地上歇息。
容淵捏著手中的毒草,微微皺起眉。
他也察覺到了異常。
剛才出現的這幾頭獸,實力都不弱,而且每頭都是沖著自己來。
分明站著兩個人,它們卻像有默契般無視了連翹。
難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吸引凶獸的地方?
連翹將長劍插在地里,胳膊搭在劍把上,長長地吸了幾口氣,方才緩過來。
她緩緩起身,走到容淵跟前,拿過他手裡的毒草瞧了幾眼。
這個人雖然拖後腿,但是採藥挺有天賦。
眼睛比她還毒,總能在極為隱蔽的地方發現毒草,而且一次都沒有采錯。
「好,再采個五十株,我們就能平安地走出去了。」
一株毒草,能夠麻醉三頭凶獸。
連翹的納戒里已經裝了五十株,再采個五十株,怎麼著都能應付長生山裡的情況。
容淵微笑著頷首。
他剛抬起頭,就見周圍又多了幾雙幽幽的眼睛。
它們藏在樹林后,看來已經包圍了此地。
「靠,怎麼又有!」
連翹猛地拔出土裡的劍,飛速護到容淵身前。
她咬牙切齒地掃了眼四周,掌心立刻竄起青火,並低聲對後面的人說道:
「現在欠我多少條命,還記得嗎?」
容淵低笑著出聲,「七條。」
聽見這個數字,連翹才勉強覺得心中好受了點。
她揮動長劍,劍光映在眼中,整個人顯得殺氣騰騰。
「記住,這些命以後都要還回來!」
話音落下后,她掌中的青火四散開來,打在藏在樹后的凶獸身上。
被攻擊后,它們的殺殘心大起,紛紛跳了出來。
「哼。」
連翹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三頭雪花豹,冷笑道:
「姑奶奶又多了三條命。」
她使出迷蹤步,道道殘影穿梭在林子里,迷惑了雪花豹的眼。
青色的劍光,從半空猛然劈下,將其中一頭掀翻。
緊接著有道細小的麻醉針,刺進它的脖頸里。
第一頭雪花豹,掙扎了片刻后栽倒在地。
接著是剩下的第二頭,第三頭……
連翹癱坐在地上,手臂已經酸麻的使不出力氣,她朝少年使了個眼色,「你過來。」
容淵依言靠近,目光擔憂,望向她那雙微微發抖的手。
一路上幾乎不停歇的和凶獸們廝打,連翹現在是精疲力盡,幾乎握不住劍了。
她索性把劍丟到地上。
「我沒力氣了,這三頭就由你來砍死吧。本姑娘打折,三頭獸,只讓你欠一條命如何?」
容淵但笑不語,只俯身拾起劍。
似乎是骨子裡的習慣,使得他拿任何武器,都姿勢嫻熟。
拎著淌血的劍,容淵緩步走到雪花豹跟前,眯起漂亮的桃花眼。
他手起劍落,沒有任何花架子,乾脆利落地將劍刺進三頭凶獸的心窩裡。
一劍斃命。
連翹無精打采地瞧了眼他,隨後拿起腰間的水囊,在手裡晃了晃。
癟下去的水囊里,半滴水都沒有,全被她給喝光了。
「唉!我去附近找點溪水,你在這裡等我。」
說完后,連翹正欲起身,手中的水囊卻被人拿走。
她不解地抬起眼。
便見到少年微微俯身,一手持劍,一手掂著水囊。
他眼中盛滿了溫柔的笑意,正盯著自己看,嗓音清越。
「這點小事讓我來吧。」
「……」
連翹怔忡地鬆了手。
接著看少年轉身,捧著水囊徑自下山,在林間小路上留個清瘦的背影。
連翹睜著那雙水靈靈的杏眼,眼波流轉間透出幾分茫然。
曾經被挾持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但眼前的人,已經變得挑不出半點毛病。
無論自己態度如何,他都會在任何小事上盡心儘力地照顧自己。
連翹只覺得遇到了個大難題,前世今生從未見過像他這樣如此難搞的仇人。
「蒼天吶——」
她仰倒在撲滿落葉的地上,煩躁地敲起了腦袋。
此時,在密林最外圍,有個身穿孔雀羽衣的男子正巡視此地。
珩兒捏起垂到眼前的髮絲,撩到耳後。
他眼角餘光不經意地一瞥,竟然看到山林內有個身影。
「此地分明已經被我們封鎖,那人是誰?」
低低的道出這句話后,珩兒展開鬥氣翼,徑直朝容淵的方向掠去。
林子西方,有條從山石里淌出的小溪,味道清冽甘甜。
容淵來到小溪旁,蹲下身後,擰開水囊塞,然後把它浸到溪水裡。
清澈透亮的水珠碰撞在囊袋上,濺起極小的水花。
感覺盛滿之後,容淵準備拿起水囊。
誰知斜地里探出一隻修長的手,輕輕蓋在了他的手背上。
「呦,好俊俏的少年郎。」
尖聲細氣的嗓音傳進他耳朵里,脖頸處還感受到若有似無的吐息。
容淵冷冷地轉過頭。
溪邊不知何時,蹲了個身穿孔雀羽衣的男子,歪著腦袋看過來。
他的黑髮全部披散下來,有幾縷甚至垂到了地上。
細眉入鬢,狹長的眼睛微挑,眼尾有滴淚痣。
皮膚蒼白得就像常年不見陽光,嘴唇又艷,似乎抿過唇紙。
對方的相貌十分眼熟,容淵卻想不出在哪見過。
他面無表情地甩開珩兒的手,起身欲走。
「呵~」
珩兒發出一聲低低的笑,眼神變得興奮起來。
這副淡漠的神情,這股子氣質,真是像極了一個狠心人呢。
「站住!」
珩兒起身,突然扣住容淵的肩膀,「你怎麼進到這裡的?」
被人突然按住,容淵不免皺眉。
他側頭,望著珩兒冷聲道,「與你無關。」
聽他波瀾不驚地說完這句話后,珩兒的眼神越發興奮,俯身盯住他的臉。
「難道你不怕人家嗎?還是說——」
珩兒突然打出道鬥氣,輕而易舉地將容淵擊倒在地。
見狀,他表情變得訝然。
「哎呦,沒打痛你吧,人家剛才不知道,你竟然不會鬥氣呢。」
嘴裡說著憐惜的話,珩兒的表情卻毫不心疼。
他再次蹲到容淵身旁,按住他的雙手,將腦袋湊過去,臉上的笑容曖昧極了。
「你的同伴是男是女呀?」
……
連翹拂落飄在她眼皮上的落葉。
接個水,怎麼去那麼久。
他現在弱得比自己都不如,該不會遇到什麼凶獸,被困住了吧?
想到這種可能,連翹猛然地上坐起來。
「麻煩!」
她一把抓起留在旁邊的那邊輕劍,立刻朝容淵離開的方向奔去。
上山時,兩人途經過一條小溪。
不出意外的話,他肯定到那裡去了。
連翹腳下運起輕功,將速度發揮到極致,眨眼間就竄下山去。
然而還沒到溪邊,她的眼皮子就開始狂跳,心中隱隱預感到了不妙。
前面可能有什麼危險。
連翹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停在原地,想了半天后,索性使用隱匿術,屏息凝神地靠近那裡。
誰知剛藏到一處密林后,連翹就聽見下方的嬉笑聲。
「小心尖,你有喜歡的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