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消消火

  什麼第八名隨從?


  她什麼時候變成冥城的人了……


  連翹滿腦子疑問,但從逍遙王怨毒的眼神中,看出自己被他記恨上了。


  難道戾是魔獸?


  這個念頭從她腦中一閃而過,屋頂就發出道「轟」的巨響。


  大塊的巨石砸落下來。


  連翹慌得只好用鬥氣絲線纏住其它石塊。


  「別亂動。」


  這時候,耳邊傳來道清越的聲音,緊接著她被聲音的主人拽進懷裡。


  袖袍甩過來蓋在她腦袋上。


  連翹只能聽到外面呼嘯的風聲,剛想鑽個腦袋出去,卻又聽到那人低低的威脅。


  「想保住小命,就安分點。」


  聞言,連翹只好乖乖縮在他懷裡,指尖的鬥氣絲線也盡數收回。


  她在心中問起。


  「戾,我該怎麼逃?」


  到了這種時候,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和她性命相連的妖龍了。


  隔了半晌,腦海中才傳來戾有氣無力的聲音。


  「本座要沉睡一段時間……你瞞住千機弩,或許能保命……」


  「等等再睡!他們要是問起你我怎麼答?」


  知道逃不掉后,連翹急忙問出最重要的問題。


  她現在腦子清醒了點,想到錦衣男子是故意讓她放出戾。


  在場所有人都認為戾是魔獸,而冥城的人似乎和魔獸有什麼關聯。


  所以逍遙王才會誤以為自己來自冥城。


  連翹猜錦衣男子的目的,就是想讓對方認為冥城歸順了他。


  而自己莫名其妙變成一個重要的炮灰。


  無論雙方最後誰贏,都絕對要逮住她逼問。


  戾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你什麼都不知道……隨機應變去吧。」


  「我靠?」


  連翹不由得睜大了眼。


  這麼不負責任的回答,它是怎麼說出口的。


  正是因為什麼都不知道,自己才怕萬一踩到什麼人的忌諱,小命難保。


  「戾!戾!等等——」


  連翹身體那股子戾氣徹底消散,知道戾已經陷入了沉睡。


  她緊緊縮在錦衣男子懷裡,餘光往下一瞥,只看到腳下是萬丈高空,周圍景物在飛速倒退。


  如果失足摔下去,絕對會粉身碎骨。


  連翹忍不住攥緊錦衣男子的衣裳,兩隻手也抱得更緊了。


  這時候,逍遙王在對面嘲諷道:

  「君王的第八名隨從,瞧起來像個沒斷奶的娃娃,她該不會是被你從冥城裡哄出來的吧?」


  錦衣男子抱著連翹,另一隻手招架著他的攻擊,悠然自若道:

  「不甘心的話,讓你家君王也去冥城哄一個出來。」


  「哼。」


  這句話戳到了逍遙王的傷疤。


  他眼神凌厲,直勾勾地盯住錦衣男子袖袍下的人。


  「寒江州得不到的人,你們無極閣也別想得到,如果她在你手上死了,冥城那邊會如何呢?哈哈哈——」


  說完發出一聲陰狠的冷笑,招式全部攻向連翹。


  聽著外面交手時產生的碰撞聲,連翹不禁冷汗直冒。


  冥城那邊不會如何,因為她只是個冒牌貨啊!

  連翹心中把錦衣男子給問候了八百遍。


  混賬,王八蛋……


  他和那個寒江州有什麼恩怨,何必牽扯到自己。


  穿越到忘川大陸遇見這麼一行人。


  她真是倒了血霉!

  錦衣男子這時輕笑了聲,渾身氣息卻變得森冷起來。


  「本君的隨從,也是你想殺就能殺的?」


  連翹面無表情地抱著他。


  說得那麼好聽,還露出這麼一副護短的姿態。


  不就想讓逍遙王確信自己真是冥城的人,才值得他如此照顧。


  「小王單槍匹馬,自然不敢從君王手下搶人。」


  逍遙王遙遙停在半空,瞄了眼底下的人,手緩緩地抬了起來,「上火炮弩。」


  話音剛落,憑空炸響出一道聲勢極盛的爆破響。


  錦衣男子的袖袍,在強烈的氣流里獵獵飛舞。


  連翹終於瞥見空隙,朝下望去。


  只見已經打到了長生山,密林里一排排小型火炮弩車,蜿蜒著像條長龍。


  耳邊又是「砰——」的一聲。


  連翹不可思議地抱緊對方。


  我靠!現在都玩得這麼高級了?

  「主子,北邊沒埋伏,我和南溪先在這裡掩護。」


  赤霄躍到高空之上,舉目眺望林中的布置。


  錦衣男子也沒打算多留,隨手打出一朵流轉著紫電的蓮花,擋住逍遙王,接著朝北邊掠去。


  看見主子離開,赤霄不屑的輕嗤道:

  「寒江狗,我讓你們變成一撮灰!」


  她身後浮現出九條巨大的火鳳,全朝地面噴出火焰。


  異火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南溪此時也展開鬥氣翼,離開了赤金火鸞,他吩咐道:

  「火鸞,你去助赤霄一臂之力。」


  說完后抬起眼,重新甩出一道鬥氣荊棘,上面隱現著古老的符號。


  荊棘上的刺突然崩裂,像有意識般,盡數扎進密林里逃竄的凶獸顱內。


  南溪唇邊透出抹狠絕的笑,下了命令:


  「一個不留。」


  做完這些后,他轉頭看向赤霄,「我去保護君王。」


  赤霄望向和逍遙王廝鬥到一起的白麒麟,冷淡地點了下頭。


  君王身邊必須有個隨從聽令。


  南溪嘴角的笑意加深,轉身掠向北邊。


  妖女,小爺來了。


  北邊密林里寂寂無人。


  錦衣男子帶著連翹,直接進了這處清凈地。


  他剛鬆開手,就見懷裡的小丫頭連蹦帶跳的往後疾退了數十步。


  錦衣男子頓時輕笑出聲。


  「初次見面時,你膽子還沒這麼小。」


  「那是我看你相貌堂堂,沒想到今天才發現,竟然是個連無辜幼童都不放過的混蛋!」


  連翹後背撞到一棵樹上時,才堪堪停步,仍舊防備的盯著他。


  她沒有打算逃。


  因為在斗宗的眼皮底下,沒法逃。


  錦衣男子朝她搖了搖手指,像在叫喚自家養的狗。


  「無辜幼童,過來。」


  連翹轉了轉眼珠,左右思忖了好久,最後心一橫朝他走去。


  來到錦衣男子面前後,她咬著牙,突然「噗通」一身跪了下去。


  連翹雙手作揖,眼神可憐。


  「哥哥,我就只是個四星斗者。長得丑,本事弱,還喜歡罵人——」


  錦衣男子挑了挑眉。


  連翹接著道:

  「對付我這種小人物,實在犯不上您出手。


  您大人有大量,讓我自己出去找棵歪脖子樹,了斷此生吧!」


  這時候,身後的密林突然傳來一聲譏笑。


  「主子身份高貴,當然不會對你出手,這等小事自該由我代勞。」


  南溪陰著臉走過來。


  債……債主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后,連翹渾身一顫。


  她反應極快,馬上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藏到錦衣男子身後只露出個腦袋。


  「你家主子沒發話,你就想殺我,你怎麼知道我還有沒有用處。」


  南溪不免冷笑。


  卻因她躲在錦衣男子身後的緣故,終於收回了掌心的鬥氣。


  「你有什麼用?」


  這時候,錦衣男子饒有興緻地轉頭看她。


  「我!」


  連翹瞥了眼南溪眼底的殺意,急忙辯駁道:

  「我要是沒了,寒江州的無恥之徒一定會藉機挑事。


  那個逍遙王身上有……


  他有魔獸留下的傷口,說不定會藉此去欺騙冥城的人。


  而我活著,還能讓他一直誤會下去,因為只有哥哥您身邊的人,才能活得久!」


  話音落下后,錦衣男子眼中的興味更濃。


  南溪卻徹底陰了臉。


  「我看你才是無恥之徒!主子什麼身份,憑你也配叫他哥哥?」


  連翹在心中嘀咕:那總不能叫爺爺吧。


  想歸想,她立刻挽起袖子,趴在地上行了個禮,抬頭笑得討好。


  「喔——我現在應該改口叫主子。」


  她用餘光瞟了眼南溪。


  「我是主子親口承認的第八名隨從,咱倆也算同僚了,消消火。」


  「你!」


  南溪沒想到這妖女還是個不要臉的,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連翹不再理會他,只仰起頭望著錦衣男子。


  「多謝主子在拍賣行救屬下一命,主子長命萬歲!」


  她抓住機會表起忠心。


  希望錦衣男子能看在她識趣的份上,心情變好點,說不定就高抬貴手了。


  畢竟到現在,他還沒有刁難自己。


  那麼想從他這裡求得生路,還是有一丁點希望的。


  她一口一個主子,聽得南溪眼中冒火。


  「冥城怎麼會出你這麼個毫無骨氣的東西!」


  連翹剛想開口,錦衣男子卻淡淡道:

  「她不是冥城的人。」


  說完,那雙桃花眼一轉,眸光落到連翹身上,讓她無意識的打了個冷戰。


  連翹心中暗道:


  這個人怎麼知道?


  她原本想編造個冥城的身份,使自己變得奇貨可居。


  眼下看來是行不通了。


  錦衣男子接著道,「她的手臂上沒有冥印。」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變得莫測幾分。


  「丫頭,你的魔獸從哪兒來的?」


  連翹立刻放下袖子,表情茫然的跪坐在地上,「魔獸……」


  見她這副裝傻的模樣,南溪冷嗤一聲。


  「魔獸是天底下至邪之物,靠汲取萬物的惡念存活。


  你那條黑龍比尋常魔獸更邪氣,又生長在你體內,你敢說自己不知道?」


  連翹皺緊眉頭,雙眼望向錦衣男子,「我不知道。」


  「妖女,現在還敢嘴硬——」


  「如果我有收服魔獸的本領,現在就不會是個四星斗者了。」


  連翹扭頭打斷南溪的話,隨即又盯住錦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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