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盜墓賊(加更2)
沒想到隨手救的人,竟然是納蘭家族成員。
不過眼前這個少女似乎對自己並不喜歡。
「謝了。」
連翹隨手將晶卡放入納戒里,這時雇傭兵們只差十幾步就能跑到她面前來。
「納蘭小姐,再會。」
語氣溫和地說完這句,連翹轉身,快步走向寒玉黑蛟。
石灘的低空處,寒玉黑蛟已經不耐煩地盤旋許久。
這時候見連翹走過來,它迫不及待地伸出前爪,連翹輕鬆地一躍而起,牢牢抓住了它。
「我們走。」
此時,長生山深處。
數以千計的凶獸表情渾噩,目光茫然,如同行屍走肉般遊盪在禁區內。
而在最高的山巔上,有位身穿蒼藍色雲錦勁裝的少年。
他伸出手,修長的指尖不斷往外湧出青芒,正隔空勾勒第六百三十一道筆畫。
有頭金光閃閃的火鸞正撲扇著翅膀,盤旋在他頭頂。
在南溪面前,一個青光爍爍的羅盤逐漸成型,其形雄偉宏壯,幾乎能覆蓋半個山頭。
羅盤之上,又亮著許多密密叢叢的小點,如漫天星子。
每個小點都是一頭被控制的凶獸。
南溪緩緩地閉上眼,細細感應著羅盤上的任何動靜。
突然,他的眉頭皺了下。
西北有處地方,但凡有凶獸進入就會莫名失蹤,羅盤上的小點也隨之消失。
南溪倏地睜開眼,盯住上面的方位。
「那裡,辰山戍向……上山下水,凶敗之局。」
難怪他之前死活都找不到,誰能想到先君王竟然不選個萬年吉地的風水修冢。
皇陵選址,選不好的話,動輒會影響到中州運勢啊。
南溪收回掌心的鬥氣,那個耗費七天才形成的羅盤也消散在了空氣中。
他縱身躍到赤金火鸞背上,出聲道:
「走,回去見主子!」
……
荒蕪的田埂旁,有間搖搖欲墜的草屋,正對著莽莽重山。
此地已經很久沒有人踏足過。
可在眼下,卻迎來了三位錦衣華服的人,以及兩頭傳說中的靈獸。
「就是這裡?」
赤霄銳利的眼神掃了圈四周,確定沒有危險后,才打量起周圍。
南溪從火鸞背上跳下,抿著唇點了下頭。
「先王把疑冢建在了最不可能的地方,前段時間我沒有領會到先王的深意,才耽誤那麼久。」
聽完他這句話后,赤霄看了南溪一眼。
「你如果不殺那些守禁區的人,恐怕我們現在都回中州了。」
「就算我不出手,他們也不肯張口,還有可能暴露主子的蹤跡。」
南溪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駁起來。
「到那時寒江州的刺客肯定比現在來得多,十個你都殺不完。」
錦衣男子任由二人鬥嘴,率先朝茅草屋裡走去。
見他動了,赤霄和南溪再不敢做聲,立即跟隨在他身後,一左一右地護衛著。
錦衣男子站定在草屋前,眯起了那對桃花眼。
此地有古怪。
他能感受到地下隱隱有股力量,壓制住了自己的鬥氣。
錦衣男子瞥了眼身後兩人,南溪和赤霄的面色如常,絲毫不覺得壓抑。
看來找對了,埋著的東西是專克制他的。
腦海中似乎響起了地牢里那個人的話。
「你是個妖物……邪祟。」
「東原,他死前特意去了東原,你不是想知道眉心那個蓮印的秘密嗎?」
錦衣男子目光一瞥,眼中掠過道淡淡的紫氣。
他眼皮底下的茅草屋似乎被雷電劈中了般,陡然間炸開,木屑和草灰飄飄揚揚,卻半點也未落到三人身上。
南溪率先走上前,拍掉了一處可疑物上的木屑。
「主子,這裡有塊石碑。」
錦衣男子從容地掃過去一眼,當看清那塊石碑的形狀后,才出聲道:
「到我身後來。」
話畢,南溪和赤霄兩人順從地站在他的身後。
「這裡有人來過,並布下了障眼法。」他的語氣雲淡風輕。
赤霄驚奇地開口,「主子什麼時候學會破陣了?」
「不曾學過,只是恰好見過罷了。」
錦衣男子負手而立,長袍外的罩紗皎如明月,薄如蟬翼。
他的神情淡漠而雍容,抬手間,三人腳下廢棄的地基,連同大片田埂一起隆隆作響。
南溪見狀,急忙收起了赤金火鸞。
白麒麟則腳下生雲般,飛速來到兩人中間,躲好。
待會可不能劈焦它那一身無暇的皮肉。
錦衣男子掃了眼自己身後,這才真正出手。
瞬息之間,此地如同墜入萬劫不復的雷海中。
電火,驚雷,半邊天似乎燃燒了起來,熠熠的紫光在地面割開了數道如蛇般的裂口。
那塊石碑僅是在一彈指的功夫,就灰飛煙滅了。
而周圍的田埂等景物,更是像被燒過的紙般,逐漸化成灰燼,露出了此地的原本面目。
原來是座一巨大的陵墓入口。
「這種障眼法,倒像是冥城王族使用的幻陣。」
赤霄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四周。
她無意間說出的兩個字,卻戳到了南溪的心底。
「冥城?」
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那角漆黑的斗篷,還有少女那道得意的嗓音。
南溪面色忿忿,嘴裡碎碎念道:
「看來那個妖女定是冥城的人了,能馭魔獸,還能令寒玉黑蛟臣服。
這擁有般手段,說不定她就是王女之一。
說不定還來過這裡!」
他無意識地撫摸著左手胳膊,上面被連翹用火燒下的小字還在。
這些天來,每當傷口快癒合的時候,南溪都會重新刻上去。
背後偷襲算什麼本領?
自己竟然讓那種卑鄙小人給暗算了。
赤霄抱著雙臂,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無論是長生山或是東原,她都已經待夠了,如果南溪再暗中耍什麼幺蛾子……
不行。
自己必須時刻都盯緊著他,免得再被耽誤行程。
想到這裡,赤霄冷冷地眯起眼。
陵墓入口十分顯眼,數根浮雕著青龍的石柱撐著此地,石柱之間就是條空蕩蕩的青磚路,直通地底。
隱約有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動靜,卻看不到任何水漬。
錦衣男子當先行去,南溪和赤霄緊隨其後,赤金火鸞與白麒麟則伴在左右。
一路上的機關,全都被人破壞過。
他們這行人走得順利至極,臉上的面色也變得嚴峻至極。
越往深處走,此地的氣氛越古怪。
但除了錦衣男子外,並無一人能察覺到,他走了幾步,動作突然停滯下來。
「主子,您怎麼了?」赤霄擔憂地上前幾步。
漆黑的陵墓中,她只看到君王眉心那朵蓮印恍若活了般,微微顫動了兩下,閃過一道黯淡的紅光。
錦衣男子揉了揉眉頭。
進入此地后,他的鬥氣就被一股子神秘的力量壓抑。
現在更是到了幾乎釋放不出的地步,和他剛到東陵國的那天別無二致。
當今世上,竟然有專克制自己的死物。
他要弄明白深處到底有什麼東西。
「無事,繼續走。」
得到他的命令,赤霄只得退後半步,緊緊跟著他的身旁。
此處隱冢,在尋常人眼中算是十分正規的皇族陵墓。
但在錦衣男子這行人的眼中,毫無半點亮眼之處。
他們徑直去了最深處。
然而,踏入那間石室后,映入三人眼裡的場面卻是凌亂不堪。
棺槨大開,陪葬物不翼而飛。
此地如蝗蟲過境般,除了空蕩蕩的石室外,竟然什麼都沒剩下。
「盜墓賊!」
「竟然犯到了無極閣先君王的隱冢里,小小東陵,裡面的人倒是膽大包天!」
「主子……」
錦衣男子沉默地看著眼前此景,目光銳利如刀,半晌發出「哧」的一聲冷笑。
「去東陵,找不到墓中之物就不用回去了。」
他話里摻雜著濃郁的殺意,令得南溪和赤霄臉色同時一變,卻都不敢抬眼去看他的神情,只齊聲道:
「屬下領命!」
此刻,長生山外圍。
連翹站在潭邊,腳下的水裡飄著頭被麻醉過去的雲雪鹿。
她撩起水花,耐心地將它每一根毛髮都洗刷乾淨。
寒玉黑蛟的獨眼中閃爍著嫉妒的神色。
「主人,您什麼要服侍這隻鹿?」
連翹含笑掃了它一眼,小黑蛇的脾氣她心裡清楚,當下溫聲道:
「我不給它洗,只能讓你來洗了,會累到你。」
寒玉黑蛟頓時愣住了,連爪子都不知道該怎麼放合適了。
「……主人真好,寒玉不會累。」
說著,便一頭扎進了潭裡,非要替連翹幫忙。
它那鋒利無比的爪子剛抬起,連翹就急忙把雲雪鹿拉到一旁。
那架勢,分明是開膛破肚吧。
「去去去,一邊玩去。」
連翹把它的腦袋推開,順手撩了一串水花澆在它的鱗片上。
「我說,這水潭你挺久沒回來了,不想去底下看看?」
寒玉黑蛟揚起腦袋,「想。」
隨後一甩尾巴,轉身朝潭底潛去。
見它眨眼就消失在了水裡,連翹這才俯下身,繼續清洗起那頭雲雪鹿。
不愧是速度最快的觀賞靈獸,費了她好大的功夫,才追上這頭鹿。
從峽谷追到泥潭,雪白的雲雪鹿都變成了泥猴子,要是不好好地洗涮一番,實在拿不出手。
連翹俯身又撩起一串水,正欲起身時,遠處突然響起道嘹亮的鳥鳴。
「唳——」
好耳熟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只見林子上空似有火焰席捲而過。
剛才還在遠處的赤金火鸞,瞬息之間到了她跟前。
南溪恰好低下頭,看到了林中那片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