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這一局，才剛剛開始
蕭煜月回到了林鸞身邊，靜靜的看著她。
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林鸞已經三次卧病在床了。這也是第三次，他坐在她的床邊，靜靜地看著她。
心情有些複雜。
他一開始接觸林鸞就是居心不良的。
是為了圖龍秘卷，為是了她的消息，為了查探定國公府。對於林鸞，他有喜愛之情，有憐惜之意，但是若說更深的，便沒有了。
後來，即使她沒有做什麼，甚至開始的時候還警惕著他，但是他卻在不知不覺得就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生出了別樣心思。
短短的時間裡，已經改變了太多東西。
蕭煜月握住了她的手，目光堅定，輕輕說道。
「你會沒事的。」
你會長命百歲，福壽安康，一生無憂，一世安寧。
即使危機四伏，他也會竭盡全力保她一世榮華。
京城東宮――
「殿下，陳州探子傳來急報。」
龍一行色匆匆的進了書房，太子正拿著剪子修剪門口的一盆綠植。
「陳州。」
蕭承乾手頓了一下，不急不緩道：「念。」
「是。」龍一展開信，道：「殿下敬啟：四月初七，季韞玉跌落廣成縣無生崖，生死不明。」
蕭承乾沉默了一會兒，忽而笑道：「季小公子果真不錯。看來是被他逃過一劫了。都是廢物。」
蕭承乾雖這麼說著，眼中卻含著笑意。龍一的頭低了低，不敢插嘴。
「相國寺和柳三那邊呢？可有消息回來？」
蕭承乾又問，臉上表情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
「明王爺已經如殿下所料在收到季韞玉出事的時候明白了前因後果，來龍去脈。立即讓百里博衍前往玉山解救柳靈均。陸離已經暗自回京。」龍一說完，頭低的更深了，蕭承乾的手段太厲害了，不由得讓人心驚。
所有人都被他玩弄與鼓掌之中。
一環套一環，一局套一局。
談笑間，看著他們如同螻蟻一般在他織好的巨網中拚死掙扎。
「林鸞呢？」
「如殿下所料，秋棠已反水，林鸞身上的夢靨已經暴露出來了。」
龍一的手心浮上了一層淺淺的汗漬，蕭承乾所做的一切決定他都知曉，因此更加明白蕭承乾有多麼厲害。
「咔嚓！」
蕭承乾剪掉了一個花骨朵兒，手頓了頓，吩咐道，伸手把花骨朵兒放進了花盆裡，轉過了身。
「傳令忘塵和林雅厚，按原計劃，今天晚上動手。」
「是。」
「記住，務必要傷到蕭煜月。」
蕭承乾又補充道：「至於林鸞，不必管她。」
「是！」
不多時，一隻閃電隼鳥從東宮中飛出，眨眼間，竄入雲間，消失不見。
「蕭煜月，別令孤失望。」
這一局局才剛剛開場呢！
好好玩吧，別那麼早就出局了。
時間過的很快，很快日頭偏西，昏黃的光線從窗欞穿過，投射在屋裡，打在蕭煜月的身上，蒙上了一層金光，好像是誤入塵寰的仙尊，讓人迷了眼。
林鸞睜開眼，就看見了這樣一副美景，下意思的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蕭煜月專註的側臉。
手指動了動，一股熱流從她手傳到了全身。
「你醒了！」
「阿月。」
不知是蕭煜月感覺到了她注視的目光，還是她手指動了動，他轉過頭，猝不及防對上了一雙靈動的黑眸。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
不約而同的笑了。
「你先說。」
蕭煜月清冷的眼眸中帶上了點點笑意和溫柔，握緊了林鸞的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我這是怎麼了？感覺自己睡了很久一樣。」
林鸞覺得頭暈乎乎的，全身無力，感覺睡了半個世紀一樣。
「是挺久的，你已經睡了一天了。」蕭煜月憐愛的看著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林鸞現在有些奇怪，總覺得蕭煜月好像有些怪怪的。
「怎麼會睡了這麼久！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現在已經快未時了。」
「未時！」林鸞微微瞪大了眼睛，那她還真是睡了很久。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什麼大事，睡了一覺就好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蕭煜月笑道，但林鸞卻不太確定，但看見蕭煜月含笑的眼睛，她的疑慮都拋到腦後了。
「你是不是在這兒陪了我一天了？」
「是啊！」蕭煜月眉目含笑，道：「你要怎麼補償我？」
「咳！」
林鸞的小臉浮上了一層紅霞，眼神不自在的移開了，小女兒家羞態十足。左顧言它，道：「秋棠呢？我餓了，阿月，我想吃秋棠做的白玉糕。」
聽見秋棠的名字，蕭煜月的眼神變了變，笑眯眯道：「秋棠為你抄經書祈福去了，七天後才能出來。」
「祈福？」林鸞掙扎的坐了起來，滿臉詫異。
「近來你身體不太好，今日秋棠主動求到我面前，她很擔心你，所以想為你抄經書祈福，期望佛祖能護佑你平安。」
蕭煜月把她納入懷中，下巴擱在她的頭頂，蹭了蹭，道：「看來她的心誠，已經感動了佛祖，你現在已經沒事了。」
「嗯。」頭埋在他懷裡，蕭煜月身上淺淺的冷香竄進鼻翼，她的臉似乎更燙了些。
林鸞其實心中明白，事情也許並沒有這麼簡單，秋棠，也許……
「我讓阿禾給你做你愛吃的奶糕好不好？」
蕭煜月滿目溫柔，好像能把人溺死在其中。
「好。」
隨即蕭煜月喚了阿禾進來，吩咐了下去。他則親自為她梳洗。
林鸞坐到梳妝台前時，還有些回不過神。
蕭煜月真的不太對勁！太溫柔了！溫柔的能溺死人！
「阿月，你會綰髮？」
林鸞有一點點緊張，蕭煜月拿著象牙梳子，一下又一下的梳理著她烏黑的長發。
「會。」
蕭煜月看見她有些忐忑緊張的表情，彎了眉，唇角勾起淺笑。
於是林鸞就眼見著蕭煜月那雙好看的手綰出了一個漂亮的靈蛇髻。
他真的會綰髮！
接著是描眉帖花黃。
蕭煜月認真的描摹她的眉妝，像是在干一件極其莊嚴的事情，那一刻，林鸞突然明白了，為何前世歐陽先生的南歌子傳唱後世。
鳳髻金泥帶，
龍紋玉掌梳。
走來窗下笑相扶，
愛道「畫眉深淺入時無」。
弄筆偎人久，
描花試手初。
等閑妨了綉功夫。
笑問：「鴛鴦兩字怎生書？」
只有親身經歷過了，才會懂得。
她想，她懂了。
那一刻，怦然心動。
點好最後的唇脂，蕭煜月牽起了她的手，她也順勢站了起來，看著他的兩眼亮晶晶的。
「漂亮嗎？」
「漂亮。」
最美不過眼前人是心上人。
即使面臨著生死危機，他想，他也無所畏懼。
今天晚上註定是一場惡戰，蕭承乾算無遺策，他退無可退。
「阿月，謝謝你。」
林鸞突然說道，接著攀住了他的肩，踮起了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林鸞的唇很軟，帶著口脂的甜蜜。蕭煜月還沒反應過來，林鸞就離開了。
她的臉色有些紅，眼中帶著羞澀，但是卻沒有退縮的看著他的眼睛。
她說，「我好像喜歡上你了。」
她的眼睛裡帶著細細的笑，「你說過的，我是你的妻，所以我賴定你了。」
「一輩子。」她輕輕的說道。
蕭煜月低著頭看著懷中的女孩，胸腔里突然變得滿滿當當的，唇角不自覺的勾起。
「一輩子。」
他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一觸即分。沒有情慾，只是溫柔和呵護。
林鸞唇上的唇脂蹭到了他的唇瓣上，鮮艷奪目。
這是承諾。
蓋上章了，你是我的，一輩子。
林鸞雖然昏迷不醒一整天，但是，她已經猜測到了一些東西。所以當晚上禪院突然起火，一群蒙面黑衣人衝進來時她沒有太大的驚訝。
「鸞兒，別怕，有我在。」
蕭煜月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握著劍，看著她的目光依舊溫柔。
林鸞沖他一笑，回握住了他的大手。
「嗯。」
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他身邊的敵人最多，鮮血染紅了他的青衣，染紅了禪院。
但林鸞卻被他保護的好好的，衣服上甚至沒沾上一點污穢。
黑衣人數量很多，明王府的護衛快要抵擋不住了。
「蕭煜月，可敢與本座一戰！」
一個戴著銀白面具的白衣人從天而降，腰間掛著一塊漂亮的玉佩和一串金色的鈴鐺。但是鈴鐺卻是不響的。他盯著蕭煜月的眼神如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將蕭煜月千刀萬剮似的。
他的到來，令那些黑衣人暫時退後了，把院子的空地讓了出來。
這倒給了明王府侍衛緩和的時間。
「樓明月。」
蕭煜月看著樓明月，眼神沒有一點變化，依舊風輕雲淡，即使他的青衣已經血跡斑斑，不復往日的矜貴。
「呵，有何不敢！」蕭煜月轉頭看了林鸞一眼，她的臉色有些白，怕是嚇著了，「我去去就回，不會有事的。」
他安撫的捏了捏她的小手，附耳道：「等我回來。」
「我等你得勝而歸。」林鸞看著她的眼神很堅定，「不許受傷。你會贏的，我相信你。」
「陸尚，保護好王妃。」
蕭煜月笑了笑，他鬆開了手，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足尖一點，飛身而起，落到了樓明月前面一丈外。
「出招吧。」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