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國寺

  好一會兒，林鸞才止住眼淚。


  「好了，好了，別哭了昂，對你身體不好。」


  蕭煜月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等林鸞止住了眼淚。


  「嗯……」林鸞頭埋在他胸口，悶悶的問道。


  「阿月，為什麼是我？」


  「你相不相信一見鍾情？」蕭煜月眼睛裡帶上了細微的笑意。


  不撩則已，一撩驚人。


  林鸞覺得心跳亂的不正常，似乎溢滿了蜜。一見鍾情，很巧，她也是。


  「信！」


  她點點頭，雖然一見鍾情是一見鍾「臉」，可是有句話不是顏即正義么，她也是顏狗，看上臉，更看上了人。


  只不過，林鸞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怎麼了？」


  林鸞不開口，還一直埋著頭，蕭煜月有點奇怪，但也猜到了林鸞可能是害羞了。


  「沒什麼！」


  林鸞像炸毛的小貓，慌忙抬起頭。一雙靈眸濕漉漉的，眼尾一抹自然的桃花暈，嬌嫩的面頰白裡透紅。


  蕭煜月眼神微暗，不知道又想起什麼，深呼吸一口，壓下心口的異樣。


  「咳咳，鸞兒，君遠說你要好好靜養兩天，所以去相國寺就往後拖幾日，到休沐再去如何？」


  大臨禮制，休沐之日為初九，十九，廿（二）十九。（以上禮制什麼的都是作者菌瞎編的，請勿考究。）

  今日初六，也就是初九可以去相國寺。


  「嗯。」林鸞點點頭，心結已解，倒是不急著去了。


  「對了。」蕭煜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眉目生動道：「今夜帶你去個好地方！」


  「誒？」


  淡定的站在門外光明正大的聽牆角的百里博衍撇了撇嘴，低聲道：「有異性沒人性。」


  「先生您說什麼？奴婢沒聽清。」阿禾眨了眨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呃，那個……沒什麼！」百里博衍身子一僵，轉頭對阿禾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道：「進去吧。」


  阿禾小臉一紅，「是。」


  百里博衍抬手象徵性的敲了敲門，道：「王爺，我進來了。」


  說完，也不管蕭煜月是什麼反應，徑直推開門，沖阿禾笑道：「走吧。」


  阿禾早就被他的笑容迷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暈乎乎的跟著百里博衍進來了。


  「王爺，娘娘的葯已經熬好了。」


  百里博衍還是很明智的在屏風外停住，對裡面的人道。


  「葯放在桌上，你們出去。」


  蕭煜月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卻不見人過來。


  百里博衍摸了摸鼻子，對阿禾道：「把葯放在桌子上吧。」


  「是。」阿禾順從的把葯放好，福了一禮，退了出去。


  百里博衍卻沒有走，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王爺，在下有要事相稟。」


  「什麼事？」蕭煜月牽著林鸞出來了。


  百里博衍不動聲色打量兩人，穿戴還算整齊，除了頭髮有些凌亂，其他的還好。


  「這……」百里博衍給了看了一眼林鸞，俊臉上流露出幾分為難。


  林鸞會意了，她在這兒確實不太方便，還是迴避一下，便抬頭對蕭煜月道：「阿月，我先進去吧。」


  「不必。」蕭煜月握緊了她的手，「你是我的妻子，不必迴避。」


  這話不僅是說給林鸞的，也是說給百里博衍聽。


  他又轉頭對百里博衍道：「君遠，是什麼要事？」


  百里博衍看著蕭煜月的目光變了變，臉色不善，心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看著林鸞的眼神多了些不滿。


  短短几日之內，她竟能得蕭煜月如此信任，讓他不得不防。


  總之，林鸞還沒資格知曉他要說的消息。


  蕭煜月蹙眉不說話，看著林鸞。


  林鸞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蕭煜月認可她了，但並不代表他的心腹也認可她了。所以即使蕭煜月相信她，可是，在他的心腹眼裡，有些東西她不該知道，也沒資格知曉。


  林鸞掰開他的手，笑眯眯道：「葯要涼了，我先進去喝葯吧。」


  說完，端起桌上藥碗，對兩人點了一下頭。繞過屏風，進了內室。


  蕭煜月的臉色不太好看，一屁股坐了下來，看著百里博衍的眼神有些無奈，道：「鸞兒進去了，這下可以說了嗎？」


  「王爺！」百里博衍一改往日的溫和，臉色嚴肅的很，道：「事關重大，請王爺回書房后再商議。」


  蕭煜月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百里博衍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估計是真是什麼大事，百里博衍不會開玩笑的。


  「鸞兒，我去書房了，若有事，讓雙喜來書房尋我便是。」


  蕭煜月站起來，到屏風后對林鸞歉意道。


  「嗯，你去吧。」


  林鸞點點頭，示意她知道了。


  「你不生氣嗎？」


  「什麼氣？」林鸞一愣，隨即催促道：「王爺快去吧，莫讓先生久等了。」


  蕭煜月欲言又止，最後只說了一句：「好。」


  隨即轉身離開了。


  蕭煜月百里博衍的腳步聲遠去，門也被他們順手關上了。


  林鸞目光複雜的看著手中藥碗，好一會兒才端起來一飲而盡。


  ……


  這廂書房――


  「究竟是何事？」蕭煜月一到書房就急忙問道。


  「平陵剛剛傳來消息，相國寺有圖龍秘卷的消息！」


  百里博衍看著他，說出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什麼！相國寺！」


  蕭煜月瞪大了眼睛，急忙追問，「圖龍秘卷在相國寺哪裡？」


  「在主持忘塵大師手中。」


  百里博衍道。


  「有幾成的可能？」


  蕭煜月沒被這個消息沖昏頭腦，更加謹慎小心。


  「七成！」


  百里博衍的面色緩和了不少，說出了這個令人咋舌的可能性。


  「七成！這麼高！」蕭煜月失聲道，七成的可能性，無論如何他都要去探一探虛實。


  「王爺，你可記得之前關於娘娘的資料，她可能是敏嘉帝姬之女？」哪裡是可能，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了，林鸞就是敏嘉帝姬之女。


  「記得。」蕭煜月不解，「這與她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怎麼沒關係，關係可大著呢！」百里博衍此刻就像是神探附身了一樣，開始抽絲剝繭的分析。


  「這就牽扯到前朝的一樁舊事了。據傳敏嘉帝姬有一個一母同出的哥哥，只不過出生后就被皇帝厭惡，被送去了寺廟。第三年，先帝爺就……」百里博衍一頓，沒有把下面的話說出口來，跳過了這段，繼續道：「也是自那時，這個皇子便失去了蹤跡。但是，娘娘的娘親蘇沅，入京後去了一次相國寺后，便頻繁前往相國寺。蘇沅與主持忘塵大師的情誼頗深，忘塵大師也是在蘇沅入京后才聲名鵲起，成為主持的。而且，忘塵大師，與蘇沅同齡，兩人的容顏也十分相似。」


  「所以……」百里博衍幾乎可以斷定，「蘇沅與忘塵大師必然關係匪淺。而且娘娘與忘塵大師的關係也不一般。每一個月，娘娘都會去相國寺一趟，每次都會與忘塵見面。」


  百里博衍頓了頓道：「我們都知道忘塵大師一般不會輕易見香客的，可是娘娘每一次前去，都會見到他。這太反常了。這兩人的關係必定不簡單。」


  「之前我們猜測東西在娘娘手裡，現在看來，應該是想岔了。娘娘娘親仙逝之時她才三歲，所以敏嘉帝姬不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年幼的孩子，交給自己的兄弟無疑是最穩妥的辦法。」


  「所以。」百里博衍總結一句，「那就是東西可能在忘塵大師那裡。」


  蕭煜月蹙眉，道：「你這只是推測。」


  「若樓明月已經去探了相國寺一趟呢？」百里博衍又拋出一顆炸彈，「他的目標忘塵大師，平陵當時就在相國寺。他看見了兩人爭奪一副圖卷，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當時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並沒有出手奪下了，而是幫助忘塵保住了圖卷，然後傳回了消息。」


  「他現在還在相國寺？」


  「嗯。」百里博衍點點頭，又道：「只不過太子今日回來了，沈安歌也吵著要回來，他怕是不能久待了，我們必須早點去。」


  「嗯。」


  蕭煜月臉色也凝重起來，「明日你便起身先行，我隨後就到。」


  「……」百里博衍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知道了――」


  「我答應了初九要同鸞兒一同去相國寺。」蕭煜月解釋道。


  「王爺。」百里博衍掩了笑意，看著蕭煜月認真道：「大業在前，莫被兒女情長誤了大事。」


  「我知道分寸。」聞言，蕭煜月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才道。


  百里博衍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古來溫柔鄉，儘是英雄冢。


  但願蕭煜月不會被兒女私情羈絆，束縛了手腳，真的如他所言，知道分寸。


  若是蕭煜月過了界，他願意做那個壞人，替他剷除不安定的因子。


  他的帝王大業，不該被一個女人左右。


  今日蕭煜月的表現讓他很失望。


  林鸞這個女子，太過可怕。


  「君遠放心，本王，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蕭煜月目光沉沉，他苦心孤詣這麼多年，怎麼會因為兒女私情就會改變，如果有一天，林鸞與他的大業出現了不可逆轉的矛盾，二擇一，他……


  不，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蕭煜月不願意思考這個問題，他只知道，這天下，他要，林鸞，他也要。


  他不可能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