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太子蕭承乾
白琬琰是誰的人？
蕭煜月眉頭突然舒展，他想，這孩子十有八九該是那個人的了。
白琬琰，可是太子的人。
一個月前，太子曾去了相國寺。
一個月前，白琬琰也去了相國寺。
他們去的是同一天……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相國寺，皇家供奉的寺廟，位於皇城南山之上。南山之上，百里桃林。時值四月，南山上的晚桃花開了，前來賞花的達官貴人絡繹不絕，遍布山野，但有一處卻是人跡罕至。
桃林深處，一棟精緻的樓閣掩映在夭夭灼華之中。
庭院里搖曳的桃樹下置了一張石桌，桌上放著一局棋，旁邊坐著一個玄衣男子，手執白子。
「殿下，翎兒姑娘來信。」
侍衛到了玄衣男子身後，躬身奉上一封信，恭恭敬敬道。
玄衣男子似乎沒有聽見，穩如泰山，只關注著棋局。
侍衛也一直保持著姿勢不敢動，神色恭敬。
又過了許久，玄衣男子終於落下一子，隨即站了起來，轉過身，這才看清楚了他的容顏。
墨眉斜飛入鬂，一雙凌厲的鳳眸，高挺的鼻樑，略有些薄的唇。一身玄衣，袖口綉著金紋，腰系著一塊龍紋玉佩，垂著金色的穗子。從他身上散發的凜冽威勢和眼中偶爾閃過的血色，令人膽寒。
他從侍衛手裡拿過了信。
「下去。」
聲音如同想象中的好聽。
「是。」
信紙展開，其上只有五個字：白琬琰有孕。
蕭承乾臉色陡然大變，冷喝道。
「龍一！」
「臣在。」
「吩咐下去，明日回宮。」
「是。」
蕭承乾沒什麼下棋的興緻，轉身進了屋子。
白琬琰竟然懷孕了……
太子今有二十有五，膝下卻無一個子嗣。白琬琰雖是蕭煜月的側妃，卻是他蕭承乾的女人。因此，白琬琰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他的第一個子嗣！
蕭承乾跪府心切，想迫不及待的見到白琬琰了。白琬琰，不能再留在明王府了。他的子嗣，怎能認別人為父。
看來計劃要提前了。
蕭承乾眼中閃過一抹暗色，泄露了一絲嗜血殺機。
「殿下，沈小姐來了。」
正此時，侍衛來稟。
沈安歌，那隻煩人的蒼蠅。
沈府小姐沈安歌傾慕當今太子蕭承乾是個公開的秘密，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蕭承乾心是石頭做的，捂不熱。
「她來幹什麼？」蕭承乾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喜，冷冷道：「不用管她。」
「是。」
小築之外，有一個粉色衣裙的官家小姐領著三個女婢在等候。
一個侍衛從門中出來，那小姐急忙迎了上去。
「龍侍衛，殿下……」
「沈小姐，殿下今日不見客，您回去吧。」
沈安歌明亮的眼睛暗了暗，一層水霧瞬間蒙了上去，凝成了水珠掛在眼睫上，欲落不落，梨花帶雨之樣，更令人心疼。
龍一有些不忍，可是他的主子是蕭承乾。
「沈小姐，莫要讓在下為難。」
「小姐，我們回去吧。」
一個丫鬟勸道。
「對啊，柳公子還等著您呢。」
又一個丫頭勸道。
聽見柳公子三個字，沈安歌臉色不自然了一下，捏了捏嫩白的手指，「回吧。」
又對龍一福了一禮，道：「安歌告辭。」
看著四人消失在桃林的背影，龍一搖了搖頭，關上了門。
京華誰不知沈家小姐與柳家三公子的恩恩怨怨。
沈家安歌，才貌雙全，貴女圈的代表人物之一，是眾多名門高戶理想的兒媳婦。可惜，沈安歌自從三年前中秋宴之後，便傾慕於太子，一顆芳心落在太子身上。而皇帝皇后的態度不明，其他人自然不會自找麻煩，敢向沈安歌提親。
但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柳靈均。
柳國公府三公子柳靈均，京華有名的公子哥，揚名有三。一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唇紅齒白，溫潤如玉，濁世佳公子。二是聰慧不凡，年十六便奪得狀元之位，如今已是三品大員。三就是他膽大妄為，天不怕地不怕，敢揍皇子。
柳靈均，可是把京中貴女迷的是神魂顛倒。
可惜，柳靈均卻被沈安歌迷的神魂顛倒，整日追著沈安歌。但是沈安歌卻傾慕太子，而且柳靈均還是個痴情種子。
這不得不說是一場悲劇。
「殿下，沈小姐走了。」
蕭承乾點點頭，示意知道了。又突然問道：「是柳大人陪她來相國寺的嗎？」
「是的。」
龍一對於蕭承乾這個有頭無尾的問題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盡責回道。
蕭承乾冷哼一聲，露出了一抹冷笑。
沈安歌這個女人，野心大著呢。
「之前的事蕭煜月可有什麼反應？」
「如殿下所料，明王府並未有所反應，依舊忍下了。」
龍一猶豫了一下，又補充說：「可是入宮之後，為了明王妃，他頂撞了皇後娘娘，而且，暗柱傳來消息，大婚當晚，樓明月闖王府之際，他並不在主院。他很寵愛明王妃。」
「明王妃？」蕭承乾眼神不變，淡淡道：「可是林儀鳳的那個嫡妹。」
「是的，殿下。」
「派人盯著她。」
蕭承乾眯了眯眼，吩咐道。
「是。」
「你下去吧。」
「是。」
「對了，龍一，告訴他們，徐氏的人可以進京了。」
「是，殿下，屬下明白。」
待龍一出去后，蕭承乾便在桌邊坐下了，而桌上赫然是一盤棋。
黑白子糾纏不清，勢均力敵，廝殺得難捨難分。
「蕭煜月……你會怎麼做呢？」
他可是給他準備了一份大禮呢。
看著棋局，蕭承乾難得的露出了一個微笑。
蕭煜月與他可是對對方的勢力了解的很。
蕭煜月在裝病，兩人心知肚明。
這些年，兩人勢均力敵，各有勝負誰也沒能贏過誰，反而兩人之間有了點惺惺相惜之意。可是，命運註定了他們會不死不休。王者，只會有一個。
至於其他皇子，還真沒被他放在眼裡，哪怕是自以為藏的深的二王爺，呵。
如今的大臨，毫不誇張的說，他與蕭煜月掌握了一半。皇帝，不過是個擺設而已。
如今，他們的戰爭該擺在明面上了。
蕭煜月，你會怎麼應對呢？
「殿下，明月樓樓主求見。」
「太子嗎？」
蕭煜月的聲音很輕，卻充滿了沉重。
林鸞挑眉，吃了一驚。
聽這意思，白琬琰紅杏出牆了，對象還是尊貴的太子。也就是說，蕭煜月被戴綠帽子了還得忍著。
對於太子，林鸞知道的真不算多，而且，還都儘是謠傳。
太子蕭承乾此人，天賦異稟，文武全才，但性情殘暴，冷血無情，有暴君之相。
「十之八九。」
百里博衍雖這麼說，看起來卻胸有成竹。就差沒直接說白琬琰肚子里的孩子是蕭承乾的。
「這都什麼事啊……」蕭煜月只覺得頭疼，沒好氣道：「君遠，好生看護著。」
「嗯。」
百里博衍笑了笑，應下了，並沒有覺得有一些奇怪。
林鸞覺得不對，怎麼被人戴了綠帽還這麼淡定的處理，蕭煜月心也未免太寬闊了。除非……
林鸞眸光一閃，除非另有隱情。
這樣看來，似乎蕭煜月與太子的關係並不簡單呢……
「鸞兒，本王與白琬琰其實……」
這廂蕭煜月發現林鸞臉色古怪，一言不發，心裡發慌，急忙解釋。
「什麼都沒有。」
林鸞介面，她又轉頭看著蕭煜月道：「太子與王爺關係匪淺呢。」
這話是明晃晃的試探。
蕭煜月與百里博衍同時僵住，不知林鸞打什麼主意。
「鸞兒，本王……」
「王爺與太子乃是堂兄弟，關係自然是匪淺。王妃娘娘。」
百里博衍含笑道，但笑意卻不達眼底。最後一句「王妃娘娘」，林鸞竟然從中聽出了幾分諷刺之意。
「本宮倒是忘了。」林鸞輕笑，對蕭煜月道：「王爺，此事已了，臣妾乏了，先行告退。」
林鸞這般和顏悅色，蕭煜月卻心底隱隱的不安。
「鸞兒。」
林鸞卻朝他一笑，福了一禮，走了――
蕭煜月想去追，百里博衍眼疾手快，攔住了他，道：「王爺你冷靜一下。」
「哼！」
蕭煜月臉色不佳，嘆了口氣，回去坐下了。
「王爺，您不會是……」認真的吧……
百里博衍試探道。
「什麼？」
「我說王爺，你和我還打馬虎眼呢！林二小姐你準備怎麼辦，咱們把該辦的事兒趕緊辦了，別耽誤人家了。我看那二小姐也不像傳說中的。」
「夠了！」
蕭煜月已經站起來了，臉色豈止是難看二字，簡直陰森的可怕。
「此事本王自有分寸。關於圖龍捲的事，不急。」
「不急？」百里博衍簡直要被他氣笑了，當初是誰急得把大婚定在穀雨第二天啊，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欲蓋彌彰啊王爺！
蕭煜月咳嗽兩聲，一本正經道：「不急。」
百里博衍翻了個白眼，懶得理會他了，「隨你便。不過，王爺，你還是早做決定吧，今日傳來消息，不日徐晴嵐將進京。」
「什麼！有沒有準確時間？」
「不知，但應該就是最近了。」
蕭煜月，這一局，你會怎麼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