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刁蠻公主
「你大婚當日行刺的人可查出來嗎？」
皇帝突然問到行刺一事，不關心蕭煜月是否受傷，張口就問刺客有沒有查出來是誰指派的，皇帝還真不把蕭煜月當親侄子。
「咳咳……」蕭煜月像是回憶起那天駭人的行刺，臉色慘敗，一副心有餘悸的感覺。
「沒有，刺客在牢中全部自盡了。」
「那就讓大理寺接手，讓他們去查吧。」
皇帝一拍板，下了決定。
按理說，親王大婚遇刺，本就該大理寺介入調查。然而，事情已經過去兩天了，大理寺卻依舊沒有人來調查。
其原因有二，一是先帝有詔，大理寺如無明王府許可，不得擅自介入明王府的案子，也就是說明王府擁有獨立的司法權。二是皇帝覺得蕭煜月也查不出什麼來，便放任自流，直到今日才提出大理寺調查。
「可。」蕭煜月頷首，贊同了皇帝的決定。他該查的已經查完了，隨大理寺去查好了，無論最後查了什麼出來都無所謂。而且，更大可能是什麼都查不出來，成為一個懸案，或者他們會隨便推個人出來敷衍了事。
「哈哈，如此甚好！」皇帝龍心大悅，連帶看著蕭煜月和林鸞的目光都滿意了不少。
正此時，宮人來稟。
「陛下，娘娘，三公主來了。」
話音才落，一個鵝黃倩影就闖了進來。
「兒臣給父皇母后請安！」
聲音動聽，如出谷黃鸝，極為活潑。
蕭煜月眉頭微皺，不著痕迹的向林鸞靠近了一點。
林鸞瞟了他一眼，不明就裡，而蕭煜月只眨了眨眼睛，示意她看來的那個女子，也就是三公主。
三公主蕭婉妙，皇后嫡出。年方二八，風華正茂。
林鸞默不作聲的打量著蕭婉妙，她十歲后就沒進過宮了，所以她對蕭婉妙的記憶僅留在十歲的時候。
一個極其惡劣的熊孩子。
就是她對蕭婉妙的印象。
可是眼前這個嬌俏女子，怎麼也不像是那個小時候見過的惡劣小鬼。
林鸞可是清楚的記得那年中秋宮宴蕭婉妙幹了什麼事。
眼前這一美人一身鵝黃雲煙錦襦裙，裙擺綉著繁雜華麗的花紋，外罩桃花色披帛。梳著飛仙髻，簪著金色蝶釵和其它精緻的頭飾，眉間點著絳色花鈿，眉尖微挑，一雙多情桃花眼，眼角抹著桃花色，瓊鼻櫻唇，五官精緻。眼波流轉間，靈動活潑。
不說是禍水級的美人，也比普通美人漂亮不少。更不論一身威儀的氣質，那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所有。
對此林鸞只想感嘆一句女大十八變。
不過細看看，還是能從臉上看出小時候的些許痕迹。
果然皇家基因就是好，個個都是俊男美女。
「你這丫頭，都已經是及笄的人了，整日里跟只皮猴似的，何時才讓母後放心些！」皇后口中雖責罵著，但臉上的笑意卻怎麼也遮不住。
「母后！」蕭婉妙臉色微紅，佯怒，向皇帝告狀，「父皇父皇，您評評理，妙兒這麼可愛，母后竟然說兒臣是猴子，兒臣哪裡像猴子啦！那麼丑！」
「朕的妙兒自然是最漂亮的！」
皇帝皇后和三公主三人熱熱鬧鬧的，把蕭煜月和林鸞晾在一邊。
也不知蕭婉妙是不是故意的，剛剛目不斜視的直接從兩人身前走了過去。按照品階和輩分，蕭婉妙無論如何也要向他們二人行禮，但蕭婉妙似乎忘記了這件事，就連皇帝皇后也似乎忘記了。
皇帝他們三人對蕭煜月輕視的態度讓林鸞極度窩火，就從今日她看見的一切，便已能推測出這麼多年蕭煜月究竟被他們打壓的有多厲害，蕭煜月偽裝的有多成功。
他乃是大臨唯一的超品親王，執掌半個大臨的明王爺，可是卻不得不被逼裝病放權，暗自發展。
林鸞之前一直知曉蕭煜月是個病鬼，皇帝打壓奪權。畢竟帝王枕側豈容他人酣睡。明王爺權利太大，身為皇帝，不得不斬草除根。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明王爺手中的權利幾乎被他全部拿走，但他手中的還留有極其重要的一張牌，那就是黑甲護衛。
黑甲護衛，原名黑龍衛，本該掌握在皇帝或者是太子手中。
只有當年經歷過那場大變的人才知道他的皇位是怎麼來的。所以屬於皇帝的黑龍衛並不在他手中。
也正是因為這隻軍隊，蕭煜月當年才保住了性命。皇帝一天沒有收回黑龍衛，一天不得安心。
又因為蕭煜月是那個人的兒子，皇帝便覺得折磨蕭煜月就如同折磨那人一樣，更不會輕易弄死他。反正在他眼裡，蕭煜月已經廢了，現在只不過是苟延殘喘，仰人鼻息，翻不起什麼浪花。
皇帝並不知道的是，他以為他架空了蕭煜月的權利，減除了明王府的羽翼，其實，那些忠於明王府的人，現在依舊效忠明王府，明王府的勢力也由明轉暗了而已。若論明王府如今的勢力，較之老明王爺時期，更勝一籌。所以，蕭煜月才敢對林鸞說在宮中不必害怕，不必委屈自己。可惜皇帝並不知曉這些，還在做他的春秋大夢呢。而有所覺察的太子，也僅僅只是覺查到了而已。
「咳咳……」
蕭煜月突然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接著咳嗽起來，臉色越發蒼白，林鸞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驚慌失措，「王爺！您沒事吧！」
說著還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粒藥丸，哆哆嗦嗦的給蕭煜月喂下去。
皇帝幾人彷彿這才注意到還有兩人被他忽略了。
「明王妃，煜月這是？」
皇后狀似一臉擔憂的問道。
「王爺病發了，需要立刻回王府。」林鸞睜眼說瞎話，臉都不紅一下，「王爺與臣婦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也不管皇帝皇后什麼臉色，扶著蕭煜月就往殿外走。
「站住！」
身後一聲大喝。
「三公主有何指教？」
林鸞沒有回頭，冷冷道。
「讓你們走了嗎？」
「呵！」林鸞冷笑，轉頭看了一眼蕭婉妙，道：「陛下都未說什麼，你管的也太寬了些！」
「放肆！」
蕭婉妙柳眉倒豎，怒道：「本宮乃正一品帝姬，你竟敢忤逆本宮！」
林鸞簡直要被氣笑了，和她比身份品階？皮笑肉不笑，道：「本宮乃超一品明王妃，你一個一品公主而已，敢這麼和本宮說話，視大臨的國法威嚴何在！」
「你！」
蕭婉妙被堵的啞口無言，惱羞成怒。
「夠了！妙兒。」皇帝皺了皺眉，喝道，「你們走吧。」
「謝陛下，臣婦與王爺先行告退。」
「父皇！」
林鸞扶著蕭煜月出了殿，懶得理會也不想理會身後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乘著御攆，蕭煜月林鸞很快出了宮門，馬車等在宮門外。
一上了馬車，蕭煜月卻沒有立刻就恢復正常，依舊病歪歪的，臉色特別難看。
「王爺，你真的沒事嗎？」
林鸞不太放心，蕭煜月這哪裡是像沒事啊。
「咳咳……本王真的沒事，只是藥效還沒過去而已。你不要擔心。」
蕭煜月虛弱道。
只能說百里博衍的葯藥效太強了。
「嗯。」林鸞嘴上應答的好，可是一雙星眸依舊擔憂的看著蕭煜月，雙手也握著蕭煜月的手。
「傻姑娘。」
蕭煜月唇邊扯出一個弧度，眼神溫柔的看著林鸞。
「咳。」林鸞被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眼神移向了別處，岔開了話題，「對了，王爺，三公主蕭婉妙是不是與你不和啊？」總覺得看他不順眼。
蕭煜月默了一下，道：「是的。」
又自顧自的解釋道：「因為她以為本王殺了她的雪兒。」
「雪兒是誰？」
「是她養的貓。」
林鸞一臉黑線，給貓取這麼個名字，蕭婉妙真不像她小魔頭的風格。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十年前。」
「不是吧，就因為這個事情她記恨了你十年！」
林鸞一臉誇張，蕭煜月也是一臉無奈，點點頭，「是啊。」
「不過聽王爺你的意思，那隻貓不是你弄死的？」
蕭煜月頷首，「自然不是本王，是太子。」
「太子？」林鸞啞然，「他們是一母同出的嫡親兄妹吧。他為何要殺那隻貓？」
「這…本王就不知道了。」蕭煜月的精神頭已經好了不少，面色也正常起來了。
「那你可真是遭受了無故之冤。」
蕭煜月默然一笑，不語。
「你好些了嗎？」
「好多了，別擔心。」
「嗯。」
車廂內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兩人輕輕的呼吸聲。
空氣突然變得有些曖昧和淡淡的尷尬。
都說談戀愛時，和對象同處一個空間，空氣就會不自覺的變得曖昧起來。
現在看來這話說的沒錯。
蕭煜月的心情很好，眉梢都帶著笑意，就靜靜地看著林鸞，眼底盛滿了溫柔。
「你看我幹什麼？」
在心儀的人的面前，所有人都會不自覺的緊張起來，會有點不好意思。
林鸞就被看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本王看自己的王妃還要理由嗎？」
蕭煜月笑眯眯道，林鸞從他的眼睛里看見自己的倒影。
心漏了一拍。
王爺看自己的王妃，不需要理由。
那麼，王妃看自己的王爺，也是天經地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