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貴公子是本官打的!
「二位大請裡面請!」那縣令連忙對著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剛出來!就不進去了!」
簡容想著自己這才剛把人家兒子給揍了,這會兒再回去做客多少有些不好。
簡容剛打算轉身離開,誰曉得一旁的縣令竟是「嘭」的一聲跪到了地上,淚流滿面地望著簡容。
「國師大人這是不想給下官賠禮道歉的機會啊!」那縣令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大人,您這是……您快快起來吧!」簡容掃了眼周圍,看熱鬧的人還不少,好歹是人家府門口,這人怎麼就這麼沒皮沒臉地跪下了呢?
「犬子差點污了國師大人的聖名,是下官教導不嚴,國師大人若是連一個賠禮道歉的機會都不給,下官著實日夜難寢!」那縣令跪在地上,對著簡容一個勁兒地磕頭,「國師大人若要降罪,就請降在下官的身上,與我那犬子無關,都是下官的錯!」
簡容覺得丟人,便只能走上前去:「我沒說治罪,你先起來吧!」
那縣令連忙站起身,再次恭敬地對著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簡容和封毅先後進了府,在大堂中坐了下來。
縣令老爺讓下人給兩人泡了一壺七月錦。
封毅一邊品著香茗,一邊對縣令淡淡道:「大人對茶很講究?」
那縣令老爺連忙笑呵呵地回道:「附近山上有專門種茶的地方,都是下面人送來的一些心意,平時下官都是留著捨不得喝,也就是見客的時候才會拿出來。」
這縣令喝的茶乃七月錦,就算是在京都,這茶的品種也是極其珍貴的,也就是大門大戶才能喝得起,這小小縣令隨便一出手就是如此奢侈,倒也難怪封毅會多問。
不過有了簡容之前從粉衣男那套取的消息,對此她也就不那麼意外了。
「老爺……老爺……您可算回來了,少爺又讓人給打了!」正是說話的時候,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下人,急匆匆地走到了大堂。
「這回又是誰?」縣令爺明顯一臉的不耐煩,沒看見他在招呼客人呢么?還在那邊大呼小叫的,那死小子還嫌自己惹的事情不夠多?
那下人一路小跑,一抬頭就看見簡容一臉悠哉地坐在大堂之中,喝著茶。
「這……這……」那下人有些理不清狀況。
「這什麼這?還不快說?沒看見有客人在?還不快拜見寧王殿下和國師大人?」縣令老爺沒好氣地對著下人喝了一句。
那下人張了張嘴,望了望封毅:「寧……寧……寧……」
「寧王。」封毅幫他說了。
那下人又一臉驚恐地望著簡容:「國……國……」
「國師簡容。」簡容淡淡但。
那下人嚇得差點坐到了地上,就差一口氣上不來,簡容?國師?想到自己和幾個下人在半柱香之前還在試圖將這人扔上少爺的床榻……
那下人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
「國師大人!」那人「嘭」的一聲在簡容的跟前跪下了,一聲哀嚎。
簡容用杯蓋刮著杯中茶葉,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道了一句:「還沒死呢!」
「國師大人……是小的有眼無珠!國師大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那下人一邊說,一邊給自己掌嘴。
簡容淡淡抬頭,瞥了那人一眼:「起來吧,跟你沒關係。」
「你方才說少爺被人打了,被誰打了?」那縣令老爺心裡還記掛著這事兒,便又多問了一句。
那下人張了張嘴,又一臉忌憚地望了望簡容,站在原地沒說話。
「問你話呢,你聾了?」那縣令老爺不耐煩地又問了一句。
那下人愣在那兒,說也不行不說也不行,急的滿頭大汗。
「大人不用問了,貴公子是本官打的!」簡容淡淡擱下手中的杯子,氣定神閑地道了一句。
那縣令老爺先是一愣,沉默了兩個呼吸,連忙道:「好!打得好!」
那下人抬頭偷瞄了縣令爺一眼,暗道老爺莫不是魔怔了?往常老爺若是聽見公子被人打了,整個人都能跳起來,怎麼今兒是這個反應?
「我那個沒出息的兒子,就該好好給他個教訓,免得他日後再出去惹是生非。」那縣令爺一邊說,一邊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幾口茶。
簡容隱約瞧見,縣令爺拿杯子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看來是氣得不輕。
那縣令好不容易幾口茶,壓下了心中的怒氣,這才又緩緩地擱下手中的杯子,一臉賠笑地問候簡容和封毅:「兩位大人遠道而來,咱這南寧州又是個窮苦之地,平時吃的穿的可有不習慣?」
簡容笑了一下,說道:「大人忘了,我和寧王都曾在此處呆了整整三年。」
縣令一怔,臉上有些尷尬:「是是是,是下官忘記了。」
「兩位大人此番出京,身負何聖意?」縣令又問。
簡容和封毅心裡都清楚,這縣令無非就是想弄清楚他們二人此番前來的目的。
「南寧州今年鬧飢荒,剛巧殿下封地在此處,於是陛下便派本官和殿下來此。」簡容又道。
縣令點點頭:「殿下心繫百姓,此乃我大梁之福!」一句話,卻又是變相地拍了聖上的馬屁。
可惜了,聖上不在這兒。
簡容笑了一下,剛打算說什麼,就看見粉衣男一拐一拐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爹……爹……」那粉衣男一進門,就看見簡容大搖大擺地坐在那兒,嚇得一個哆嗦直接坐到了地上。
縣令爺老臉都快被丟盡了,不悅地喝了一句:「你來幹什麼?還嫌丟臉丟的不夠?」
那粉衣男對簡容有陰影,連滾帶爬地跑到了縣令的身後:「爹!這人……這人打我,還說……要殺我!你快將他抓起來啊!」他指著簡容說道。
縣令面色一沉,呵斥了一句:「胡說什麼?這位是京都的國師大人,國師面前豈容你放肆!」
「什麼?國師?國師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粉衣男有些不大信。
縣令的臉黑的很徹底,隨即對著兒子的後腦勺打了一巴掌:「你瞎嘀咕什麼呢?想害你爹頭上烏紗帽不保嗎?還不快跪下,給國師大人和寧王殿下請罪?」
那粉衣男腿肚子一哆嗦,就此在簡容面前跪下了:「國師大人……國師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爹……我爹有很多錢的,我讓他分你……」
那粉衣男還沒說完,直接被縣令一腳踹翻在地:「逆子!我打死你這個逆子……」
縣令爺快被他這個沒出息的兒子氣死了,居然當著國師和寧王兩個祖宗的面,公然提賄賂的話,這是要害死他呀!
簡容和封毅對視了一眼,兩人臉上皆露出了一抹不留痕迹的冷笑。
果然,南寧州官員的貪污受賄已經猖狂到了這種地步了。
那邊縣令還在拚命地打著自己的兒子。
「縣令大人息怒吧,貴公子只不過是隨口一提罷了,做不得真!」封毅倒是先出聲,給了縣令一個台階下。
畢竟,還有很多線索,兩人要借這縣令的口得知,現在下馬威給的太狠,難免這人記恨在心不肯說真話。
「對對對,殿下說得對,自是做不得真!」那縣令這才放棄打兒子的舉動。
「本王此番前來,就是為飢荒而來,不知道現如今災情如何,大人可否為本王簡單說一下具體的情況。」封毅說道。
「說來也是啊,今年收成不好,餓死了不少百姓,下官也是十分痛心哪!不過殿下儘管放心,雖說今年災情嚴重,但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待到明年開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縣令還挺會忽悠人的!
簡容笑了一下,反問:「那要是明年的收成也不好呢?」
「這……」那縣令似乎也被簡容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話給問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封毅接著道:「大人可否將這兩年青石鎮的糧食收成及供給去向,詳細擬一份文書來給本王瞧瞧?」
那縣令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緩緩道:「近兩年……這量會不會有些多?不知道殿下什麼時候要?」
「本王不急,若是大人公務繁忙,可將糧倉的調配記錄直接拿來給本王,或者本王親自去一趟糧倉也行。」封毅一副「很好說話」的嘴臉,看上去如沐春風,可字字句句皆不給那縣令留有餘地。
縣令臉上的笑容越發難看了,卻還在強顏歡笑:「既然是殿下需要,微臣自然不敢怠慢,不如這樣……國師和殿下今日先在府上住下,待到下官忙完今日的事務,明兒一早便帶著兩位大人去往糧倉,如何?」
封毅點了點頭:「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是下官應該做的。」
如此,簡容和封毅便在縣令的府上住下了。
晚上的時候,府上的下人送來晚膳,簡容看著滿桌素色的菜式,忽然有些下不了口。
「國師大人……」前來送飯的下人有些膽怯地望著簡容,「國師大人請見諒,大人說近來外面鬧飢荒,府上也沒什麼好的,只能委屈大人吃些青菜蘿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