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剩下的幾個黑衣人有些猶豫,看了看一旁的藍汩。
藍汩沉默了片刻,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牙,還是對那黑衣人說道:「放他們走!」
一群黑衣人領了命令,只得將手中劍收起,隨即退到了一旁。
簡容和封毅這便押著藍汩朝著城裡的方向走去。
兩人押著藍汩快跑了一陣,簡容和封毅身上的慢性毒卻也開始發作,體力明顯是跟不上了。
封毅警惕地朝後看了一眼身後,見無人追上來,這才慢下腳步。
「前面就是京都城,封陽的車隊就在前面,他們應該不敢再追上來,」封毅道了一句,然後目光落在了藍汩的身上,問向簡容,「不殺了她?」
簡容淡淡掃了眼藍汩,沉默了片刻,最終輕輕嘆了口氣道:「不殺,免得髒了我的手。」
「帶句話給洛長天,今天的事,他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和他的交情,便到此為止。」說罷,簡容一記手刀猛地劈在了藍汩的後頸上。
眼瞧著藍汩暈了過去,簡容這才轉身對著封毅問道:「你身上的傷沒事吧?」
「小傷,只是這毒若再不想法子解了,怕是真有些麻煩。」封毅隨意地瞥了眼身上的幾處刀傷,面不改色地說道。
「無礙,洛小瑞對毒有所了解,一會兒你隨我一道回去。」簡容說了一句,便將手中的長劍扔到了地上,轉身朝著城門的方向看去。
遠遠的,可見官道上一隊人馬正朝著他二人的方向跑了過來。
想必是封陽發現了異常,派人前來尋他二人來了。
封陽的馬車將簡容和封毅二人直接送到了國師府門口。
簡容和封毅拖著一身濕噠噠的衣裳從封陽的馬車內走了出來,原本是有些狼狽的,卻因為衣裳上的那幾處血跡而顯得讓人望而生畏。
「你倆確定沒事?不需要請御醫來瞧瞧?」封陽撩開馬車帘子,盯著走下馬車的兩人。
「沒事,」簡容笑了笑,又道,「便是有事,御醫來了也沒用。」
「你倆……當真是半路遇上鬼打牆?」封陽從心底里對這個話題有些排斥,甚至是……有些畏懼。
這大白天的,怎麼就能遇上這種蹊蹺事?這話若是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他鐵定覺得是對方胡扯,可這話是從簡容的嘴裡出來,這就讓他不得不多想了,想想這簡容的身份,見鬼的事情在她身上發生的少了嗎?
可是就算是遇鬼,這兩人滿身的血又是怎麼個情況?難道這年頭鬼也開始拿刀砍人了?
封陽多少是有些懷疑,但鬼神之事他總想著敬而遠之,便也沒有多問,見簡容和封毅兩人面色並不大好,便也不好再拉著他們在雨中多問。
那邊管家老何見簡容回來,很快打著雨傘領著下人出來接人。
「那在下就先回府了。」簡容謙和地拱了拱手,作了一揖。
封陽點點頭,便放下帘子,吩咐馬車繼續往晉王府的方向去。
「公子……」老何剛準備上來給簡容撐傘,卻被人莫名搶走了傘柄。
搶走了傘柄的封毅鎮定自如地湊到了簡容的身邊,兩人倒是自在地同撐了一把傘,朝著府內走去。
後面的管家老何望著那兩人走遠的身影,手搓著鬍子半晌回不了神:「這封校尉……為何對咱家公子這般獻殷勤?」
這邊簡容和封毅並肩進了府里,一路朝著後院的方向走去。
「封陽今兒倒是識趣,竟沒有多問,本來以為還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搪塞過去。」簡容邊走著,邊和一旁的封毅閑聊起來。
「你就算願意說,他也不見得願意聽。」封毅道。
簡容挑了挑眉,轉頭望了封毅一眼:「怎地?他還信這?」
封毅:「豈止是信?是怕。」
簡容愣了一下,有些意外地瞥了眼封毅,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戲謔:「堂堂七尺男兒,怕鬼?」
「小時候他欺壓其他皇子,夜裡睡覺沒少被他們整回來。」封毅淡淡道。
簡容越聽越覺得好玩,笑的很是幸災樂禍:「他欺負你了?你也這麼整過他?」
封毅默了片刻,繼續道:「沒有。」
簡容:「他沒欺負過你?」
封毅:「我沒整過他。」
簡容:「那他就是欺負過你了?」
封毅:「欺負過,一次!」
簡容:「然後?」
封毅:「然後被我擰斷了胳膊。」
簡容嘴角抽搐了兩下,瞧著封毅那副毫無壓力的表情,暗道你們皇室之人一個個果然是兇殘,從小就手足相殘,難怪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哪裡會有什麼親情?不結仇就不錯了。
洛小瑞很快得知簡容回來的消息,領著小白便趕了過來。
「怎麼?那藍汩已經這麼按耐不住了?竟然直接對你下手了?」洛小瑞氣憤地一掌拍在了桌上,「我去找她算賬!」
「回來!」簡容冷聲制止了洛小瑞,「你找她就有用?她連我都敢殺,難保她不殺你滅口!」
洛小瑞氣的拳頭緊攥:「那這口氣你就這麼咽下去了?」
「你急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簡容瞧著洛小瑞那副氣沖沖的樣子,恨不能馬上抄上傢伙殺到藍汩門前,「何況……你就算去了,你打得過人家么?」
洛小瑞一聽這話,頓時滿腔憤怒泄了下去,這簡公子就不能給他點面子么?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拆他台呢?
「坐下!」簡容也不管洛小瑞是何反應,將人拽了坐下來,然後將帶著傷口的手臂抬了起來,遞到了洛小瑞的面前,「你在葯毒谷呆的時間最久,我這傷口上的毒,你可能分辨出是什麼毒?」
洛小瑞似乎這才發現簡容身上有傷,一臉緊張地觀察了一陣,才道:「這個毒……當初谷主經常給小白用過。」
「小白?」簡容摸了摸鼻子,一臉同情地看了眼一旁的小白。
洛小瑞點點頭:「當初小白剛被抓進谷里的那會兒性子野,不聽話,谷主用的這種毒,可以使人手腳發軟使不出力,不然……小白哪能像現在這麼乖巧?」
簡容一歪腦袋,指著一旁正咬著自己褲腳的小白:「這叫乖巧?」
封毅聽了輕笑了一聲,對著小白招了招手。
小白一見封毅對其招手,便又連忙屁顛屁顛地跑到了封毅的腳邊。
「那這毒的解藥,你能有法子找到?」簡容繼續問。
洛小瑞點點頭:「等著,我去去就來。」說著,洛小瑞便轉身匆匆跑出了房間。
房間內瞬間變得安靜了下來。
封毅一邊撫摸著小白的腦袋,一邊淡淡問向簡容:「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簡容抿了抿唇,面露正色:「你想知道什麼?」
封毅:「你很清楚。」
……
茂密的雨水越發的大,滴落在地面上,蒼茫大地一片朦朧。
暗處的閣樓,一個身著藍衣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走進了陰暗的房間,推門而入的瞬間,風雨便隨著女人的腳步稀疏飄進了房間內。
房間內少有的暖意被衝散。
門被打開,又很快被藍汩關上。
「婆婆……」藍汩低垂著腦袋,呼吸有些沉重,身上的傷口在雨水的沖刷下已然有些潰爛,疼的女人面色蒼白。
「谷主讓你殺誰?」那被喚作婆婆的身影微微動了一下,沙啞的聲音宛若千年腐朽的枯木。
藍汩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殺封毅。」
「殺誰?再說一遍!」那聲音又道了一句。
「封毅!」
此話一說完,一記響亮的巴掌便猛地打在了藍汩的臉上,直接將人掀倒在地:「這一巴掌,是替谷主打的。」
藍汩沒了力氣,乾脆匍匐在地,手捂著臉:「婆婆……」
「你不服從我的命令也就罷了,連谷主的話也不聽,你既然動了簡容,便該知道……這一巴掌對你算是輕的。」
藍汩眼中掠過一抹陰冷,淚水緩緩流了下來:「這一巴掌,是婆婆你的意思,還是……他的意思。」
「若是他,你以為你還能活著站在這裡?」婆婆冷哼了一聲,「你也不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白費了我對你的一番苦心,你們這些年輕的姑娘,總想著愛情,不顧後果,不問是否值得,明明知道不可為而為之,便活該被人當爛泥一樣踩在腳下!」
「簡容為了封毅而反過來對付谷主,她死了不也是活該?我為谷主除了她這禍患,我做錯了什麼?」藍汩一臉固執地抬起頭,不滿地瞪著那人。
「你錯就錯在,擺錯了自己的位置,卻又低估了簡容在谷主心中的位置。別怪婆婆不提醒你,簡容是谷主的禁地,你若是敢闖,最好做好下地獄的準備!」
「我不服!」地上的女人瞪著猩紅的雙眼,眼中充滿瘋狂的嫉妒。
「那又如何?沒人會在乎你的感受,谷主更不會,」那黑影輕輕嘆了口氣,淡淡道:「你最近累了,好好休息吧,等休養好了,我會讓谷主重新為你派任務,讓你去個清靜些的地方。」
「去哪?」
「去一個沒有簡容的地方!」
國師府,簡容的別院。
「所以,洛長天和你交情匪淺,頗有淵源?」封毅手捧著茶杯,斜眼審視著簡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