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那背影我總覺得像一個人
「還愣著幹什麼?趁著官兵來之前,還不快將貨物弄走!貨要是出問題,小心相爺要了你們的命!」田穆立刻對著屬下交代了一聲,隨即又是一臉怒氣地望著柳文霜,「今晚交易的事情,除了國公府與我們蕭相,你們還告訴了誰?說!」
柳文霜嚇得動都不敢動,生怕田穆一個激動真把她脖子給抹了:「定是……定是府上出了姦細!我和國公爺如何重視這批貨,你們應當最是清楚,我們怎麼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田穆思忖了片刻,冷笑了一聲,這才將柳氏脖子上的長劍拿了下來:「好,姑且信你一次,今日留你性命,但你身邊的這群下人……必須死!」
許嬤嬤一聽這話,頓時嚇得腿一軟,跪倒在柳氏的身邊:「夫人!老奴什麼也不知道啊!你一定要救救我,不關我的事啊!」
「這……田公子……」柳氏剛想要說些什麼,那田穆手中劍光一閃,迅速劃過了許嬤嬤的脖子。
帶著熱度的血液瞬間噴洒而出,濺了柳氏滿臉都是,把柳氏整個嚇懵了。
柳氏看著許嬤嬤滾落在地的頭顱,頓時只覺得頭暈目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除了柳夫人,其餘人給我一個不留,殺光!」田穆一聲令下,其身後追隨的下人迅速揮起武器,朝著顧府家僕殺來。
簡容也很意外,沒想到這田穆是個做事如此狠辣的人,眼瞧著殺手快要殺到了眼前,便是她有意隱藏自身實力,卻也不得不顯露出真功夫。
簡容一出手,那邊田穆便很快注意到了她:「想不到顧府還有此等高手!」說話間,他便揮舞著手中長劍朝著簡容的方向逼了過來。
簡容被田穆纏住,暫時脫不開身,只能硬著頭皮和他打。
那邊坐在地上的柳氏也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匆匆看了一眼和田穆對峙的簡容方向,因為夜色太黑,她也沒太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只能隱約覺得那個家僕的背影略微熟悉,似乎在哪見過,只是情況緊急,眼看著鎮府司的人也快到了,她也顧不上其他,只能拚命邁了步子跑走了。
田穆是個很難纏的對手,簡容有意且戰且退,不過田穆卻追的很緊。
「跟的這麼緊,真當我不敢把你怎麼樣?」簡容跑到一半,猛地一個轉身,一腳狠狠踹在了田穆的胸口上。
田穆被踹一連後退了好幾步,手捂著胸口,冷冷瞪著簡容:「陰險!」
簡容沒所謂地摸了摸鼻子,淡淡道:「警告你,別再跟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田穆冷笑了一聲,隨即舉起長劍,再度朝著簡容追來。
簡容徹底沒了耐心,迅速轉身朝前跑去,同時口中喊了一聲:「攸踦、秦飛!」
簡容聲音剛落,那邊兩道黑影便迅速出現,擋在簡容的身後。
「交給你們了!」簡容總算得空靠牆喘口氣,又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記得留活口!」
說著,簡容腳下一躍,已然跳上了房梁,不一會兒功夫便已經跑沒了影兒。
這邊柳氏跌跌撞撞跑回到國公府,將晚上發生的事情連夜告訴給了顧靖。
深夜的儲玉院難得燈火通明,顧月梅坐在軟塌上給柳氏處理著脖子上的刀傷:「好在傷口不深,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柳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抽泣著:「爵爺,今晚上我要是慢走一步,怕是就見不到您了,您可一定要查出幕後真兇,替我討回公道。」
一旁的顧靖也是面色陰沉地坐著:「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鎮府司會突然出現在京郊碼頭?你仔細想想,這件事除了你我以及月梅,可還有別人知曉?」
柳氏嘆了口氣:「沒了,再有,就是今晚隨我前去搬貨的那幾個家僕,可家僕們都已經被田穆滅了口,現在是死無對證啊!」
顧月梅想了片刻,便又開口:「會不會是蕭相那邊出了問題?」
「不可能,蕭相做事向來滴水不漏,絕不會作繭自縛!」顧靖立刻否認道,他一臉緊張地望向柳氏,「你再仔細想想,此事牽扯到整個國公府的安危,絕不能掉以輕心!」
經顧靖這麼一提醒,柳氏這才勉強冷靜下來,腦中卻又再度浮現出方才碼頭上與田穆交手的那個家僕。
現在細想之下,那身影越看越像一個人……
柳氏擰了擰眉,立刻道:「今晚跟我前去的那些家僕,基本上都被田穆殺了,只有一人身手極好,從田穆的劍下逃了。」
顧靖卻又像是看見了什麼希望,面色一緊,立刻追問道:「那人長什麼樣?你可曾看見了?」
「天太黑,長什麼樣我沒看清,但那背影我總覺得像一個人……」柳氏欲言又止,又一詭計上了心頭。
「像誰?你倒是說啊!」顧靖聽那柳氏說一句停一句,急得都快吐血了。
「像……像月笙……」柳氏面上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心中卻是忍不住暗喜,只要坐實顧月笙暗中毀壞生意的罪名,顧靖絕不會放過她。
顧靖一聽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不相信:「月笙一個姑娘家,她哪來的本事對付田穆?」
柳氏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口中道:「其實我本來也不願意相信,月笙平時在家性格雖然乖張了些,但想必也是個能分得輕重的,可爵爺……您不覺得,自從此次月笙回來以後,她整個人變化很大嗎?」
顧靖心頭一緊,覺得柳氏所說也是有幾分道理,一時間沉默下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妾身只是擔心……這孩子在這過去的三年裡,會不會是結識了什麼人?別再被人利用了才是啊!」柳氏繼續火上澆油,讓原本已經動搖的顧靖越發生疑起來。
顧月梅也跟著說道:「大姐若真是做錯了什麼,咱們也該儘早去勸勸她,不能讓她一錯再錯,讓她儘早說出幕後指使者,這樣咱們也能早些與蕭相交代才是。」
柳氏連忙跟著附和:「月梅說的不錯,蕭相這筆生意對咱們家至關重要,爵爺……得儘快做打算啊。」
顧靖默默聽著柳氏和顧月梅你一言我一語的,面色已然顯得越發黑沉。
正在柳氏和顧月梅暗中交換眼神,思忖著要繼續雪上加霜的時候,顧靖卻是已經猛地站起了身。
「爵爺,您這是要去哪?」柳文霜立刻跟著緊張地站起了身。
「去明月軒一趟。」說著,顧靖便也不多廢話,抬步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柳氏和顧月梅在後面冷笑著對視了一眼,各自露出了陰謀得逞的奸詐嘴臉。
這邊簡容回到明月軒,手忙腳亂地換了身衣服,臉上重新抹上易容藥膏,盡量讓一切看起來都是十分自然。
好在何小蠻早已經從國師府看望洛小瑞回來了,便幫著將兩人身上脫下的家僕衣服給處理了。
這邊才剛剛忙活的差不多,那邊院門口已經傳來一陣腳步聲。
簡容面不改色地躺到了榻上,口中對著何小蠻吩咐了一句:「將斂息丸拿來。」
何小蠻愣了一下,沒多問,便匆匆從柜子里翻出了一瓶葯:「斂息丸會暫時散掉你的功力,很傷身體,你確定要用?」
簡容接過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語氣平穩道:「現在沒時間解釋,聽著,來的人是顧靖,保持鎮定,千萬不可以露餡。」
何小蠻見簡容難得這副認真的模樣,頓時也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不敢懈怠。
不一會兒,院里傳來丫鬟的說話聲:「爵爺!」
緊接著,一陣敲門聲便響了起來,守夜丫鬟的聲音從外面響起:「小姐,爵爺來看您了!」
簡容對著何小蠻使了個眼色,何小蠻隨即起身披了件衣裳,便走到了門口,將門打開。
「爵爺……」何小蠻一副恭敬的樣子,側身站到了一旁,讓顧靖進來。
「爹,大晚上的,您怎地來了?」簡容打了個哈欠,面露倦怠地從榻上坐了起來。
顧靖立在門口的桌案邊,對著裡面的簡容吩咐了一句:「穿上衣服出來,為父有話要問你。」
簡容應了一聲,乖巧地從榻上下來,穿上外衣,走了出來:「這麼晚了,爹有何事?」
「顧月笙!你從實招來,是不是你將今晚的事情報給了鎮府司?」柳氏首先衝上前來,一把抓住簡容,氣的牙痒痒。
簡容擰了擰眉,用力推開了柳氏,語氣淡淡道:「月笙不明白夫人在說什麼。」
「你不明白?你怎麼可能不明白?今日母親因為你差點丟了性命,事已至此,你又何必惺惺作態?」顧月梅也是一臉委屈,為柳氏喊冤。
簡容輕輕吐了口氣,尋了張椅子便坐了下來,對著顧靖攤了攤手:「父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這大晚上在自家院子里睡覺睡得好好的,是如何惹到夫人和二妹妹了?」
「好,就算是二妹妹和夫人看我不順眼,這我也能理解,」簡容抿了抿唇,一雙銳利的眸子隨即投向顧靖,「父親卻還隨她們一道前來助勢,是不是有些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