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對峙
簡容剛回到房間，就看見椅子上被五花大綁了一個小廝，嘴巴被布條塞住，只能發出悶悶的掙扎聲，一臉驚慌地盯著簡容。
簡容仿若沒看見他一般，眉頭都沒動一下，只是自顧自地在桌旁坐了下來，隨手倒了杯茶，靜靜喝了幾口。
過了片刻，何小蠻方才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臉八卦地探過來腦袋：「今兒樹後面的人是誰？」
簡容掃了眼一旁的小廝，示意何小蠻：「回頭說。」
何小蠻賊兮兮地笑了一下，她越是不想說，就說明這當中越是有問題。
簡容又坐著喝了兩口茶，方才站起了身，對何小蠻吩咐了一句：「將人押上，跟我走！」
出了房間，簡容又對著外面正在洒掃的幾個丫鬟吩咐了一句：「去將爵爺、老夫人、大夫人還有其餘幾房的姨娘全部請到大堂，就說我找到了晉王被刺殺的線索。」
簡容到大堂的時候，裡面還是空無一人，簡容隨意挑了個位子坐了下來，又讓何小蠻將小廝押了跪在地上。
大堂內空無一人，顯然是院里丫鬟們的通知還未到。
四周一片寂靜，簡容這才得空注意到了地上的小廝，看著還挺眼熟，於是對著一旁的何小蠻問了一句：「這小廝是誰房裡的？」
何小蠻：「顧月瑤的車夫。」
簡容挑了挑眉毛，面上沒什麼表情，便又閉上眼睛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門外終於傳來一陣腳步聲，最先趕到的卻是大房柳氏母女，緊接著才是三房母女。
這兩房的人趕到的時候，都是一陣氣喘吁吁，像是小跑著趕過來的。
在看見裡面的簡容和地上的小廝之後，柳氏面色一白，臉上似有一抹驚慌一閃而過，然而很快卻又恢復了平靜，強裝鎮定地尋了位置坐下來。
至於那顧月瑤卻是當真嚇得不輕，要不是余氏還在她的身邊支撐著，怕是那人真的就要拔腿就跑了。
「三妹妹這是怎麼了？怎地臉色差成這樣？莫不是昨兒晚上沒睡好？」簡容冷笑著望著顧月瑤那顫顫巍巍的模樣，眼底掠過一抹嗤意。
一旁的顧月梅和柳氏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便也都拿定了主意，這件事情她們是死也不能認，一定要想進法子推到顧月瑤的頭上，否則封陽一旦追究下來，她們就真的玩完了。
人陸陸續續地來齊了，最後到的是顧靖，還有一直跟在顧靖身邊剛從前院應酬回來的顧崎，老夫人因受了驚嚇，身子不舒服，便也就沒來。
「月笙，你說你找到了晉王被刺殺的線索，莫非是與這小廝有關？」顧靖落坐，口中問道。
簡容點點頭，不緊不慢道：「今日女兒在宴席之上，小蠻突然找到我，說是有個小廝傳話，晉王殿下要見我，當時女兒就覺得事情古怪，便讓小蠻多注意下這個小廝，沒想到真的出事了，所以女兒斗膽做主將這小廝抓了起來，拿給父親你問罪。」
顧靖面色一沉，厲聲對著小廝問了一句：「說，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爵爺！小的是冤枉的，小的不過是個負責傳話的，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爵爺饒命！」小廝嚇得不住地跪地磕頭，聲音滿是戰慄。
簡容看似悠閑地磨著指甲，看也不看那小廝，口中只是淡淡道：「這種時候，就別想著摘乾淨了，你若是供出你的背後指使者，說不準還能從輕發落。」
那小廝磕頭的動作微微一頓，似是將簡容的這句話給聽進去了，隨即面上出現了一抹猶疑。
顧月瑤見此，心中也跟著焦急起來：「父親，此人說話不能信，還不如將他直接殺了，也好給晉王殿下一個交代！」
「閉嘴！晉王是你想糊弄就能糊弄的嗎？你以為人人跟你一樣沒腦子？」顧靖怒喝了一聲，對於顧月瑤這個女兒實在是越來越看不上眼，她要是能有顧月笙一半的手段，便也不會被柳氏握在手心擺布這麼多年。
一旁的顧崎也厲聲對著那小廝道了一句：「還不快說！是誰指使的你？現在說實話，你還能活，若是落到晉王殿下手中，你就等死吧！」
那小廝一聽登時嚇得直打哆嗦，連忙戰戰兢兢道：「別殺我！別殺我！我說……我什麼都說！是三小姐！是三小姐……」
「你說什麼？」顧靖和顧崎皆是一驚，顯然對這小廝所說的話表示十分懷疑。
顧月瑤更是嚇得身子骨發軟，若不是坐在椅子上，怕是要直接癱到地上去了。
余氏急了，立刻出言怒罵起來：「惡仆！三小姐平時都是怎麼待你的？你怎麼可以血口噴人？」
那小廝：「我沒有撒謊！就是三小姐指使我給大小姐傳的話，我是三小姐的車夫大福，三小姐交代的事情奴才不敢不做，真的不關奴才的事，奴才就是個負責傳話的，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
余氏護犢心切，也顧不得其他，上前就給那小廝一巴掌：「惡仆！連主子都敢污衊！爵爺，此人留不得！就該立刻處死！」
顧靖不出聲，似也在忖度這件事該如何處理，畢竟顧月瑤是他的女兒，這件事若真是傳出去，不說顧月瑤活不成，就是整個國公府也會在晉王那裡失去信任。
余氏見顧靖已有猶豫，登時心中一松，連忙出聲對著下人吩咐了一句：「還不快拖下去，處死！」
幾個下人愣了一下，見爵爺沒有出聲阻止，便走出來，要將小廝拖下去。
「爵爺！小的是冤枉的，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那小廝還在做著垂死掙扎，可這堂內坐著的一家子人又豈是仁善的？
只是犧牲一個下人，便可以輕易遮掩他們所做下的惡事，自然不會有人站出來為一個下人說什麼公道話。
「慢著！」正在這時，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簡容忽然出了聲。
眾人一愣，一臉警惕地看向簡容，這個臭丫頭……又想做什麼？
簡容目光掃了眼堂內坐著的眾人，眸光卻是帶著一抹難掩的嗤意，看的眾人心中一陣心虛。
「事情還沒查清楚之前，這個人還不能死！」簡容抬起手，對著那幾個前來押解小廝的下人擺了擺手，「人留下，你們下去！」
幾個下人猶豫了一下，剛要鬆手，一旁的余氏再次出聲：「這個家是爵爺說了算，還輪不到大小姐下命令，今日這惡仆蓄謀殺害王爺，就是該死！大小姐這般護著，莫非你才是那幕後指使者？」
簡容忍不住輕笑了一聲：「若我是幕後指使者，早該離那亭橋遠遠的，又怎會故意湊上去自找麻煩？」
「這可說不準，難保有些人為了接近晉王殿下，故意在他面前演上這出苦肉計，好讓殿下生出好感。」柳氏冷嘲熱諷地道了一句。
柳氏這麼一說，余氏登時有了底氣，口氣也變得硬氣起來：「就是，說不準連這下人也是有些人故意安排，來陷害我們家月瑤！」
顧月瑤見情勢反轉，頓時腦子也跟著活絡起來，一臉委屈地看向顧靖：「父親可千萬要替女兒做主，女兒平時從未虧待過這惡仆，女兒實在不知哪裡對不起這下人，鐵定是有人故意從中挑唆，有意想要陷害女兒！」
簡容不動聲色地靠著椅背，目光平靜地落在小廝的身上，口中道：「大福，你所跟隨的主子現如今已經棄了你，你若還不說出事情的真相，本小姐也保不了你了。」
大福雖被嚇了個半死，但好在還是個腦袋清楚的，很快意會到簡容話中的深意，立刻大聲說道：「是三小姐！三小姐故意勾引景文侯，趁著景文侯半醉半醒的時候約他去了亭橋，后又讓小的去給大小姐傳信，想借侯爺的手毀了大小姐清譽。」
顧靖一聽這話，登時氣的火冒三丈，大掌一拍桌子：「一派胡言！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大福嚇得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口中仍舊道：「小的沒有胡說，確實是三小姐的授意，三小姐還允諾小的，只要事情辦成了，便會給小的一筆不少的錢財，小的這才應下來的。」
顧靖將信將疑，只是冷喝了一句：「若是讓本公知道你在胡說，本公必將你剁了喂狗！」
說到一半，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下人，傳話說：「侯爺酒醒了。」
顧崎微一思忖，立刻對顧靖道：「父親，此事也好辦，直接讓景文侯出來一對峙，便知這惡仆說的真假。」
顧靖一想覺得顧崎說的很有道理，便一揮手，對那下人道：「還不快將侯爺請進來！」
那下人應聲下去，不一會兒，一個鼻青臉腫的老頭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景文侯平時也就是個花天酒地的，只因祖父輩戰功赫赫，後有爵位世襲，再加上二兒子徐彥是個爭氣的，得了個御史中丞的職位，現如今在朝堂也算是個能說得上話的。
「侯爺，酒醒了？可還有哪裡不舒服？」顧靖立刻站起身，滿臉關切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