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有仇不過夜
崔應軍什麼時候讓人拿東西砸過臉,蒜蓉腸不很硬,但是砸在臉上火辣辣地疼,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頂門,還哪管打得過打不過,搶上一步照著劉富貴揮拳就打。
劉富貴一把捉住他的手腕子,順勢一帶,崔應軍偌大的身軀,在他手裡就像個布偶一樣被帶起來,「噗」一下子掄在地上,接著上去照著肚子先是兩腳,崔應軍覺得五臟六腑都給踹得翻轉了。
「還說不認識!」劉富貴一屁股坐在崔應軍肚子上,撕住他的前胸就是一頓拳頭,一邊打一邊亂叫,「認識不認識,認識不認識,還敢說不知道!」
拳頭重點照顧崔應軍的嘴巴,誰讓這混蛋死不承認呢,不幾下崔應軍那嘴唇腫得就像豬八戒,還吐出兩顆門牙來。
崔應軍打別人的時候挺沖,現在挨打了發現滋味不好受,掙扎著抬起手來亂搖,腫著嘴大叫:「別打別打,大哥別打了……」
「哎——」劉富貴笑了,「大名鼎鼎的崔老闆竟然這麼不禁打,才打了幾下就告饒,不行,還沒出氣呢!」
噗噗嘭嘭繼續用拳頭打臉。
崔應軍求饒不管用,掙又掙不起來,眼眶子也破了,鼻子也歪了,人常說「七竅流血」,他現在是五竅流血,除了耳朵眼,其他地方都往外冒血。
宋雨蘿上來照著劉富貴踢了一腳:「警察來了。」
這一腳真管用,劉富貴馬上不打了,手撕著崔應軍猛一翻身,他躺倒了,崔應軍反而坐在了他身上,遠遠望去下面躺著的人手撕著打人的胸脯,垂死掙扎的樣子。
宋雨蘿離得近,眼睜睜看到劉富貴還從崔應軍臉上抹了兩把血,塗在他自己臉上,宋雨蘿不禁一陣惡寒,好噁心!
他發誓以後即使不生劉富貴的氣了,也絕對離這小子遠點,太窩囊了。
派出所的警察和工商所的人一進來,就看到超市裡滿地狼藉,受傷的橫七豎八滿地都是,而且那邊有兩個人還在打呢!
鍾燾一看騎在上邊的那不是崔應軍嗎,而被打得躺倒在地的正是劉富貴,他當時就急了,縱身向前飛起一腳踹在崔應軍後背上,這一腳力道太大了,崔應軍被踹得一下飛出去,撲倒在一堆箱子上,箱子「呼啦」塌了。
「富貴,富貴你沒事吧?」鍾燾趕緊來啦劉富貴。
劉富貴沖他擠擠眼,緊緊抓住所長的手:「警察同志,你們來的太及時了!」
「剛才是誰舉報這裡有制售假酒的窩點?」工商所的所長問。
劉富貴舉起手:「是我。」
「在哪裡。」工商所長問,「你怎麼知道這裡有制假窩點的?」
「我有個朋友在這裡干,他跟我說的——」劉富貴一邊說,一邊扭頭掃視那些被自己打倒的青年,想看看哪個長得不順眼誣陷他一下子。
崔應軍趴在一堆亂箱子里,雖然沒暈,但也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剛才一聽工商來查「制售假酒的窩點」,他的腦袋就嗡的一聲。
等到劉富貴說到這裡有內奸,而且眼睛往員工身上掃視,崔應軍恨得差點超發揮一蹦而起,怪不得派出所聯合工商所來查假酒,原來有內奸啊!
馬國利指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問劉富貴:「是誰把他們打成這樣?」
「我啊。」劉富貴說。
「你比執法人員都牛!」馬國利譏諷地說,「我們和工商所聯合查假酒也得依法辦事,你憑什麼來超市打砸,還打人?」
「馬所你弄錯了。」劉富貴也報以譏諷地一笑,「不是我來打人,而是他們超市打人。」
說著劉富貴一指呂慶堂:「這是俺大爺爺,他買了假酒來退換,就被那個老闆娘用鞋底扇成這樣。」
接著又一指宋雨蘿:「這是宋雨蘿,我們倆從小同桌,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親密無間情同手足親如骨肉情投意合——」
這小子就像瀉痢一樣都說了些什麼?宋雨蘿殺人的心都有了。
連鍾燾都有點聽不下去:「先說正題。」
「哦!」劉富貴這才從癩蛤蟆的自我陶醉中清醒出來,言多必失一點不假,剛剛差點脫口而出「耳鬢廝磨」,「呃宋雨蘿是大爺爺的外孫女,我是大爺爺的孫子,他老人家被壞人打,我倆肯定急了,就得上來勸啊,這不是我也被打成這樣。」
呂慶堂被扇得腫了臉,嘴角還有血,這麼大年紀了不經打,心理承受力也差,現在看起來有點萎靡。
劉富貴倒是滿臉血,可是怎麼看也有點不對頭,而且這小子精神著呢。
「還是讓他們給我換了吧,沒法換就給退了。」呂慶堂上來說,「這麼貴的酒一箱好幾千,我買了十幾箱,這錢還是閨女給的,買成假酒沒法交代啊!」
工商所所長給檢驗一下,呂慶堂買的那十幾箱經典老窖確實是假酒,他立即讓超市的收銀先給老頭把酒退了,然後扭頭問劉富貴:「制假窩點在哪?」
「就在後院第三個倉庫裡邊,你們進去轉過兩排副食箱子,後邊有個防盜門,打開防盜門裡面就是通往地下室的門,地下一層就是制假窩點。」劉富貴說。
崔應軍這回也緩過勁來了,一聽劉富貴說得這麼詳細,說明內奸對裡面的情況一清二楚,氣得一蹦老高,破口大罵:「誰他媽出賣老子的,查出來非得大卸八塊——」
「你老實點,老老實實一邊待著!」鍾燾呵斥一聲。
超市裡面的監控錄像顯示,劉富貴說得完全屬實,就是超市裡的人先動手打人的,那些青年之所以橫七豎八倒在地上,是因為他們上去圍毆劉富貴。
劉富貴笑嘻嘻走上去拉著崔應軍:「在警察同志調查清楚之前,我這個當事人也不能走,來來來,咱倆上一邊老老實實待著。」
一邊說一邊攥住崔應軍的手脖子,外表看起來倆人好像親密無間手拉手走向牆角似的,其實崔應軍感覺手脖子被鐵鉗夾住,骨頭都要碎了,只能老老實實跟著劉富貴走,就像被黃鼠狼咬住脖子的大公雞。
劉富貴拉著崔應軍在牆角蹲下,上邊攥著他的手脖子,下邊又踩住他一隻腳,小聲說道:「你給老子老實交代,誰打的俺叔?」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派出所和工商所聯合執法,崔應軍已是自顧不暇,打人那事對他來說已經是小事了:「那五個人跟著田朋混,我讓田朋找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
「呂大強跟你有仇,他讓我想辦法對付你,第一步先讓你的農家樂建不成。」崔應軍手腕被攥著,腳被踩著,疼得汗珠子都下來了。
「好哇,真好,又是呂大強!」劉富貴點點頭,「這個點兒的話,你知道田朋能在哪裡?」
「他這幾天看上鎮東頭那個賣彩票的小婦女了,天天在彩票站守著——我什麼都說了,你鬆鬆手好嗎?」崔應軍已經疼得堅持不住了。
劉富貴笑笑,鬆開了他:「你這混蛋弄那麼大個制假窩點,超市怕是開不成了,然後還得進去待個十年八年的,你信不信?」
崔應軍低頭不語,他知道自己這幾年幹得有點過火,涉案金額太大了。
劉富貴過去配合警察做了個簡單的現場筆錄,就出來了,他要去找田朋。
幕後指使人固然可恨,但是打人的那個五個小痞子絕對不能放過,無冤無仇的,下手也太狠了。
有仇不過夜,今天非找著那五個小痞子打回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