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在夏夏心裡我最重要(1更)
這句話出口,空氣有了瞬間的凝滯,佟玉秀也沒想到自己會將這個秘密脫口而出。
蘇錦榕現在有家庭有妻子有兒女,不管從哪方面看起來,宛琪在易家都好過認回他,所以她一開始並沒有打算說出這件事。對於這個女兒,她自認不算什麼合格的母親,那時易舤的突然過世打得她措手不及,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還管得上這個本來就帶著利益算計出生的女兒?給她找了易家這樣的靠山是她唯一能為她做的。
不過眼下既然都說出口了,也沒什麼好懊悔的,總不能自己這個做媽的為了女兒單槍匹馬和人家夫妻兩個對抗而做父親的卻蒙在鼓裡傻乎乎的只知道對自己外甥女好吧?
許久沒聽到回應,佟玉秀正打算再開口,蘇錦榕那邊已經急著掛斷電話:「我現在在忙,中午出來見個面再說,還在綠波廊,你到了之後定好位置給我發個信息。」
說完,聽到那邊回了聲「好」便匆匆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回口袋時還四下看了看,沒見到有旁人這才收拾好表情再次步入了陸翊臣辦公室。
在陸翊臣的示意下,他在他對面坐下。
這時,秦秘書端了茶上來。
等他拿著托盤出去,蘇錦榕這才為剛剛那通電話解釋:「公司有點事情,下面副總打電話過來,多聊了會。」
陸翊臣笑了笑,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
蘇錦榕的視線落在他沉穩有度的臉龐上。
說句實話,佟玉秀剛剛的話對自己造成了衝擊。
不管她說的是不是真的,總歸易宛琪和自己外甥女之間的恩怨糾葛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這似曾相識的一幕讓他不自覺回想往事。而那些往事於他而言都是不堪回首的,若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想再提及,甚至連思考都不願,那曾是他許久不散的夢魘。
辦公室里一度維持著寂靜,最後還是蘇錦榕率先開口打破沉默,他雙目灼灼地看著陸翊臣:「昨晚我在酒會上表明了和安夏的關係,我是她舅舅,以前沒發達時顧不上。現在她父母都不在了,養父家裡也破了產,又因為易家另一個女兒的關係和他們家並不親近,我這個做舅舅的,少不了要多照顧一點。」
陸翊臣的反應不過爾爾:「你這樣沒有徵求她的同意就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真的是為了她好?」
蘇錦榕沒有做聲,不否認自己確實還存了別的心思。
除了不想讓妻子楊萍教唆斯岩對安夏做些什麼。
還因為他早年間急於求成曾做過一些不能見光的事,前段時間被對家挖了一些邊角料,暗中做了不少小動作,雖然並未撼動根本,但對他來說千日防賊不如主動出擊。陸翊臣的父親和二叔是軍政兩界的高層,昨晚他順其自然如此高調公布自己和郁安夏的關係,確實也想借著這層關係震懾商場上那些不懷好意的對手給自己省去一些麻煩。
片刻,蘇錦榕開口回應:「這個說起來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但昨晚那種突發情況,有人不懷好意將我和安夏在後頭花園說話的場景拍了視頻當眾播放,我想不到比承認自己是她舅舅更好的澄清方法。畢竟,她是你的妻子是陸家的媳婦,一舉一動都不僅僅代表她自己。」
「是嗎?如果你的地盤上隨隨便便都能讓人渾水摸魚將這段視頻公之於眾,我想你也坐不上南省首富的位置吧?」
蘇錦榕臉色很明顯一變,盯著陸翊臣的雙眸微微眯起:「你懷疑我在自導自演?」
陸翊臣放下茶壺,漫不經心地回應:「就算不是自導自演,應該也是順水推舟。」
蘇錦榕啞然。
「總歸,她是我姐姐的親女兒,我這個做舅舅的不會害她。」沉默半晌,他再次回答。
陸翊臣的嘴角噙了坦蕩的笑,但蘇錦榕細細去看,他眼底是冷的,果不其然,接下來就聽到他說:「她從小就寄人籬下,和你還有她母親是一樣的,這種感覺我相信你能了解。她如果多一個真心疼她愛她的親人,我打心底高興,但在我這裡,也不允許任何人借著親情的名義傷害她。我知道蘇先生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煩,不過有些人的東風,不是你想借就能借的。沒有人是傻子,事情做得太過,你這份認親的心思就不純粹了,很多事情大可以低調點來,沒必要擺在人前不是么?否則就算真心也會變成假意。」
蘇錦榕擱在膝上的手下意識收緊,看著眼前神態自若的年輕男人,即便極力剋制,但心口的情緒翻滾還是在發白的臉上有了體現。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顯,陸翊臣不滿他昨晚高調的舉動,話里意思是他能借陸家的勢,陸家就能直接將他連根拔起。官場也好商場也好,和處在權力最中心的高層斗都無異於以卵擊石。
蘇錦榕維持鎮定:「再怎麼說,我都是她的舅舅,親舅舅。」他補充道,「別說我現在根本沒出什麼事,就算我將來真的有一天遇上什麼,我相信她也不會不管我,我覺得她不僅相貌像姐姐,性格方面更像,都很重情義。」
「正是因為她重情義,你更不該有別的心思。」陸翊臣打斷他的話,「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有一個真心的舅舅是錦上添花,但沒有,也不會對她的生活有任何影響,她跟我在一起很幸福。」
照理來說,郁安夏的舅舅,就算這麼多年素未謀面,他也應該客氣一些。只是蘇錦榕當初的起家手段陸翊臣
不恥,昨晚不經商量就將他和郁安夏的關係鬧得人盡皆知也讓他不喜。
這話說得直白,蘇錦榕的臉色有些難看,不僅僅在於對方油鹽不進無視他的好意,更因為他當上位者習慣了自然受不了被一個晚輩這樣無禮對待。
「你的意思不代表安夏吧?她如果知道你這樣和我說話,大概會不高興。」
陸翊臣勾唇,端著茶杯淺淺抿了一口:「我覺得,在她心裡,我應該能排第一位。」
這句話,他說起來篤定自然,顯然是信心十足,蘇錦榕也不懷疑。
他順著他的話接下去:「昨晚的事情是我處理得不周到,但我確實沒有惡意。我自己本來就只有兩個孩子,曼曼去世后,只剩了斯岩一個,知道姐姐還有個女兒我也很高興,打心底拿她當自己女兒。」
「我也希望這樣。」陸翊臣用六個字結束兩人間的對話,言簡意賅。
說話間,葛傑拿了文件敲門進來,陸翊臣也起了身,十足的送客姿態。
蘇錦榕離開時,是葛傑送他下樓的。
其間,蘇錦榕旁敲側擊地問了些陸翊臣這幾年和郁安夏相處的細節,葛傑八面玲瓏,回答得滴水不漏,透出來的都是表面上耳熟能詳的。
蘇錦榕討了個沒趣,知道陸翊臣這個下屬精明,遂沒再繼續問。
從恆天大樓出來已經快到十二點,蘇錦榕低頭看了眼時間,直接吩咐司機去綠波廊。
他到時,佟玉秀已經訂好包廂等待許久。
服務員陸續上菜,蘇錦榕卻沒有動筷的心思,他盯著對面的女人,嘴角綳得有些緊:「到底是怎麼回事?易宛琪明明是你和易舤的女兒,怎麼就成我的了?你可別為了讓我勸安夏,拿這種可笑的話來騙我。」
「騙你?」佟玉秀反唇相譏,「當真是發達了就開始擺老闆的譜子了,這種事是我隨便說說就能騙的嗎?你若不信,大可以和她做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