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你們男人不懂女人的心(3更)
這時,郁安夏也聞聲從書房裡出來。
外面雨勢不小,看到走進來的陸茗肩頭帶著濕意,她什麼都沒說,轉身吩咐陳姨泡一壺碧螺春送去小客廳。
陸茗有些拘謹地在軟皮沙發上坐下,陳姨將碧螺春送來后,陸翊臣也從書房過來,坐到了郁安夏身邊。
不同於先前的清高自持,這次陸茗再也擺不起任何架子。
「姑姑喝茶。」郁安夏將白瓷青花茶盞推到了她跟前。
「謝謝。」陸茗道謝后卻沒有端起來,她看著斜對面的夫妻兩人,幾次張口,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她這輩子,從來沒嘗過向人低頭是什麼滋味,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錯在她的丈夫。
「姑姑有事不妨直說。」
聽到陸翊臣開口,陸茗在心裡深吸一口氣,須臾,看著兩人緩緩開口:「我是為了輻射珠寶的事情來的。」
陸翊臣和郁安夏相視一眼,他不冷不熱地開口問:「這件事和你有關係?」
「是。」陸茗放在膝上的手五指攏緊,抿了抿唇,目光轉向郁安夏,將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是我拿錢買通了你工作室一個叫蕭晴的員工讓她把那些輻射紅寶石混進去的,也是我讓人舉報,我以為事情不會出錯,所以早早地就讓媒體放出了消息。」
「你之前打了莞莞,她氣不過才自導自演污衊你,後來走的時候又摔了一跤,這幾天一直關在家裡不出門,還哭了好幾次,我心疼她,所以記恨你。」
郁安夏沒有說話。
女人有時候就是心軟,都到了這個份上,陸茗還要幫時長青包攬責任。看來時長青沒有完全和她說實話,至少和蕭晴的婚外情,他沒敢承認。
這個時候只有陸翊臣適合和陸茗對話,他臉上沒有多少情緒起伏,但簡單一句話就戳穿了她的謊言:「姑姑,你是不是以為你把所有責任都攬了下來,我看在親姑侄的份上就會對這次的事情既往不咎?」
陸茗確實是這個打算,如時長青說的那樣,她是陸翊臣的親姑姑,如果是她做的,事情才有轉圜的餘地。她承認一切是自己做的,是救時長青的唯一辦法。
「確實是我,你們可以查,我的確和剛剛被抓的輻射紅寶石團伙有大量資金往來。」
心情的紛亂急躁,讓陸茗開口時沒了往日的冷靜。
陸翊臣嗤笑,懶得再和她虛與委蛇:「你自己要當傻子,還把別人也一起當傻子了。」
陸茗臉色一沉。
陸翊臣墨色的眼眸也漸漸沉下來,正打算開口告訴陸茗時長青和蕭晴的婚外情一事時,郁安夏突然伸手按住他。
陸翊臣看過來時,她輕輕搖了搖頭。
陸翊臣會意,不再說話,把主動權交給郁安夏。
郁安夏看向陸茗開口:「姑姑,這次已經驚動了警方,不管是販賣輻射紅寶石還是非正規途徑私下購買都是犯罪,不是我們說不追究就能不追究的。」
陸茗不忿,抬眼盯著她:「你何必跟我說這種話?這件事本來就和你有關,如果不是為了幫你出這口氣,我這個好侄兒又何必勞人傷財舉報那伙人?只要你們一句話,什麼事情過不了?你們不追究,憑陸家的權勢,別人還敢怎麼樣不成?」
郁安夏覺得她這話說得挺有道理的,如果他們不追究,陸茗再憑著關係到處求求人,或者自打嘴巴回去找老爺子和老夫人,這件事便能迎刃而解,時長青一點事不會有。
可她憑什麼不追究?憑什麼要息事寧人?
她不去議論陸茗和時長青的婚姻好壞,這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旁人客觀理智的說法永遠比不上親身經歷。但陸茗以為自己為了愛情多偉大,可以替自己的丈夫頂罪包攬一切,卻回過頭就找上她和陸翊臣,以長輩的身份施壓,知道他們在乎陸家兩位老人家,偏偏他們都不可能不管她。
說白了,陸茗就是吃准了他們看不得老爺子和老夫人焦心憂慮。
這七寸,抓得好。
郁安夏端起已經有些涼的茶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才繼續和陸茗說:「既然姑姑把話也挑明了就不用跟我們拐彎抹角了,你也清楚,這事是你丈夫做的。五十顆劣質紅寶石,涉案金額兩百萬左右。如果不是我運氣好提前發現換下來了,現在的結果你覺得會是怎樣?」
陸茗抿唇不語。
郁安夏放下茶杯,又說:「他不是第一次了。」
「這是最後一次,夏……安夏,姑姑代他跟你道歉好不好?」陸茗終於放軟態度,想叫她「夏夏」拉近距離,可終歸喊不出那麼親近的稱呼。
郁安夏道:「你可以道歉,但我也可以不接受,這是我的權力。我還是剛才那句話,一切交給警方,他們會秉公辦理的。」
陸茗冷笑:「說白了你就是得理不饒人是不是?」說著,目光豁地轉向陸翊臣,「你呢?你怎麼說?就任由一個女人牽著鼻子走嗎?我說了這是最後一次,你們就不能大度一點?你和蕭蕭兄妹關係好,你想看著以後她和時莞都被別人指指點點說她們有個坐牢的父親,連找個好人家都找不到是不是?」
「姑姑不必逼他表態,我們是夫妻,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就算他想同意,我也不會答應的,這件事我一定要追究。」
郁安夏搶過話,不想看陸翊臣和陸茗正面對上。她態度堅決,而陸翊臣則沒有開口,很明顯是和自己妻子站在一邊。
陸茗從沙發上起身,眼眶有些紅:「我今天不該來找你們,我真是上門自取其辱來了。」
陸茗出了別墅后連傘都沒拿,一頭扎進了越下越大的雨里。
天空中炸起了幾聲悶雷,陸翊臣和郁安夏站在別墅門口看到她上了司機的車方才迴轉:「剛剛,為什麼不讓我告訴姑姑時長青和蕭晴的事?」
郁安夏邊和他一起王客廳走邊側過頭看他:「你們男人不懂女人的心。」
「怎麼就不懂了?」陸翊臣伸手在她臀上輕拍一下,說話的語氣和姿態透著股難以言喻的風流。
郁安夏停下腳步,回過身雙手攬上他的脖子:「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看姑姑一次次原諒時長青,就知道她和有些傻女人一樣,總喜歡自欺欺人。你直接告訴她時長青在外面養了女人,她說不定還認為你心懷不軌在故意騙她。」又拿右手食指在他胸口點了下,語氣嬌媚,「你這個親侄子在她眼裡可比不上她的親親老公。不讓她親眼看到真相,她是不會相信也不會對時長青死心的。」
其實,如果不是為了老爺子和老夫人,她是根本不想這麼對陸茗用心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如果是陸茗,首先當年根本不會嫁給時長青。門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不匹配的不是金錢家世,而是行事還有思想。蕭晴不比陸茗出色甚至比她相去甚遠,可時長青還是和她有了私情,誠然是想利用她,但未嘗不是想在她那裡看到崇拜和仰慕的眼神。陸茗的出色,在時長青這種極品鳳凰男的心底是種原罪。
陸翊臣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墨眸深邃:「你有別的想法?」
郁安夏點頭:「明天我要去見蕭晴一面。」
蕭晴在出事後來過工作室一次想拿走自己的東西,剛好被她撞了個正著,她沒有立即批准她的離職,也沒有把檔案還給她,她就算想離開,以後在別的地方也不好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