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夫妻,就該共同面對(2更)
郁安夏的心跳砰然漏了一拍,這樣的話不是第一次聽,但聽再多都不覺得膩。
她側頭看過去,璀璨的夜色映著他線條深邃的側臉,被他握住的手,郁安夏主動將手指從他的指縫中穿過,反手和他十指緊緊交扣。
靜謐的氣氛,哪怕不說話,只要和他待在一個空間里,再長的時間也不過是白駒過隙。
再次回神時,車子傳來熄火的聲響,郁安夏看向窗外,已經是熟悉的御江帝景。
進屋后,丁瑜君發來了微信,說是悅悅和嘉嘉已經洗好澡,都準備睡覺了,還附帶了一張兩個小包子穿著可愛連體睡衣的照片,背景在大宅的玩具房裡。
郁安夏回了信息,又坐到沙發里給手機充上電,笑著把丁瑜君剛剛發過來的照片放大舉給他看。
陸翊臣笑了一笑,脫下西裝外套和領帶進了書房。
郁安夏盤腿坐在沙發上低頭鼓搗了一陣,把丁瑜君剛發來的皮卡丘連體睡衣悅悅摟著龍貓嘉嘉肩膀的照片用美圖在臉上加了可愛表情然後發了條朋友圈,配字,我家的可愛寶貝,後面還加了個愛心。
她微信沒多少好友,都是親人和親近的朋友,工作上的客戶,用的都是工作室專門的聯絡微信。
發好朋友圈后,她把手機放到一邊,抱著衣服進浴室沖了個澡。
出來時,頭髮已經吹了個半干,再重新打開朋友圈,發現剛剛那條狀態已經被點了七八個贊,陸翊臣居然也在其中。
她拿著手機身體往後仰窩進了沙發里,興之所至,點開了陸翊臣的名字。
他沒發過朋友圈,就連頭像都沒有刻意設置。
「無趣。」郁安夏嘴裡小聲嘀咕。
回頭看了眼敞著門的書房,嘴角翹起,從相冊里精心選了兩張照片,一張是前幾天傍晚在農莊湖邊時他幫她抓拍的,晚霞和碧綠的湖水連成一片,夕陽的餘暉映著她的側臉,連白裙也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光芒。還有一張是上個星期六晚上無聊趁他睡著,她側支著上半身偷親他臉頰的自拍照。
照片發過去后,好一會兒沒收到回信,郁安夏又接連給他發了好幾個不同的親親表情包。
這次陸翊臣回得很快。
——想我親你?
「……」郁安夏翻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表情包,終於找到一個「親我就打你」的表情包。
發過去后,想象著陸翊臣可能的表情,她情不自禁地撲哧笑了出來。
——欠收拾?
郁安夏笑容揚開,很快又回了個「打我你試試」。
明明兩人就隔著幾步的距離,她卻在微信對話上找到了另一種樂此不疲的興緻。簡單的對話,有情意在慢慢流淌。
表情包發過去后石沉大海,就在郁安夏以為陸翊臣不打算再理她時,卻忽然發現他原本沒有設置的頭像變成了她發給他的那張湖邊單人照片,指腹在他的頭像上輕輕摩挲,嘴角再度漾開笑,心裡既甜又暖。
手機拿在手裡看了一會兒,郁安夏起身從冰箱里拿了兩個蘋果榨汁。
她端著榨好的蘋果汁回客廳時,陸翊臣剛好從書房裡出來,邊往客廳走邊結束了一條手機通話。
看他重新拿起西裝和領帶,郁安夏將蘋果汁放到桌上:「這麼晚還要出去?」
「回一趟大宅,姑姑帶著時莞現在在大宅。」
郁安夏心裡一聲咯噔:「時莞?」她看了眼牆上的報時器,十點多了,走過去幫陸翊臣打領結,「她們怎麼這麼晚回去了?」
「傍晚那會兒你在酒樓里打了時莞?」
郁安夏正打著領結的纖細手指頓了下,旋即繼續專註自己的動作,嘴裡也如實承認:「打了。她們回來告狀?我打得不重,而且是她說了過分的話在先。」
郁安夏說得坦蕩,這件事上她沒有理虧。
陸翊臣沒有詫異她沒有特意告知他這件事,在他的認知里,陸太太不是什麼事都要別人幫她解決的:「我知道你不會隨便打人的,我回去看看,要不了多久就回來。」
郁安夏拉住他的胳膊:「你等我一下,我換上衣服,和你一起。」
「你不用回去了,都洗過澡了,這事交給我處理。」
郁安夏堅持要一起,她是當事人之一,陸茗帶著時莞回來告狀很明顯沖她而來,她不回去,她們一腔怒氣也沒處發,更何況,她都是陸家的媳婦了,這種情況,也不可能次次都讓陸翊臣幫她擋在前面。夫妻,就該共同作戰。
「等我一下,一會兒就好,我就換個衣服,把頭髮簡單梳一下就行了。」郁安夏一邊小跑著回房一邊還不忘回頭叮囑,「你把手機還有我的包包都拿上,過去那邊估計快十一點了,今晚肯定就住在大宅了。」
此時,大宅客廳里,除了已經睡下的悅悅和嘉嘉,兩位老人家和丁瑜君、陸嬌依都陪陸茗母女坐在客廳里等陸翊臣和郁安夏回來。
時莞右臉高高腫起,臉上的巴掌印即便隔了幾個小時依然鮮明,靠在陸茗懷裡哭個不停。
陸嬌依和時莞雖然年紀相仿,但兩人都是掐尖要強的性格,反而不怎麼合得來,今晚兩個當事人她哪個都討厭,哪邊都不站,真不知道幹嘛非要拉著她在這裡湊數,等得無聊,伸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丁瑜君回過頭在她胳膊上拍了下,提醒她老爺子老夫人都在,別這麼沒規矩。
陸茗聞聲朝她們看了眼,目光很快回到上首兩位老人家身上,眼眶裡打轉的淚一直強忍著不掉下來:「爸、媽,我知道你們都嫌長青是個外人,也看不起他和他家裡人,從前我們要在一起你們就不同意。可後來他的能力難道不是有目共睹嗎?他有點小心思又怎麼樣?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能出人頭地?哪個男人願意一輩子都被人說成靠著妻子吃飯的小白臉?這些我不說了,你們喜歡阿臣這個孫子,我就處處退處處讓,從前為了翊臣能順利入主恆天我和長青差點生了嫌隙,後來你們讓我放棄恆天的股份我就放棄,讓我和我的孩子們不許再染指陸家的財產我也照做,可現在呢?」她指著時莞紅腫的右臉,氣得手都在發抖,「他和郁安夏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時莞在一旁聽得心驚,她媽居然真的放棄了陸家所有的財產。
老爺子和老夫人相視一眼,老夫人率先開口,目光在時莞受傷嚴重的右臉流連一瞬,即便上過葯紅腫依舊沒有消退可想打下去時力道有多大,眼底劃過心疼,但還是堅定自己的立場:「我相信夏夏不會下這樣的狠手。」
「媽!」陸茗忍不住憤怒,「你是說我在說謊,還是在說我自己打女兒然後自導自演來冤枉郁安夏?難道我這個女兒還有你們的外孫女就連一個外人都比不上?」
陸老爺子沉下臉:「那你問這話也是覺得我們偏心阿臣虧待了你?」
陸茗沒有接話,但臉上的表情依然表明一切。
陸老爺子胸口氣血翻湧,突然彎腰捂住胸口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陸茗面色一變,想要起身過去,丁瑜君已經拉著陸嬌依搶先了一步。
她沒得及起來的身體又坐回了沙發上。
陸老爺子擺手示意他沒事,呼吸平復下來,看著陸茗冷笑,不是厭惡只有失望:「我看你是嫌我和你媽活得太長,急著氣死我們好繼承那份屬於你的遺產了。」
陸茗大驚:「爸,我根本沒有這個意思!」
陸老爺子不聽她的辯解:「那晚阿臣去找你,他帶去的那些文件都是經過我的授意以及許可,是我不想讓心懷不軌的人染指陸家一分一毫。作為偌大家族的當家人,我想我有這個責任,可你作為陸家的女兒,似乎忘了。」
「他沒有心懷不軌,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兒女的父親,你們連郁安夏那個帶著身後的爛攤子郁家來咱們家撈錢的都能接受兩次,為什麼就是不接受他呢?」
陸茗剛說完,門口傳來動靜,她回頭看到陸翊臣牽著郁安夏進來,剛剛消下去的怒火再次高漲,騰地起身,衝到了兩人面前。
因為這些日子的心神懼疲,陸茗消瘦了不少,瞪大的眼睛布在顴骨高突的臉上看起來有些可怖。
郁安夏察覺到陸翊臣捏了捏她的手心,心口一暖,面對陸茗時,背脊刻意挺直了一些。
「郁安夏,我問你,今晚在鼎豐酒樓六樓洗手間外面你是不是打了莞莞?」
郁安夏點頭:「是,我打了她。」
打人還能這樣理直氣壯,若非她身前站了個身形挺拔的陸翊臣,陸茗縱有再好的涵養也會衝上去抓花她的臉。
她猛地回過身看向老爺子和老夫人:「現在你們都聽到了?她親口承認了!」
丁瑜君看了眼時莞臉上的傷,不大相信郁安夏能打得這麼重,她開口問:「安夏,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時,郁安夏才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時莞。
見她右臉高高腫起,郁安夏先是怔了下,旋即想到什麼,徹底瞭然。
真是厲害,為了告她的狀,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她和陸翊臣一起上前幾步,站到客廳中央,不慌不忙地指著時莞的右臉開口:「她臉上的傷不是我打的。」
「剛剛還承認了,現在就要出爾反爾?你就是這樣滿口謊言地來騙我們陸家上下的嗎?」陸茗已經出離憤怒。
反倒是時莞,低垂下頭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雙手緊張地握在兩腿間。
郁安夏看陸茗一眼,果然,再聰明的人也抵不過自己身邊人的算計,陸茗若非愛之深也不會發現不到這麼淺顯的問題。
「我是打了她,但我打的是左臉,只打了一下,沒用什麼力氣。她受傷的右臉和我沒有關係。而且……」她走過去,一把將扮鴕鳥的時莞拎著肩膀衣服離開沙發,手捏起她的下巴讓眾人看清她的右臉。
時莞沒做防備,也沒想到郁安夏力氣這麼大,看熱鬧的陸嬌依更是深吸一口涼氣,一言不合就動手,真是個野蠻人!
郁安夏不顧時莞的掙扎,把剛剛的話說完:「而且,手掌印這麼大,是不是我打的,比一下就知道了。」
丁瑜君恍然,剛剛只顧著看陸茗母女哭訴了,倒是沒有人立馬想到這一點,很顯然,就連時莞自己都忽略了。
陸茗看到自己女兒連辯解都沒有,剛剛的盛氣凌人漸漸無蹤:「莞莞,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時莞低頭不語。她鬧著這一出本來只是想讓她媽醒悟過來別那麼傻放棄陸家的一切,想讓她知道她若是放棄,陸家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欺負她的孩子。不想陸茗義憤填膺帶著她來陸家告狀,她攔都攔不住,只能跟在後頭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