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陸翊臣的警告
其實陸翊臣小堂弟陸向磊打這個電話並不是通知他去撈人。
宋知薇傷人的情節不重,處以500罰款,拘留到明天早上就會被放出來。易宛琪雖然吩咐了保鏢暗地裡修理宋知薇,但她壓根沒敢把自己受傷的真正原因告訴家裡人,沒有了易家做後盾的易宛琪,別說從內部動手腳,就是想把人多關幾天都做不到,宋知薇只在警察沒趕到前肚子上狠狠挨了保鏢幾拳。易宛琪在易家呼風喚雨慣了,卻忘了在外面不會有人像易老夫人一樣約束著易家上下處處對她優待寬和。她不同意私下和解,派出所那邊安排宋知薇做了精神鑒定沒有問題后,便按照正常的流程走。
陸向磊所在轄區是藍水灣那一片,先前羅映兒在工作室鬧事那次,就是他出的警。宋知薇還沒去治嗓子前,他在工作室見過她一次,知道她是郁安夏的朋友這才會特意打電話過來告知一聲。
郁安夏聽到宋知薇被關面色有些微波動,在聽陸翊臣把話說完,說她只是精神方面有些疲憊明天早上就會被安然放出來時,她將本來已經送到嘴邊的水杯原封不動地放回桌上,只是點了點頭。
然後一言不發地走上前將他脫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拿起來放到分類好的收納籃里。這時,牆上報時器十點整報時。郁安夏又趕緊到小客廳催促一回來就坐到了動畫片前的悅悅和嘉嘉去洗漱睡覺。
等她自己也洗漱上床后,卻翻來覆去地一直沒有睡意。
陸翊臣從衛浴室出來,看到橙黃的壁燈下,郁安夏靠在床頭,視線卻盯著窗外漆黑的夜空。
落地窗帘沒有合上,明亮的玻璃窗上隱約倒映出一雙微鎖的眉。
他拿毛巾擦著頭髮走過去,坐到床邊,將她耷拉到了腳邊的薄毯拉到小腹上方:「在想宋知薇的事情?」
郁安夏的目光轉投到他身上,看了他一會兒,忽然笑了起來,盯著他深邃的眉眼不放:「不想她,想著你不在我身邊,空蕩蕩的床上只有我一個人,我睡不著。」
郁安夏的肌膚很好,雖然已經邁過了女人的二十五歲第一道大關,但在昏暗的燈線下,她如羊脂白玉般的臉頰依舊白皙光滑,沒有一點修飾,看在眼裡,卻讓人賞心悅目。
「真想我了?」陸翊臣把毛巾扔到了床腳的收納籃里,把人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俊朗的眉眼含著笑。
僅隔了一層睡袍的熱度熨燙了她的大腿肌膚,郁安夏心口有些情潮翻湧。
郁安夏想,如果她成長在一個父母健全、千嬌百寵的家庭里,被寵成天真傻白甜的她可能會寬容一點原諒宋知薇的一次「無心之失」。但她不是,不管還是在福利院的顛沛流離還是在郁家的寄人籬下,都註定了她的感情里不管是愛情還是友情都必須純粹,她付出了真心,別人回報的感情裡面就不能有任何雜質。
以前在紐約認識的一個心理學家說過,她這種情況,是典型的內心缺乏安全感。
郁安夏雙手抓著男人的睡袍前襟,望進他清亮的眉眼裡,不由生出一絲慶幸,總有能全心回報她全意的人,她抬起上半身朝他的唇印了過去。
宋知薇是次日早上八點整被放出來的,從派出所出來,外面等了一輛黑色保時捷,司機小戴降下車窗說有老朋友讓他來接。
宋知薇頓時眼中一喜,她在茗江市只有郁安夏一個朋友,她認得這個司機,上前準備拉開副駕駛車門。
手剛碰到門把,小戴道:「你坐後面吧,副駕駛車門壞了。」
宋知薇眼中喜色一頓,猶豫兩秒,卻還是照著他的話坐到了後面。
上車后,大約十分鐘,車子停在了一家咖啡廳門口。
宋知薇原本以為讓人來接她的是郁安夏,她知道她是心軟的,沒想到最後等著她的卻是陸翊臣。
宋知薇詫異之後,開始拘謹起來。
在陸翊臣的示意下,她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要喝點什麼?」
「隨……隨便。」
陸翊臣招手喊來服務員:「一杯檸檬水。」看了眼宋知薇,「給這位小姐上一份你們店裡的熱點飲品。」
宋知薇望向他的目光有些莫名:「沒想到你和安夏一樣,平時也喜歡喝檸檬水。」
提起郁安夏,陸翊臣彎了彎唇:「她說經常喝咖啡對身體不好,儘管還不習慣,但正在慢慢改。」
宋知薇扯著唇:「你對她真好。」
陸翊臣沒再接話,坐了一會兒,服務員陸續上了檸檬水和咖啡,宋知薇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陸先生,不知道你今天……」
「昨晚你讓人打電話給我們,是覺得夏夏跟你在紐約同甘共苦五年,你們彼此的情分不一般,所以她知道你出事,肯定會心軟來救你,然後你們就能重歸於好重新做朋友了?」陸翊臣看著她,淡淡開腔。
乍然被說中心事,宋知薇剛剛拿起的咖啡勺滑落,棕色液體濺在她胸前的白色外套上。
宋知薇咬著下唇,垂了眸,沒有開口回應。
陸翊臣繼續說:「你在派出所里也沒吃什麼苦,真想找個熟人把你撈出來也沒必要待了一天多快放出來了才打電話是不是?」
「又或者,你覺得剛關進去就找夏夏來救你出來不夠可憐,引不起她的同情心?」
「我不是。」宋知薇終於抬眼,卻在看到陸翊臣不怒自威的眼神時,剛剛激起的氣焰再次消散,急於為自己辯解,「我只是,我只是捨不得嘉嘉,還有我想和她重歸於好,我沒有想害她什麼。」
這話,等於變相承認了剛剛陸翊臣的話。
陸翊臣笑了笑:「上次你也沒想害她什麼,只是死活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孩子不在了,不顧她傷心與否變著法想搶她的孩子,甚至是讓嘉嘉吃點苦頭也無所謂,是這樣嗎?」
「宋知薇,人生際遇可憐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因為她拿你當為數不多的真心朋友,就去用盡手段逼著她讓步的理由。」
「我……」宋知薇眼裡又噙了淚。
「或者說,你打傷人進派出所也是故意的?」
宋知薇臉色一震,身體往後癱軟在椅子里。她忘了她面前這個男人是剛剛三十歲就成為商界神話的恆天掌權人,她那一點自以為不為人知的小心思根本瞞不過他。
她去找易宛琪理論時,易宛琪得知嘉嘉是安夏的親生兒子,大概是覺得她沒什麼可利用的地方,當場就暴露了醜惡的嘴臉。憤怒之下,她隨手拿起桌上的煙灰缸,可真正讓她動手砸下去是那時她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她出了什麼事,安夏看在她可憐的份上肯定會回心轉意,和她回到像以前一樣,也會同意她經常見到嘉嘉。
「我不是在算計她,我沒有算計她什麼。」宋知薇十指抵在胸口為自己辯駁,「我和她一樣,也是看著嘉嘉長大的,你們說我孩子沒保住我認了,我不讓他當我兒子了,我只是希望能和以前一樣經常看到嘉嘉,這樣也有錯嗎?」
「宋知薇,有個詞叫得寸進尺,不走正路今天得逞了,下次就會想要更多。」陸翊臣面色冷漠地從錢包里里拿出一張機票推到宋知薇面前,是今晚六點啟程前往紐約的,「這是我第一次找你說話,也是最後一次對你的警告,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回紐約去。」
宋知薇看了眼機票卻沒有接,她不離開茗江市,她不覺得自己有錯。可她低估了陸翊臣,從咖啡廳出來,她才發現她住不上酒店,刷不了卡,渾身上下,能用的只有手機和陸翊臣給她的那張機票。
他沒有用強硬迫害的手段,卻讓宋知薇明白了什麼叫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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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薇暫時下線,大哥趕她回紐約既是不希望她再出現在嘉嘉和安夏的生活中,也還有別的原因滴,每個角色都有存在的必要哈,雖然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歡她。給她總結下吧,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但也不算啥好人,也沒有刻意黑化她,她自私的性格從她出車禍后以為嘉嘉是自己兒子卻打著撮合夏夏和二弟的心思讓夏夏養的時候就已經成形了,後面的很多小細節都體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