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貧窮富貴,愛你如初(2更)
「出什麼事了?」
冬末的清晨,他只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陽台上,郁安夏走過來問,順便將厚重的大衣披在他肩上。
陸翊臣回頭看過來,見是她,展唇一笑,溫熱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不早了,睡不著就醒了。」
雖然已經二月中旬,但冬寒未過,陽台上涼風刺骨,多站一會兒身子都要冷上半截。陸翊臣攬過郁安夏的腰往客廳里走:「今天可能不能陪你過節了,等下我要去一趟臨川市。」
「臨川?今天去嗎?」郁安夏想起年前某天晚上那一地煙頭,問道,「是不是公司有什麼事?」
她最近總是莫名其妙地擔心,偶爾晚上還會做一些夢,睡眠不好,早上醒得也早。
「不是公司的事,是一些私事。」
私事?
郁安夏張了張嘴,想問些什麼,但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陸翊臣同她一起進了浴室接水擠牙膏,洗漱台上的用具都是情侶版的,微末的細節,淡淡的溫馨。
他轉頭看向郁安夏,瓷白的肌膚在衛浴室暖黃的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讓人不由自己住的心神安寧,他忽然道:「你要是沒事的話也和我一起去吧?」
郁安夏總覺得他最近心裡一直藏著事,雖然理解他可能因為某些原因不方便告訴她,但他們是夫妻。人家說,至親至疏夫妻,可在郁安夏看來,他們只有親沒有疏,那股淡淡的失落嘴上雖不說但一直在心頭流連。
他讓她陪著一起去臨川解決私事,郁安夏很開心。「好啊。」她彎著唇一口應下。
吃早飯時,丁瑜君聽到他們說要去外地有點意見:「什麼重要的事非得今天元宵節去?」
陸老夫人看了眼孫子孫媳,今天情人節這麼重要的日子她老人家當然不可能忘記,發話道:「他們要去就讓他們去,你還怕家裡沒有人陪你過節?」
「爹地和媽咪是要去過二人世界嗎?嘉嘉也想去。」
「還有悅悅!」
幼兒園快開學了,能自由自在玩耍的日子也就這兩天,一聽到爸媽要撇下他們單獨出去,兩個小包子頓時不樂意了,一人一邊拉住郁安夏的手不放。最後一番討價還價,郁安夏答應回來后一人送一套新玩具而且讓他們自己挑選,兩個小包子這才放了手笑眯眯地送他們出門。
臨川距離茗江市大約兩個小時的航程。
上午十一點半左右,從機場外乘坐的計程車停在了臨川市一家療養院門口。
看到等在大門口的梁宏,郁安夏心裡忽然咯噔一下,轉頭問陸翊臣:「我們是來看梁宏的姑姑?」
陸翊臣嗯了聲。
下車后,陸翊臣牽著她的手踏上療養院台階。
梁宏沒想到陸翊臣會帶郁安夏一起過來,上前一步,頷首道:「陸總、太太。」
陸翊臣道:「帶我們過去吧。」
梁宏姑姑住的是療養院的高級病房,環境很好,病房後面是一片綠茵坪,牆角一樹開得正盛的三角梅從窗口探進來,病房裡蔓延著淡淡的清香。
郁安夏只在門口看了眼倚靠在病床上的女人,形容消瘦、兩鬢斑白,看起來情況並不好。
陸翊臣進去病房后,郁安夏在外面和梁宏隨意聊了起來,順便問及他近期的情況。梁宏回道一切還好,薛黎帶給他的影響不會那麼快就消弭,但他試著讓自己融入新的生活。看郁安夏的眼神時不時就瞟向緊閉的病房門,梁宏又道:「姑姑和陸總好像有點淵源,反正陸總這些年很關心她的情況,從我認識他開始,他每年至少都會來一次。」
郁安夏腦海里忽然又浮起那兩個女人的對話。無風不起浪,有「陸翊臣不是丁瑜君的孩子」這樣的話流出來,私底下肯定不只那兩人在說,只是沒傳開所以他們不知道罷了。
像陸家人,是陸璟的兒子,未必就一定是丁瑜君的兒子。
這個想法讓郁安夏自己都嚇了一跳。
可她了解陸翊臣,如果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他不會這樣關心一個外人。
思及此,郁安夏一顆心驀然揪緊,又問梁宏:「那你姑姑和你說什麼了嗎?」
梁宏搖頭:「她醒過來后只問了我一些情況,知道是恆天一直援助她之後又問了點關於陸總的事,然後就讓我打電話,說是務必要見他。」
也是,母親蘇醒后最想見的大約就是自己兒子了吧?
聯繫陸翊臣之前的抗拒態度,以及他偶爾和丁瑜君並不是那麼親昵,再加上他對梁宏格外寬容照顧,郁安夏越想越覺得這是真的,一顆心惴惴不安地直跳。
陸翊臣在病房裡待了大半個小時才出來,郁安夏以為他們這就要折返了,卻不想他把梁宏喊到一旁叮囑了一會兒又打了幾個電話出去,然後就拉著她打車直奔臨川市一處度假酒店。
這家酒店,恆天也是投資商之一。
坐在開往酒店的車上,郁安夏問:「我們不回去嗎?」
陸翊臣擁她在懷,沖她笑了笑:「還有點事沒處理好,明天上午再回,現在陪你過節吃大餐去。」
奔波一上午,他們連午餐都還沒來得及吃。
郁安夏此時揣著心思,卻沒有多少過情人節的心思。
不過陸翊臣選的一處臨湖景區房風景很迷人,房間里藍白一體的風格,陽光穿過碩大的落地窗照在地板上,讓人一進來便心曠神怡。關顧一圈他費心準備的陽光、海鮮餐,暫時拋卻了那些胡思亂想。安夏看著對面的男人,突然興之所至有些感性,看著他很認真地開口說:「阿臣,不管你是什麼樣的身份,豪門世家的貴公子也好,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也罷。不管你有錢沒錢、有勢沒勢,不管我們將來住的是豪宅還是蝸居,只要你對我好,我就一輩子是你的妻子,一輩子愛你。」
這樣的告白,陸翊臣從未聽過。
喜歡過他的人很多,有主動告白的,有各種暗示卻又端著架子想要欲擒故縱的,卻從未有人把他放到這樣一個假設的位子上。
新鮮、卻又讓人感動。
陸翊臣一手環住她的腰,一手捏著她的下巴微微抬起,濡濕的舌尖一點一點摹繪著優美的菱唇,最後含住那凸起的唇珠輕輕吮吸。
片刻,他從輕吮慢捻中抽離,額頭抵著她的:「你放心,不會有那天的,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
郁安夏知道他沒聽懂,又或者是聽懂了不願意和她說,畢竟疑似私生子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不過她所有的話都是真心實意。
如果他在高台上她就努力和他並肩,像以前數千個日日夜夜為之奮鬥的那樣。但如果有一天他跌下神壇,那她也會義無反顧地陪著他。
陸翊臣想到什麼,突然身子往後扯了些,向她遞了個疑惑的眼神:「你剛剛說的那些是不是還有別的意思?」
郁安夏沒有隱瞞,如果病房裡的女人才是他生母,他們遲早會開誠布公地談。
郁安夏略作思忖,沒有拐彎抹角,坦言說起了自己先前的猜想。
陸翊臣面上劃過一絲錯愕,看著她有些哭笑不得。難怪會莫名其妙說這些話,原來是誤會他是從外面抱回來的。這事他不是想隱瞞郁安夏,只是終歸是父母的事,中間又牽扯許多利益關係,先前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不過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瞞著她:「梁宏姑姑和我們家確實有點關係,不過不是我,她是瀾馨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