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族比

  天邊剛泛起一縷微光，屋內青煙裊裊。


  「沒想到，她心腸倒是挺硬的。」白髮老者端起白瓷茶盞，輕抿了一口。


  距離那些人站在門口已經過去兩天兩夜了，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昏厥過去了了。


  雖然這些人有些修為，但兩天兩夜不曾動半步，又不吃不喝，怕是熬不了多久。命令的確是他下的，但是權利卻交到了她的手裡。


  但老者沒有想到，她心腸這麼硬，讓那些人一站兩天，竟然都沒有一絲動搖。


  紫發男人冷笑了一聲。心腸硬嗎？怕是不至如此吧。


  「這就受不了。等她男人來了，豈不是你們所有人乾脆全都自爆好了。」


  她男人？老者瞳孔一緊，不知為何，莫明生出一股子懼意。


  「紫殿下，老朽老了，經不住嚇。」老者端著茶杯的手，明顯輕輕一顫，差點把茶水倒了出來。


  紫發男人只是冷冷的又笑了一聲，不再說話。一雙眸子卻望向不遠處的天空……


  那個男人呀，為了她不顧一切的都追到了這裡，甚至不惜等候數萬年，就為等待她的回歸。


  雖然當年那些事情發生的時候，她的靈魂殘缺的破碎不堪，但終歸是發生在她身上……


  猶記得當年，在那個世界；僅僅是別人刺破了她的衣服，那個男人就瘋魔似的連夜挑了那幾大世家。


  甚至直接廢了那幾個公子哥的命根子，挑了手筋。


  更別說，這些人一步步的算計她到此地步。


  唉，想想都知道這事不能善了。


  「主子，你別忘記了。等他們徹底恢復記憶，你也要完蛋。」一隻玄龜爬在棋盤上，幽幽的說道。


  紫玄臉色一黑，冷冷的掃了那玄龜一眼。「閉嘴，就算要死，你也死我前面。」


  紫玄心情瞬間就不明朗，甩了甩衣袖就直接消失在了屋內。


  白髮老者只知道棋盤上的這隻玄龜是只神物，但卻聽不到它剛剛說的話。所以對於紫玄突然心情不悅，他也摸不著頭腦。


  白髮老者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想到要面臨那個少女，他也有些不安了。


  唉，青雲呀，青雲，你這可是給我出了一個大難題，丟了一個大麻煩給我呀。


  你這曾孫女，怕是不要把古武界給挑嘍。


  *

  樓汐幾人進入古武界，已經過去兩日了，再過一日，便是族比的日子。這幾日樓家兄妹在竹林里倒是愜意瀟洒。


  雖然古武界的靈氣沒有落日山脈濃郁，但是卻比世俗界要更加乾淨和清新。


  最主要的是，這裡隔絕了一切紛紛擾擾，修鍊也事半功倍。


  曾祖父的書房更是留下了一些適合幾兄弟的修鍊功法。這幾日，幾個哥哥都要過的很充實。


  再加上樓汐就在身邊，還能指點兩下。差一點，大家都忘記自己此行的目地的。


  而另一邊，樓汐也沒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在樓家老宅門口，一站都是整整兩日。


  就是為了迎接她這個所謂少主的回歸。


  「主子，我查了一下。一派是樓家的前執法長老，樓長老和他一派的子弟；這位樓長老在樓家還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再加上他是前執法長老，積累了一定威望。還有一派則是現任的執法長老四長老以及他的嫡系一脈。這兩派的人，我都查了，都很乾凈，私下也沒有什麼腌臢事，可以用之。」


  木族長依舊是那日一般，在看到竹林揚起紅綢緞的當日子時時分來竹林彙報外面的情況。


  明明是二月天，但古武界的氣候倒是比外面暖和，哪怕是夜晚，晚風習習，帶著幾分涼意，卻不會覺得冷。


  樓汐已經換上了一襲棉質的長裙，很是舒服，也符合古武界眾人的打扮；樓汐纖細的手指捏著一個青花瓷茶杯，另一隻手放在石桌上面，指尖輕輕敲打著冰涼涼的石桌面。


  「注意一下樓凌揚和凌氏一族的動作。」


  木族長腦子一轉，立馬明白過來了。樓凌揚是凌氏一族的少主，也是凌霸天內定的下一任族長。


  算算日子，樓凌揚也該出關了。所有人都知曉，凌霸天準備趁這次族比，奠定樓凌揚在古武界的地位。


  十年前，樓凌揚也有參加族比。但代表的是樓家。那時他年輕小，個人賽第二場就涮下去，但是，他的優秀也被古武界的人肯定了。


  可第一次不一樣，他代表的是凌氏一族。凌氏家族的少主。


  「小幺兒，你準備收下那兩脈的人？」樓宇澤見那個木氏族長離開后，自家妹妹就一直在深思。


  手邊的茶水都已經涼透了。


  樓宇澤順手重新幫樓汐倒了一杯熱茶。


  收下那兩脈的人嗎？樓汐沒有想過。只是她沒有想到，樓家還是有聰明人，而且韌性還不錯。


  「其實，也不必一棍子打死所有人，不是嗎？」樓宇澤看的很通透。雖然那些人的確犯了錯，但有時候僅憑他們一個人，又怎麼能反抗的了一個家族，一個古武界。


  沒有辦法牽連無辜的人。


  「那就再看一日。」三日是極限，如果他們還能挺過一日，樓汐或許會考慮留下。


  畢竟，說實話，諾大的古武界，哥哥們都沒有興趣，更別說她了。


  樓宇澤上前，揉了揉她的頭頂。「趕緊去睡吧，要不然池瞑回來，該怪我們沒有照顧好你。」


  兄妹兩人肩並肩一起回了竹屋。沒一會兒，竹屋就徹底安靜下來了，一夜好眠。


  族比的日子越近，古武界就越發的熱鬧，那些常年閉關，或許歷練的人也都一一回來修整，準備以最好的姿態迎接族比。


  各大家族也都躍躍一試，準備在族比上大放光彩。


  而隨著古武界越來越熱鬧，樓家大宅門口站了幾天幾夜的人更加引注目了，更是成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所有人都好奇這些人為什麼要讓在大門口一站就是幾日。而大家對樓家也越來越發好奇了。


  就在族比的前一日，站了三天三夜的樓長老以及四長老一派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昏倒了。


  甚至就連修為最高的樓長老和四長老都身形一晃，踉蹌了好幾步。


  最終，還是樓家老祖派人去把那些人送回了各自的院落。


  後山山峰，老者站在崖邊，清冷的月色，把他的影子拉長。


  老者背手而立，看著夜空中的月牙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唉~真是個硬心腸呀。」


  可老者還沒有感嘆完，他就感應到樓家老宅有陌生的氣息，下一秒，蹙著的眉頭，忽而一松，嘴角微微彎起了一個弧度。


  「這丫頭……」


  第二日，昏厥的樓長老以及四長老一派，一個個睡來都精神抖擻，腦子更是比以往更加清明。


  就連修為隱隱都有著上漲的趨勢。


  最明顯的就是樓長老和四長老，兩個老者在各自的瓶頸都已經呆了近十年了。可一覺醒來，不僅沒有一絲不舒服，也沒有身體不適。


  反而瓶頸有了一絲很明顯的鬆開。


  或許其他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樓長老和四長老卻隱隱察覺到了。


  因為他們在各處的體內，感受到了還沒有完全吸收掉的丹藥的餘力。


  兩個老者碰面后，更是從對方的眼中得到了答案。


  「長老，是她？」


  樓長老臉色突然柔和了起來。「是她。這種丹藥，除了她，無人可以煉製出。」


  四長老得到了答案，整顆心都安定了下來。對於接下來的族比，更是有了十足的信心。


  *

  時光匆匆，古武界十年一度的族比大賽終於如期而至。


  這一日，古武界各大家族的人帶著自己族中最優秀的子弟，齊聚族比場地。


  堪比足球場大小的場地，坐滿了人。各大家族的族長則坐在賽場高處的椅子上。


  位置是從左到右按實力而排。第一個是個空拉，第二個是沉著臉的凌氏一族的族長，凌霸天。


  第三個則是樓家的族長，一個灰袍白鬍子老者。


  「凌族長，樓族長，別來無恙……」族長席位的幾人相互客套著。


  雖然族比十年一比，大家都很重視。但其實私下裡，各個家族也少不了一些暗鬥。


  要不然，為什麼十年前排一位的明明是司空家族。可漸漸凌氏一族卻隱隱有凌駕於司空一族之上的趨勢。


  以至於，讓很多人忘記了，司空家族才是上一次族比的第一名。而凌家不過是第二名。


  凌霸天被人捧慣了，再加上對這些族比又是勢在必得，所以也擺起了凌氏一族，就是古武第一家族的架子。


  司空家族的老族長又是一個以和為貴的性子，再加上司空寒那時羽翼未滿，便就沒有計較過這些事情。


  更別說，司空家族一年前關門謝客后，凌氏一族就更加是，越發囂張。


  「咦，司空家的人還沒有來嗎？」有人看到第一個位置竟然空著，而場上也沒有司空一族的人影，便提了一嘴。


  這一提，凌霸天的臉色就越發的難看了。


  當那人還沒有弄明白什麼情況時，就見一個穿著紅色衣裙的女人，張揚的躍上高台，擒著一抹笑容躍過眾位族長，直接坐到了第一個位置上。


  「這位姑娘，這不是你的位置。」其中一個老者冷斥道。


  紅裙女人張揚，姿意。坐在四方扶椅上，單手撐著腦袋，微微抬眸。舉手投足間灧灧風情。


  一開始眾人都沒有注意到女人這張臉，如今這麼一看，才發現，這個女人竟然還是個美人。


  場下的人，都「嘶……」的吸了一口冷氣。


  甚至有眼力勁的人，還認出了高台上的紅裙美人是誰。


  美人眉目如畫，輕挑眉眼。「荊族長，這位置難不成你想坐？」


  「你……」荊族長氣的想罵人，還是一旁的老友拉了一手。


  「聞人少主，不對……應該叫聲聞人族長了。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聞人族長海涵。」


  老者拉著老友的衣袖，讓他趕緊賠禮。


  荊族長也被那一聲聞人族長給嚇了一跳。聞人一族，那是整個古武界最神秘的存在。


  陣法家族，這與他們古武修鍊者不同，聞人一族在古武界有著無人能比的地位，不管是哪個家族見了，都是以禮以待。


  荊族長沒有想到，那個隱世十幾年的聞人一族竟然會出現在族比現場。


  「聞人族長，是老朽眼拙，望海涵。」


  紅衣美人彈了彈指尖。「那我可以坐這個位置了嗎？」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


  紅衣美人勾唇一笑，然後看向身旁一直黑著臉的凌霸天。「凌族長，你覺得呢？」


  凌霸天臉色很黑，但偏偏面對這個年輕比自己下，還坐在自己前面的女人不敢得罪。


  「聞人小姐說笑了，司空一族退出族比。這個位置，可是專門為聞人小姐這個特別來賓而留的。」


  凌霸天直接點明兩點。他喊聞人小姐，而不是聞人族長。第二點，這個位置只是特別來賓的位置而已。


  紅衣美人微微一笑，倒是不惱。「唉，沒辦法，爺爺老了。這聞人家的陣法也逐漸沒落了，這不，爺爺特意讓我來看看各大家族有沒有好苗子，這總不能讓聞人一族的陣法就此沒落了不是。」


  紅衣美人這話一出，凌霸天的臉更黑了。而其他家族個個都心思活躍了起來。


  凌霸天為了給樓凌揚鋪路，分支都壓迫的很厲害，再加上凌霸天與聞人家族有點小矛盾，自然不會覺得聞人一族會接受凌家子弟。


  而其他家族就不同了，一個個都想著，一會兒開場儀式結束，找個機會給自家優秀的弟子一個機會，去給這位聞人族長過過眼。


  族比一共分為十天。第一天是族比的開場儀式，其實就是讓各大家族的相互見個面，然後抽第一場的對戰對象。


  族比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五十人的團體戰。最後留下來的人，哪個家族的人最多，則為勝方。


  第二部分則是小組賽。七人組成一個小隊的隊賽，比的默契度。


  第三部分則是個人賽了。每個家族可派遣三個最優秀的弟子上場。以三場下來的總積分重新排列各大家族在古武界的地位。


  而今天抽籤的，則是明日團體賽的對戰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