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4：二選一

  秦煜是個狠人，對別人狠，對自己也狠。呆在這個涼薄的秦家，他唯一的一片凈土，大概就是護了他二十多年那個可憐的女人。


  這個女人，一生都在秦家的算計中。秦老爺子和秦老太太明裡暗裡的偏寵他們，可誰又能知道，他秦煜在外的花名，紈絝之名，哪一樣不是在秦老太太的算計中呢。


  秦煜只不過在捧殺的位置上，聰明的遮蓋住了自己的光芒而已。要不然，秦煜早就成為秦家內鬥里的一抹幽魂了。


  該結束了，他也玩累了。


  午飯的時候，秦煜特意拿了一份文件去秦夫人的院落。


  「煜兒，來了。快過來，馬上就能開飯了。」秦夫人手裡端著一盤剛剛出鍋的熱菜從廚房走出來。


  不得不說，秦夫人保養的很不錯，明明都四十好幾的人了，保養的卻像三十齣頭的女人。


  舉手投足間更是能看得出這個女人良好的禮儀和氣質。


  可那雙含笑的眸子里，卻透著蒼桑的悲涼感。


  秦夫人一邊招呼秦煜，一邊擺好碗筷。


  餐廳里沒有別人，只有母子兩人。只要秦煜過來，秦夫人不管何時，都一定會親自下廚為他準備幾道他愛吃的菜。


  哪怕如今秦夫人懷有身孕，她都堅持。而秦夫人也很珍惜母子相處的這點短暫時光，所以，也不喜歡有下人在一旁邊打擾。


  「媽，以後這些事情就交給傭人去做吧。你該好好休息。」秦夫人對他實實在在的疼愛，秦煜懂。可就是因為懂，他才不願意這個女人再繼續困在這個牢籠里。


  秦夫人拿起空碗為秦煜舀了一碗雞湯。「沒事，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你又難得過來吃飯。」


  秦煜恨秦家的涼薄和自私，更恨自己的無能。如果不是還有秦夫人這點溫暖，他早就離開秦家了。


  秦煜有能力，脫離秦家，他依舊能闖出一番自己的事業。要不然，一年前的京城就不會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間了。


  「媽，先別忙。先把這文件給簽了。」秦煜從一旁的椅子上，拿出一疊文件和鋼筆，推到秦夫人的面前。


  秦夫人疑惑的看向秦煜。「什麼文件？」


  「我在海外的幾套房產；我想轉到你的名下，最近京城不平靜。你現在的身體又……」秦煜說的很平靜，就像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我想讓你去那邊好好養胎。還有一些，是我給我未來的弟弟準備的一些禮物。」


  秦夫人一聽，心裡突然生起一股不安。「煜兒，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秦夫人不是一般的後院貴婦，什麼都不懂，只懂宅斗，只懂花錢。她從小跟著秦老太太身邊長大，對於局勢，她反而是秦家除老太太之外看的最通透的一個。


  昨晚陸氏集團出事，今天整個京城都透著陰謀的味道；秦夫人總有預感，有大事要發生了。


  但現在的秦家本就搖搖欲墜，她的院子更是被人盯著，她自然也不敢多去打聽和了解。


  但是，京城接下來一段日子，註定不會太平。


  秦煜安慰了秦夫人兩句。「媽，你別多想。我就是為你肚子里的孩子著想。畢竟，你應該知道，他，是靠不住的。」


  秦夫人臉色微微一沉，擦拭手指的動作也是一僵；這個他是誰，她自然清楚。就是因為他靠不住，現在秦家也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平靜。


  暗地裡，已經在爭奪家產了，所以她懷孕的事情，除了秦煜，和婦科院的那個熟人醫生，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就連她身邊貼身侍候的女傭都不知曉。


  「媽，你先去。等京城平靜下來，我就過去陪你。」秦煜想的很清楚，他要動作，必須先把秦夫人哄出國。


  最後秦煜還是哄著秦夫人簽下了一系列的文件；而秦夫人也沒有注意到，這一系列的文件中，其中有一份竟然是離婚協議書。


  因為文件太多，秦煜又在一旁遮掩著；秦夫人自然也不知曉自己簽了一份離婚協議書。


  秦煜看著夾在紙張中的那張離婚協議書，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過去的二十多年，這個傻女人為了他，一直在秦家委曲求全的活著，餘生，他便給予她最大的自由吧。


  秦家的家產，或許那些私生子在意。可對於秦煜來說，那些東西，髒的很！近來那些私生子暗地裡的動作，秦煜更是一清二楚。


  下午時分，秦家主母，秦夫人悄然離開了秦宅；離開了華國。而整個秦家，無人知曉，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畢竟，現在秦家人人自危，又有誰會去注意一個只在秦家頂著秦家主母名頭，卻沒有存在感的人呢。


  而在秦夫人離開前，秦煜就先一步找上了樓汐。


  「做筆交易吧！」


  絕美的少女慵懶的坐在軟柔的沙發上，清冷的眉眼，令人看不出一絲她的心思。


  少女連眸子都沒有抬起，直接吐出兩個字。「拒絕！」


  少女清冷，疏離的態度秦煜早就已經習慣了。有時候，看到她跟顧琛說話那熟捻的模樣，他總是期許著有一日，他們之間也能如此相處。


  可他知道，這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罷人。從一開始，他和她就註定了會站在對立面，這是他改變不了的。


  秦煜收起隱藏在眼底那些不該有的思想，從一側拿出兩份文件遞過去。


  「這是霧月山的資料和詳細地圖以及聯絡人。」霧月山不歸任何一個國家，甚至連它確定在什麼地方，也無人知曉。


  因為在衛星地圖上，沒有這個地方。要不然，樓汐早就通過系統，找到霧月山的位置了。


  「這份，應該會是你所需要的資料。關於秦凱康背後那人的。」秦凱康背後有人，那個人不是秦老爺子，而是一個很神秘的人。


  神秘到，連紫金之顛都差點被忽悠了的人。


  樓汐聽到後面的話，抬了抬眸子，她沒有想到，秦煜連這件事情都已經查到了。她一直知曉秦煜腦子很厲害，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查到了這件事情。


  秦煜面對樓汐平靜的眸子，苦笑了一聲，果然，她早就知曉了秦凱康背後有人。


  「樓汐，我可以把秦家摧毀。霧月山，我也可以給你。但，能不能……」


  「不能。」樓汐知道秦煜想說什麼，但她先一步拒絕了。


  秦煜輕嘆了一口氣，對於樓汐的拒絕，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可他卻不得不去爭取那個機會。


  「樓汐，我知道，我知道大哥一直覺得是她害了大哥的媽媽；但是，她又何其無辜。她的一生，都困在秦家，她擺脫不了秦家的控制。樓汐，我可以用我自己去換取她的餘生，只讓想她自由一回。」


  「放心，她永遠都不會再回華國，也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眼前。樓汐，我請求你，放過她吧。」


  「我會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離婚協議書我也已經準備好了，明天，她就不再是秦家的夫人了。」


  樓汐並非聖母，哪怕這個男人用到了求這個字眼，樓汐都沒有鬆口；在顧琛和秦煜之間，她自然選擇前者。


  她正想拒絕，一道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可以，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顧琛邁著步子，推門而進。


  秦煜說的話，顧琛在門口聽的很清楚。秦煜這人，驕縱慣了，而從他嘴裡聽出這麼低聲下氣的語氣，的確不易。


  相較於秦夫人，其實顧琛更討厭秦家人以及那個人！


  「什麼條件？」


  顧琛勾了勾唇角。「讓秦老太去自首！承認當年謀殺了秦家主母！」


  當年的秦家主母，也就是秦凱康的第一任妻子，顧琛的親生母親。


  秦煜被顧琛這話給嚇了一跳，瞪大了眸子看著顧琛。當年秦家主母的死，主謀竟然是秦家老太。


  當年，不是溫家老太想讓溫家更上一層樓，讓溫家下一代能出人頭地；所以才跟溫老爺子合謀下毒，謀害了秦家主母嗎？這事怎麼扯上了秦家老夫人。


  秦煜是真的驚訝，還有一絲懷疑，懷疑事情的真假，懷疑顧琛說這話的目地。


  顧琛平靜的掃了秦煜一眼，冷笑了一聲。「主謀就是秦家老太。你讓她去自首，我就放過你母親！」


  顧琛沒有給秦煜解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條件。讓秦煜自己選，是選秦老太，還是選他母親。


  秦煜抿了抿唇，他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真相，還是這只是顧琛想看他和秦家自相殘殺才故意說出這話的。


  樓汐挑了挑眉，淡淡的說：「幕後兇手的確是秦老太。是她慫勇溫家人去做這件事情的。如果沒有她授意，溫家怎麼能這麼輕易得手。」


  甚至連尾巴都一次性給掃了。


  如果沒有秦老太的授意，溫家人怎麼敢這麼做。甚至包括讓一個幾歲的孩童，去做這件事，這一切都是秦老太在背後指點的。


  畢竟，當時的秦家主母知道秦家后宅並不平靜，事事已經很謹慎小心了。所以只有對一個幾歲的孩子，她才沒有戒心。


  如果說顧琛的話讓秦煜不確定顧琛是不是在謀算什麼的話，那麼樓汐的話，他就已經相信當年的真兇是秦家老太。


  竟然已經確定了，秦煜自然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本來，秦家他就準備摧毀了。


  「好，可以。給我一周的時間。一周后，給你滿意的答覆。」


  「好，希望秦三少能說到做到。」顧琛平靜的說道。一句秦三少，第一次讓秦煜感到了諷刺味十足。


  「打擾了。」秦煜識趣的起身準備離開。


  就在秦煜準備離開時，顧琛突然喊住了秦煜，把其中一個文件袋交回給秦煜。「希望你有命可以看到那個人的結局。」


  秦煜心裡一片酸澀，喉嚨里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難受。「大……」哥。


  後面那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顧琛就直接打開門，讓他離開了。


  樓汐看著顧琛一連串的舉動，摸了摸下巴。「顧琛，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顧琛輕飄飄的掃了樓汐一眼，然後抬手看了一下時間，提醒到。「你再不離開，你家那位又該吃味了。」


  樓汐嘴角一抽。還是說了一句。「顧琛，別忘記了，我們除了是生意夥伴，還是朋友。朋友會永遠站在你的身旁。」


  當年秦家主母的死，牽扯到了很多很多的事情。這也是顧琛這段時間才發現的。


  雖然幕後這一切都是秦家老太授意的，溫家是幫凶。但是，當年他母親的事情，還牽扯到了另一件事。


  如果不是顧琛無意間發現了一件事，他恐怕一直都不知道，原來在外界多情的花花太子爺，竟然也有這麼專情的一面。


  *

  陸氏出事，整個京城人人自危；盛世葯企小神醫，樓汐的身世更是撲朔迷離；不管是樓市長還是樓家其他人，對於這件事情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


  這更加讓整個京城看起來越發的不平靜。


  這日下午，樓汐剛結束試間綵排準備離開，就被幾個手持武器的軍裝男人帶上了車。


  吉普車一路向軍區駛去，樓汐被帶上車后，被一左一右夾在中間。車子里安靜的可怕，樓汐也不慌亂，平靜的靠著椅背閉上眼睛休息。


  在這幾個人出現時，她就知道對方是誰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那些人還真是急不可耐！就這兩天的時間都等不了。


  其實也不是對方等不了，而是一件在樓汐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沈星兒突然發狂咬了人！


  沈星兒的事情最後還是被那些人壓了下來，除了知情的那幾個人，以及研究小姐的幾人，沈星兒的事情沒有知道。


  對外，只是公布沈星兒取保后審被帶離了京城，但有警察二十四小時全程監視著。


  可實際上，上面那些人還是成立了一個研究組，破解沈星兒體內異常的DNA。


  而江凜就是這次研究組的核心成員；前幾天F國曝光了刀槍不入的改造人之後，江凜一早收到消息，就勿勿離開了華國，要去F國確認那兩個人與沈星兒是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