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昏迷,被救
一道帶著打量與好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蘇凌繞是再遲鈍也感受到了。
一雙眼睛,疑惑的循著這道目光望去。
蘇凌不由得呆了呆,都說這古代盛產美男,起先她還不相信,但接二連上的遇見美男,蘇凌不得不相信了這句話。
只見端坐在面前的男人,一身潔白無暇的錦衣華服,衣襟處綉著一朵朵淡綠色的青蓮,黑如墨的發,鬆鬆垮垮的束在身後,用一根上好的白玉固定住。
他的臉龐白皙如玉,泛著淡淡的粉紅,一雙眼睛漆黑如墨,淡定的看著她,薄唇不含而赤,淡淡抿起。嘴角上勾,好似帶著笑意。給人一種如沐春風,飄逸洒脫之感。
一隻手隨意的放在腿上,一隻手拿著一把畫著《富居山村圖》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雖然兩隻眼睛在打量著她,但她並不覺得反感。
而站在門口的侍衛,雙手懷抱著一把劍,眼神時不時的防備著她,好像她一旦有什麼動作,他都會馬上抽出手中的劍,將她就地解決一般。
蘇凌定了定心神,繼而轉移了視線,兩隻眼睛望向了外邊的大雨,透著濃濃的擔心。
見此,那侍衛也撇開了自己的視線,背靠著小門,眼神注意著四周。
男子,也就是穆寒楓眸中突然劃過一絲興味,隨即緩緩的半眯上了眸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耳邊時不時傳來的嘩啦嘩啦的雨聲,就只剩下破廟中三人那似有若無的呼吸聲。
雨一直下,三人誰都沒有說話,時間久了,蘇凌竟感覺眼皮子有些重,腦袋也有些暈暈沉沉的。
使勁的搖了搖頭,蘇凌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些發燙。
強撐著眼皮子,伸出手,使勁的在自己的大腿根部狠狠的掐了一把。
痛感襲來,頓時也讓她清醒了不少。
慕寒楓雖眯著眼眸,但蘇凌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突然有些好奇,這個邋遢又奇怪的女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終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雨突然停了下來,烏雲撥開,陽光透過雲層灑向了大地,殘留在屋檐上的雨水,嘩啦啦的流下,周圍的樹枝上突的傳來了知了「吱吱」的響亮的叫聲。
蘇凌心中一喜,手撐著地,緩緩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要朝著門外走去。
走了兩步,又頓住了腳步,隨即轉身,看了看那侍衛,又看了看慕寒楓開口問道:「不知公子可否知道這犀牛鎮往哪邊走?」
這裡離河流不遠,蘇凌知道只要順著河流往上走也能到達犀牛鎮,但很明顯這條路很不好走,而且當時她順著河流下來的時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的山林怪石。
聽見蘇凌的問話,那侍衛抬了抬眼皮子,始終沒看蘇凌,倒是往慕寒楓的方向望了一眼。
蘇凌也不指望這侍衛回答,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慕寒楓的身上。
慕寒楓驀然的睜開了雙眼,一雙眸子深不見底,眼波流轉,目光定在了蘇凌身上,淡定的起身,卻沒說話。
蘇凌:「……」
瞥了瞥嘴,蘇凌暗暗的翻了個白眼,看樣子也不指望這人能回答了。
轉身正要往外邊走,這時卻聽到一道溫潤清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出了廟宇,一直向南邊走,遇到岔路往左邊的路走,一個時辰左右就可以到達犀牛鎮了!」
蘇凌的腳步頓了頓,轉身對著慕寒楓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謝公子!」
一個時辰?蘇凌抬頭望了望天色,一個時辰走回犀牛鎮,恐怕這天色也要晚了,不知道小包子此時怎麼樣了?
這麼想著,蘇凌趕緊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往外走去,在門口,突然瞥見一輛上好的馬車。
蘇凌多看了兩眼,卻沒停下腳步。
這馬車應該是裡邊那位公子的吧?只是自己有自知之明,那位公子一看就是非富即貴,而自己在水中浸泡了那麼久,一身邋遢,並且身上還散發著異味,人家沒有明目的避開她,已經算是好修養了,而自己怎麼可能還奢望這位公子會載她一程?
更何況他們的去路也不一定相同不是?
蘇凌走後,侍衛阿九抿了抿唇看著慕寒楓:「公子,不過是個邋遢的小村姑而已,何必?」
慕寒楓淡笑了笑,收回自己的目光,拿著扇子搖了搖,抬眼看著阿九:「咱們待會兒再走,跟在那姑娘的身後!」
「公子?」阿九不解的看著他。
「那姑娘一看就知道開始發燒了,就憑她的本事,恐怕走不了多遠,就會昏死在路上,咱們雖然沒路見不平,但好歹也是條人命吧!」
阿九:「……」
公子做事想來狠辣,何時像現在這般大發善心了?更何況還是對著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小村姑。
就在阿九不明之際,慕寒楓已經走到了馬車邊緣,故自的上了馬車。
阿九疑惑,他自己又何嘗想明白自己的舉動?
也許是突然看見那一雙乾淨澄澈的眸子,也許是那姑娘對自己的目空一切,也或許是那雙眸子中,隱隱透著的焦急和擔憂,更或許是那姑娘為了不讓自己陷入昏迷,一下又一下的擰著自己的大腿的舉動…
究竟是什麼原因自己想要幫一幫她,他也不知道,就是心裡這麼想著,他也就這麼做了。
「還不走?」慕寒楓吩咐道。
「是,公子!」阿九翻身坐上了馬車邊緣,把手中的劍放在了一邊,一隻手拿著韁繩「駕」了一聲,馬車就緩緩的啟動了起來。
慕寒楓所料不錯,大概走了小半個時辰的樣子,蘇凌就再也撐不住了,頭腦暈沉沉的倒在了泥水地里,裹了一身的泥漿水。
「公子,真的要救她上來嗎?」馬車緩緩的停在蘇凌的身邊,阿九面無表情的看著蘇凌,問著裡邊的慕容楓。
慕容楓掀開了面前的車簾,沒有猶豫,淡定的說道:「把她扶上來!」
「是,公子!」
阿九跳下了馬車,來到蘇凌的面前,說是扶,更確切的說是把蘇凌給提了起來。
「把她放入車內來。」
「公子!」阿九明顯帶著不贊同,眼眸看著慕寒楓踩在腳底下墊在馬車內的一塊上好的潔白的攤子上。
「不過就是一塊毯子而已,把她放上來吧!」
阿九抿了抿唇,還是聽話的把蘇凌放在了毯子上,隨後坐上了馬車。
「好了,去犀牛鎮!」車帘子放下,阿九一屁股坐在了馬車邊緣,揮起手中的小竹條在馬屁股上摔了一下。
「駕!」
馬車啟動,蘇凌就那麼蜷縮在躺在毯子上,慕寒楓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此時的他才發現,蘇凌雖然邋遢,但一張小臉卻明艷至極,膚色雖然有些黃,但並不影響她的美感。
看著她眉頭緊緊的蹙起,唇瓣有些發白,但卻緊緊的抿著,一雙手更是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衣襟。
慕寒楓看了她兩眼,手竟不自覺的伸向她的小臉,放在了她的眉心處,像是要把她所有的憂愁和擔憂撫平一般。
灼熱的觸感傳來,慕寒楓也跟著蹙起了眉頭。對著外邊吩咐道:「阿九,再快點!」
「是,公子!」
犀牛鎮。
隨著天氣放晴,所有人都高興了起來,但因為下過大雨,河水漲高,打撈的工作也受到了不小的阻力。
但礙於楚家的侍衛在此,衙門裡的人也不敢隨便亂撤離,但態度明顯的卻非鬆散了不少。
這麼大的水,又下了那麼的的雨,刀疤男一個大男人尚且被淹死了去,更何況是一個小女子。
這麼長時間沒找到人,說不定早就被洪水給沖走了,哪裡還會有活命的機會?就算找到了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句死屍了而已。
袁海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打撈,身心也是疲憊的不行,看著洶湧澎湃的河水,心裡頭僅存一點希冀,希望能有奇迹發生。
要不然…要不然他姐一家,就完全有可能這麼散了。
「喂,你說說話呀,這麼久了一句話都不說!」楚流晨看著小包子站在窗口的位置,一動不動的,心裡無比的憋悶。
從進來這裡,他就保持著一個動作,一個表情,要不是那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脯,都會讓人覺得面前的人是一個雕塑。
「長的像大哥那張臭臉也就算了,脾氣竟然也一模一樣,看著真想上去撓兩下啊!」楚流晨小聲的嘀咕道。
可小包子卻恍若未聞,始終靜靜的站在那裡。
直到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邊猛然的推開,小包子這才轉了下眸子,眼中帶著亮光的朝著門外看去。
可僅僅是一眼,就讓他眼中的光亮消失殆盡。
進來的不是誰,是早上見過的楚流晨的姑姑,楚璃。
「嘿,我說小崽子,你皮又癢了吧?整天在外邊鬼混,不著家!知不知道老祖宗問了都問了你好幾次了!」楚璃不由分說,蹭蹭的上前就擰住了楚流晨的耳朵。
「我讓你不著家,跑酒樓里來做什麼?要不是聽見你招了許多侍衛出門,還不知道你小子躲在這兒呢!」
「疼,疼,疼,姑姑,疼,放手!」
楚流晨一張臉通紅,雙手使勁的扒拉著楚璃的手,一個勁的嚷嚷著。
「姑姑我這不是辦正經事呢的嗎!放手啊!」
楚璃哼了一聲,放開了楚流晨的耳朵,一屁股坐在了桌子旁邊的凳子上。
「說吧,你個小屁孩子,你能有什麼正事?」
楚流晨白了楚璃一眼,摸著自己被揪紅的耳朵,不滿的坐了下來,心裡嘀咕道:「就知道欺負弱小,有本事欺負大哥去啊!」
「姑姑,我已經長大了,八歲了,怎麼會是小屁孩子呢!」
聽著楚流晨的話,楚璃屈起手指,又敲了他的腦袋瓜一下:「在姑姑眼中,你多大都是小屁孩子!」
「那大哥,在你眼中也是小屁孩子?」楚流晨口中的話脫口而出。
楚璃:「……」
「那可不,你大哥好歹也叫我一聲小姑姑,在小姑姑眼中你們都是小屁孩子!」
楚璃哽著脖子說道,但狠明顯這話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心虛。
笑話,黑面男,要她黑面男是小屁孩子的事,被他知道了,那她還不得活活的被凍死啊!
「切~」楚流晨白了她一眼,低著頭摸了摸自己掛在腰間的猴子荷包,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
「說說吧!調用那麼多侍衛幹嘛呢?要是做了什麼壞事,小心讓你不了兜著走!」
「嘿嘿,壞事?小姑姑,你別開玩笑了,我可是好孩子!」楚流晨對著楚璃張開一口白牙,笑嘻嘻的說道。
手拉著楚璃的胳膊道:「小姑姑,我這可是在做好事,老祖宗知道了,也會誇讚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