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8：知了問蘇煥：你做我媽媽好不好？
林韜一邊停車一邊應付話多的林知了：“不可能，你蘇煥阿姨在外地出差，你看錯了！”
“哼！你看錯了！”
“我沒看！”林韜輕叱女兒。
別看林知了年齡，可她是傳承了律師父親能言善辯的基因的：“我沒看錯，那就是蘇煥阿姨，就是！就是！你又沒看你怎麽知道那不是！”
林韜：“……”無言以對。
將車停好，他把女兒抱下車，然後順著林知了指的方向，被林知了硬拽著來到了七八個少婦的不遠處。
“蘇姐，你這個尿不濕我掃碼掃過了，是正品誒，但是你比寶寶店裏一袋少了二十塊錢呢，蘇姐，我要再買五箱。”其中一個少婦衝著蘇煥喊道。
蘇煥對那少婦笑笑：“錢多美媽媽，不是我不賣給你哈，你買十箱尿不濕我賺的隻會更多，你確定你一下子買這麽多箱到時候你孩子穿上不會？孩子長的多快呀。”
“，蘇姐，你提醒的很對，蘇姐你人真好誒。這樣，尿不濕我訂兩箱，然後我再給我大女兒買幾條裙子。我選好了你一起給我算錢哈。”
“好，謝謝你錢多美媽媽。”
“蘇姐，我想買你十遝絲襪。”
“好的毛雨辰媽媽。”
“蘇姐，我要一瓶兒童洗發水。”
“k，一個一個的來哈。”蘇煥忙的頭都來不及抬頭。
她在手機上一一作了記錄，這都入秋了，她卻忙活的一頭汗水。
待七八個人都做了記錄之後，她又細心的核對了一遍。
然後笑眯眯的對在場的幾個寶媽道：“你們要的貨我都會親自上門給你們送貨，不用快遞費，也不用你們等時間長，大約明一我就能跑下來，如果衣服之類的穿上不合適還可以調換。”
“真好真好。”
“蘇姐你這樣做生意你自己還怎麽賺錢哦？”
蘇煥抹了一把汗笑笑：“不瞞你們，我賺的很少，就拿尿不濕來吧，我進貨都是質量保障的正品，因為我是商販所以拿貨的價格反而高，但是我不用租店麵不用雇人，所有的都是我自己來，而且在這個基礎上，我賺取的利潤也非常少，二百塊錢一箱的尿不濕我也就賺取幾塊錢而已。薄利多銷嘛，不然就憑我這樣走街串巷的，我沒辦法和別人競爭啊。”
“蘇姐，你太實誠了，你放心吧，用的好我們都會給你宣傳的，我們這幾個還不都是茉莉媽媽在圈子裏告訴我們，你給她家二寶想的絲襪套鞋子的方法很好，你一遝絲襪就賺了她五毛錢。她覺得你不錯，就幫你宣傳了呀。”
蘇煥笑的更開心了：“我是真的用誠信和品質做生意的，用的好用的放心的話，希望你們給我口口相傳哦，謝謝啊。”
“一定噠！”
“放心吧蘇姐。”
“看好你哦。”
“我孩子馬上要出來了，我得接孩子了。”
“再見。”
“再見。”
“微信聯係哦。”
十來分鍾，圍著蘇煥的幾個寶媽都紛紛散去，蘇煥仍然一臉興奮的盯著手機，她往後退了兩步坐在圍牆外麵的石台子上，一筆筆的算賬。
“尿不濕三包淨利潤三十塊，洗發水一瓶淨賺三塊錢，絲襪五十遝二十五塊錢，兩條公主裙淨賺三十塊，圍嘴兒淨賺兩塊，五條牛仔褲八十，三雙鞋五十。總共兩百二十塊錢。”
“兩百二十塊！比我一的工資還多！真好。”她捧著手機，閉上眼無比陶醉。
眼前一片陰影。
現在已入深秋，眼麵前有點太陽照著也不覺得熱，好不央的突然太陽沒了，陰了？
蘇煥張開眼睛。
一個身材健壯身高挺拔，頭發長不長短不短，一臉擰眉肅目的男人站在她麵前看著她。
男人的手中牽著一個女孩。
“蘇煥阿姨。”林知了叫道。
“林……林律師。”蘇煥吞吞吐吐，這個時候她想要躲開或者逃走顯然是不太可能了。
她緊張的看著長相本就有點凶神惡煞的林韜，話的時候舌頭都有些伸不開了：“那個……你，你們今是不是去……蕎蕎那裏作客去了？那個……”
她實在是不知該如何下去了。
她咬著唇，不敢看林韜。
林韜肅目又鎮定：“蕎蕎你出差去了。出差三個星期了。”
蘇煥：“……”
林知了：“蘇煥阿姨，今奶奶做的飯可好吃了，奶奶特別喜歡我，我還給奶奶紮了辮兒呢，你看我我頭上是奶奶給我紮的辮兒，好看嗎？”
蘇煥：“非常好看。”
“可是，有點勒。”別看林知了大大咧咧女漢子一枚，可她也是個心細心軟的妞兒。
她一路上都聽爸爸，蕎蕎阿姨家的奶奶很可憐，特別苦，去了就是要哄奶奶高興的，所以，在梅斜給林知了紮辮的時候，所用手法有些緊，林知了也忍下來了。
她要哄奶奶高興啊。
她不忍心奶奶，再了奶奶紮的辮兒十分好看，這樣的辮子爸爸不會紮，她舍不得取下來，所以也就忍受著頭皮被勒緊的感覺。
不過這一刻她看到了蘇煥就不一樣了啊，蘇煥阿姨什麽樣的辮子都會紮，蘇煥阿姨會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
聽林知了這麽一，蘇煥抬眸看了一眼林韜，她沒什麽而是從包裏掏出隨身攜帶的梳子對林知了道：“知了，你還想要這樣的辮子，就是鬆一點對嗎？”
林知了抬眸看著蘇煥：“對噠蘇煥阿姨。”
蘇煥沒看林韜，也沒問林韜同意不同意，便重新給林知了梳起辮子來。
五分鍾後，林知了的辮子還和原來一樣，但是頭皮輕鬆多了。
“蘇煥阿姨，我最喜歡你了。”林知了拉著蘇煥的手。
蘇煥沒有回應林知了，而是不好意思的看著林韜：“那個……林律師，可……可不可以幫我保密？”
她對林韜並不熟悉，確切的她還是有些怕林韜的，林韜身上的那種不苟言笑會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的感覺。
“不告訴蕎蕎你並沒有去外地出差？”林韜道。
“嗯。我失業了，沒有工作身上的錢總共加起來不超過六百塊錢，我連找工作的成本都沒有了，情急之下就做了生意，這三個星期我手上剛剛攢了兩千來塊錢給我自己買了個電瓶車可以載貨送貨，這樣就不用我花費公交費了。我知道蕎蕎找到媽媽了，原本我想去看一看她媽媽，可是我……”她不好意思告訴林韜她捉襟見肘。
她跟人什麽關係啊。
壓根就不熟悉。
林韜突然問道：“找個地方坐一坐，請你吃個飯？”
他不是個善於和人搭訕的人，尤其是和女性搭訕，但是眼前這個姑娘不僅僅是蕎蕎的朋友，最主要女兒林知了非常喜歡她。
她對知了也的確很好。
林韜是個常年行走在各種刑事案件經濟案件這樣的大事件之上的，又比蘇煥大了七八歲，他什麽樣的坎兒沒見過？
什麽樣的風浪沒經過？
直覺告訴他，這姑娘遇到坎兒了。
“不用的林律師。您能不能替我保密？”蘇煥推辭林韜之後，繼續懇求道。
自從被戴遇城趕出來，蘇煥這輩子便再也不打有錢人的主意了，吃一次虧，足夠她記一輩子了。
對於她來，站在她麵前的林律師是個能跟譚韶川有來往的，年收入不下幾千萬甚至於上億的本市乃至全國著名大律師。
這樣的人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富豪。
可，他的地位絲毫不比戴遇城差。
有可能更甚至。
所以蘇煥不想搭訕林韜。
在她看來，和他以及他的女兒在一起吃頓飯，便已經是交往過密了。
“我女兒把你當她的朋友。”林韜突然道。
他原本是想問蘇煥：“我們是不是朋友？”但他話到嘴邊又改口了，他自己不是個愛與人搭訕之人是一方麵，他也看出來了這位蘇姐也沒有想和他交往的意思。
所以他才又改口是林知了把她當朋友了。
“嗯？”蘇煥一開始不解，然後垂目看了看抬眼正看她的林知了。
林知了瞪圓了兩隻眼睛，極為開心的點點頭：“蘇煥阿姨，你是我的好朋友！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
蘇煥的心有一種柔軟的觸動。
孩子的心真純淨。
給她紮了兩次辮子，就已經成為她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了。
“我不是個泄露秘密的人，但是至少你得讓我知道什麽原因你隱瞞蕎蕎？蕎蕎是我的朋友，是我費了一番周折把她從監獄裏撈出來的，她對我一直很信任，如果你的對她的隱瞞對她不利呢？”林韜正肅的語氣對蘇煥道。
蘇煥：“……”
停了半晌，她咬唇點點頭：“好吧林律師，我們找個地方坐坐，不過別太貴行嗎？我們aa製，我身上真的沒錢。”
林韜：“……”
心頭倏然間產生了一種酸楚感。
想他林韜雖然不是商界巨賈，在業界以及在整個青城也是各界人士都會給他幾分薄麵的男人，正因為此，光是被他拒絕過的想要接近他的女人，沒有幾百也不下上百個了。
像蘇煥這樣麵上帶著一點點的傷感，又帶著一種母性的溫柔，以及淡泊氣息的女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她到底遇上了什麽難事？
是蕎蕎的朋友，就明她至少不是壞女人。
“好。”他爽快的答應。
兩人商議一番，確定選在附近的一間港式茶餐廳。
林韜去之前給林知了的鋼琴老師打了個電話，取消今的鋼琴課程。
上了車，蘇煥感慨林韜是個低調的男人，他的車一點都不比戴遇城的差，可你卻看不出他的顯擺。當然了戴遇城也沒有顯擺過，但是戴遇城給人的那種冷厲冷威卻足以讓人覺得他身份不俗。
林韜不是。
林韜是性肅整，不苟言笑。對那些商業性的東西十分懂得卻不屑參與。他生冷肅中帶著一種清白淡然。
對，他屬於清白的冷淡的那種。
坐在他的車裏，他雖然冷硬，雖然不苟言笑，但他不會讓你覺得你欠他什麽。
反而會讓你覺得很自然。
這頓飯在林韜看來已經很便宜了，包廂費二百來塊錢，兩人點的菜品一百多錢。
這是這裏的最低消費。
就在兩人坐在包廂裏的十分鍾前，一直都跟蹤蘇煥的戴遇城的手下阿坤給戴遇城打了個電話。
“大哥。”
“什麽情況？”那一端戴遇城問道。
他最近實在忙的抽不開身，謝老董事長夫婦自二十前確認了親生女兒之後便幾次三番去‘汀蘭首府’找女兒。
然而，謝梅群始終不認父母。
後來因為藍憶蕎的一次警告，老兩口也不敢再去招惹女兒，但私下裏，二老從未放棄過要和女兒相認。
他們會經常找戴遇城來商量這事。
而且，時而精神振作想得開，時而又痛心疾首挖心挖肝，也正因為此，戴遇城每忙於集團公司事務之外，還要抽時間照料兩位老人。
二老對他有知遇之恩，他戴遇城名下的這十幾個億的財產白了要是沒有謝氏集團這個後台給他撐著，他也賺不到這麽多錢。
名義上是他在幫著謝氏集團打理整個公司，實際上也是謝氏集團給了他這樣一個平台讓他施展，讓他能夠無所顧忌的發揮，讓他一個貧苦的老百姓出身一點背景都沒有本該是個屌絲青年的男人，能夠在青城擁有傲人身份。
以至於，戴遇城一直都感激謝氏二老，從心裏講把他們當成父母。
在這個特殊時期，他必須得守候在二老身邊。
更何況，二老在已經找到自己親生女兒的情況下，依然把馨兒當做親孫女一樣的看待，二老明確的對戴遇城：“阿城，馨兒到什麽時候都是我們的孫女，將來以後我們能給予蕎蕎的自然也少不了馨兒一份，如果有機會，讓蕎蕎和馨兒和解吧。”
藍憶蕎和馨兒和解這事兒暫且等待機會。
就二老這份心，戴遇城也是感激不盡。
以至於，這個時期他全部的精力都撲在謝氏身上，也就分不出太多時間尋找蘇煥。
而且他心底裏也還有一個認知，那就是蘇煥還沒有重要到非他親自去尋找不可的地步，以他對蘇煥的了解，蘇煥不可能在外麵堅持太久。
她沒錢。
她沒地方住。
她在混不下去了自然會回來。
而且，她愛他。
蘇煥愛戴遇城這點戴遇城深信不疑。
所以戴遇城想磨一磨蘇煥的性子，晾著她。
大不了等她在回來的時候，對她好一點就是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戴遇城等待下屬的匯報。
“大哥，夫人每都走街串巷做買賣，基本都是電瓶車馱著個蛇皮袋子，什麽生意都做，孩子的用品居多，剛才她在一所幼兒園的門外麵在用微信和幾個孩的家長做生意，最後我看到她坐上了一個孩子的家長的車走了，我們沒跟上……”電話那一端阿坤詳盡的匯報道。
戴遇城下意識的問道：“那個家長是男是女？”
“男的。”阿坤如實回答。
戴遇城：“……”
停頓了片刻，他又問：“長什麽樣？”
阿坤有些難為情的歎口：“對不起大哥，幼兒園附近沒什麽可遮攔的，我們不敢近距離跟蹤夫人，都是相隔了七八十米這麽遠，又沒帶望遠鏡，沒看清那個男的長什麽樣，就是看著他挺高的，身邊牽著個孩，他有車……”
“知道了，繼續跟蹤。”戴遇城快速道。
“好的大哥。”
收了線，戴遇城便手機上尋找蘇煥的手機號碼，撥號。
這是自從他把蘇煥打出‘沁園別墅’之後第一次給蘇煥打電話，撥號的時候他在心裏思索到底要怎麽跟蘇煥。
命令她：死回來！
質問她：你包袱裏夾帶了什麽！
鄙夷的嗬斥她：我看到你在‘沁園別墅’外徘徊了！
或者直接冷漠命令她：你回來！馨兒想吃你做的飯了！
對了，前幾老太太還念叨了蘇煥一次：“我想起蘇煥那個女人給我捶腿，她的手勁兒很是恰到好處，阿城，那個女人去哪裏了她後來跟你聯係過嗎？她是蕎蕎的朋友……”
這樣想著，戴遇城的電話已經撥出去。
他屏住呼吸等待那邊接通。
卻聽到一聲標準的普通話聲音：“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已關機？
這是戴遇城怎麽也沒想到的結果。
電話那一頭，蘇煥自然是沒有關機的，她隻是把戴遇城的手機拉入黑名單了而已。
包廂內，她和林韜邊吃邊聊。
她的語氣當中絕大部分是自我譴責自我檢討。她沒有把戴遇城是用拳打腳踢的驅趕方法將她趕出了‘沁園別墅’，也沒有提她在戴家所經受的那些非人待遇。
她羞於啟齒。
她覺得那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自己的錯，人常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首先是她一到晚太貪財，太虛榮了，才讓別人有了可乘之機。
而且她覺得林律師又不是自己的朋友，自己把自己被打的事情告訴林律師人家是幫你還是不幫你憑什麽幫你？最好還是不要訴苦為好。
“林律師。”
一番話講完，蘇煥謙誠的看著林韜道：“我和蕎蕎認識的時間也不常，還沒有你和她認識的長，我們兩人一起在大院裏住著的時候，她其實很多次警告過我，讓我不要接觸這個圈子，而且還告訴我，以後萬一我出了點什麽事兒，她救不了我，因為她自己都自身難保。”
林韜喟然：“蕎蕎的處境的確一直都不好，她是活生生被她父母拋棄的，她的養母也是被父母拋棄的，她等於是兩代人的血的教訓，所以蕎蕎最不想卷入豪門紛爭之內。”
蘇煥慘然一笑：“那時候我體會不了蕎蕎的話，我非要不識好歹的卷進來，弄得現在一身騷，人家戴遇城有自己愛的女孩，我橫插在中間實在不道德所以我就離開了。但是我不想讓蕎蕎擔心我，就像她的她自己都自身難保了，我真的不能再給她添亂了，她曾經給了我二十萬讓我接濟我的家人，後來又送給我一副鐲子，而我卻保護不了她給我的東西，所以林律師，拜托您幫我保密好嗎？雖然我們沒什麽交情，但……”
到這裏，她特意看了一眼林知了，林知了就挨著她坐她旁邊。
“但，請看在我給您女兒編辮，而您女兒又不討厭我的份上，幫我保密好嗎？等我再賺了一點錢，我去看蕎蕎的媽媽。”
林韜表麵沒什麽波瀾。
心裏卻不是個滋味。
他是個大男人，雖然有著鐵麵阿修羅的外形，可他的心不是鐵打的，這樣一個外地女孩子在青城打拚。
著實苦了她了。
他也是有女兒的人，一想到將來以後女兒的未來，他就莫名的心疼蘇煥。
更何況，蘇煥還是蕎蕎的朋友。
更何況，女兒林知了還偏生最喜歡蘇煥。
“好，替你保密。”林韜露出一絲笑意。
蘇煥感動致謝：“謝謝你林律師。”
林韜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交個朋友，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找我。”
“不不不，林律師，我不能麻煩你。”蘇煥下意識的拒絕林韜，根本不接林韜的名片，而是回首叫服務員：“服務員，買單。”
林韜：“……”
蘇煥旁邊的林知了卻在這個時候吧啦吧啦：“蘇煥阿姨你收下吧，我爸爸從來沒給過女人名片，你是第一個。爸爸跟我過，他主動給名片的那個女人，一定是我媽媽。蘇煥阿姨，你做我的媽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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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