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狹路相逢楚心櫻
聽到母親呼喚自己的時候,藍憶蕎正在距離‘汀蘭首府’一公裏外的一個自由市場裏的水果攤子上挑選香蕉。
上午在家裏和蘇煥、宋卓、林韜一一打了電話聯絡了來家裏吃大餐之後,她閑來無事,便和李嫂打了聲招呼要自己出去逛一圈。
沒騎車,一身休閑裝束的藍憶蕎散著步來到了自由市場一處賣香蕉的攤販跟前挑選香蕉。
姑娘挑選香蕉的方式很奇怪。
別人都是選皮薄果肉甜糯的,藍憶蕎挑選香蕉的時候概不問香蕉的果肉糯不糯,好吃不好吃。
她隻問:“師傅,我要香蕉皮厚,香蕉皮油光錚亮,很滋潤的那種。”
賣香蕉的師傅:“閨女,你吃香蕉皮呢,還是吃香蕉呢?”
“香蕉皮。”藍憶蕎不假思索的回答。
賣香蕉的師傅:“你這孩子,真淘!”
“嗬嗬嗬,沒有沒有師傅,我錯話了。”藍憶蕎立即反應過來了,然後對賣香蕉的師傅笑嘻嘻的道:“那個,我男朋友在大公司上班,穿鞋子很講究,他的皮鞋又都是很貴的那種,每次我給我男朋友擦皮鞋都是用上好的香蕉皮擦,擦出來的皮鞋不顯得油膩,又不招灰塵,保養效果特別滲入。”
賣香蕉的師傅:“……”
他一邊給藍憶蕎挑選她描述的那種香蕉皮,一邊上下打量姑娘,用一種規勸和可惜的語氣問道:“閨女,聽你這話中的意思,你到底是你男朋友的女朋友,還是他的保姆啊?”
賣香蕉的攤販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大約是看著藍憶蕎年輕,又是從富人別墅區走出來的,又從藍憶蕎話的語氣中分辨出,藍憶蕎很像某個將軍肚禿頂暴富老頭的蜜。
“既是他女朋友,又是他保姆。”藍憶蕎如實回答。
賣香蕉的:“……”
“噗……”又錯了。
藍憶蕎緊忙解釋道:“那個,我一開始是我男朋友的保姆,然後保姆成功上位成女朋友……不是,我都了什麽呀?”
賣香蕉的倒很淡定:“姐,您的香蕉稱好了,一共二十七塊錢。”
然而
遠遠的,躲在一邊偷看女兒的梅斜卻不淡定了。
慕寒告訴她,蕎蕎在譚韶川那裏什麽都不是,充其量就是個保姆,暖床工具。
現在看來還真是。
楚橋梁個該下地獄的孬種!
還有洪寶玲個人麵獸心的女人!
怎麽能對親生女兒下這麽狠毒的心思。
“我的蕎蕎啊……嗚嗚嗚。”梅斜捂著嘴,幹幹的嗚咽著。
可即便如此,藍憶蕎還是猛然站起身來,四處張望,連香蕉都忘了拿起來。
“怎麽個意思姑娘?”賣香蕉的不高興的問道。
“我……我聽到我媽哭了。”藍憶蕎失魂落魄的道。
“你都這樣了,你媽要不哭才怪呢!找個老老實實安安穩穩的男孩子嫁了,隔年生個娃兒過個家庭,多好!”賣香蕉的自顧自的嘟囔著。
藍憶蕎卻已經四下裏尋找母親去了。
她不是幻覺。
一定不是!
母親肯定就在自己附近。
“媽!”藍憶蕎一邊走,一邊四處叫喊。
跟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一般。
躲在暗處的梅斜哭的泣不成聲:“蕎蕎,可憐的孩子,媽不能見你,青城是媽的葬身之地,三十年前他們宣布了媽已死亡,媽以為他們善罷甘休了呢,可後來媽才知道他們一直都在找媽,從沒有停止過,所以媽不能出現在青城,媽死了沒關係,媽怕連累你,我可憐的蕎蕎……”
嗚咽過後,梅斜踏過一片垃圾場,再穿過一條胡同,然後遠走了。
藍憶蕎和上一次一樣,尋找母親未果。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家中。
食不知味。
李嫂看了心裏難受。
這個中午飯藍憶蕎都鬱鬱寡歡,吃了午飯在李嫂的勸下她勉強睡了一會兒,居然也睡著了。
後來是電話鈴聲把她吵醒的。
昏昏沉沉的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電話是宋卓打來了,她隨即接通:“喂……”
“怎麽了蕎蕎?”宋卓一聽藍憶蕎聲音就不對勁兒。
“我剛睡醒。”藍憶蕎道。
“瞧你個懶豬!”宋卓叱她。
“我都記得呢,明請你們吃大餐,該買的食材我已經買好了,放心吧,明有你們吃的。”藍憶蕎依然悶悶的聲音。
“誰明的事呢!明的事明再!你現在睡醒了是吧!睡醒了就起來好好收拾打扮一下自己,穿的妖一點爆一點。傍晚閻來接你。”
“啊?”藍憶蕎陡然坐直身子。
“讓我穿的妖一點,爆一點,你該不是趁我老公不在家,你攛掇著我讓我去夜店坐台去吧?”藍憶蕎問道。
“坐台?就你?”
宋卓語氣輕蔑:“現在的坐台姐都是要求大學畢業,身家清白,請問你大學畢業嗎?你身家清白嗎?”
藍憶蕎:“……好吧,那讓我打扮那麽火爆所為何事?”
“今晚上酒吧裏有我的場子,讓閻接你過來聽我唱歌怎麽樣?我告訴你我出場費可是非常高的哦。怎麽樣來不來啊?”宋卓一改剛才輕蔑的語氣,笑嘻嘻的問她。
藍憶蕎:“……”她是個土妞兒,她剛從鄉下上來就進了大學,大學還沒上明白怎麽回事,她就進了局子。
至於酒吧,她從來沒去過。
“好……好啊。”她自卑兮兮的回答宋卓。
收了線,藍憶蕎便開始著手挑選衣服,宋卓讓她要穿的火爆一點。她在衣櫥前轉來轉去,最終挑選了一款無袖窄肩的背心,下身穿了四分褲西褲。
站在鏡子前照了照,嗯,肩膀都露出來了,夠火爆!
腳上穿什麽?
她高跟鞋不多,僅有的幾款也僅僅是因為好看,喜歡才買來的,然而讓她穿著去酒吧,她不是不想。
她很想。
是個女人都想穿高跟鞋。
可她沒那個本事駕馭高跟鞋的鞋跟兒。
她要偶爾穿一次高跟鞋走二裏路,她的腿肚子都酸脹到大腿根。
思慮再三,還是遺憾的選擇了帆布鞋。
吃了晚飯一出門,就被前來接她的閻埋汰了一頓:“你個土妞!一直都知道你土,可沒想到你土到這個程度!你看看你這身打扮,哪像是去酒吧裏狂歡,你分明是剛從鄉下上來的保姆!”
“我……我本來就是保姆。”保姆很有自知之明。
閻:“……”
“宋卓呢?”藍憶蕎問道。
“我把她送到酒吧來接的你。她得先在酒吧裏換衣服化妝之類的。”閻邊開車邊道。
“我還是第一次聽宋卓唱歌呢。”藍憶蕎是個有案底的人,從看守所裏出來的時候,看押她的人員就告訴她,出來以後老老實實的,那些惹是生非的場所都別去,你跟人家畢竟不一樣。
這句話她謹記。
再了自從認識了宋卓沒多久,她就住在了譚韶川的別墅內,譚韶川是個清心寡欲的男人,他所有的心思基本上放在工作上,工作之外幾乎不過夜生活。
以至於,即便藍憶蕎知道宋卓在一周在酒吧裏唱歌兩次,她也沒來捧過宋卓的場。
“找個花店先停靠一下。”藍憶蕎道。
“你找花店幹嘛?”閻不解的問道。
“第一次去捧你女票的場子,給她送一束花。”藍憶蕎一本正經的道。
閻也不客氣:“得勒,我跟你,你可得給我女票送貴的,漂亮的花!”
“放心吧,悍匪從來不氣。”藍憶蕎拍著胸脯。
這束花買的真不便宜。
價值八百八十八的一束滿星白百合,純潔溫馨,又不顯得耀眼奪目,藍憶蕎很喜歡。
她覺得也非常適合宋卓穩重幹練的性子。
夜裏八點半,閻帶著捧著一束鮮花穿著白帆布鞋的藍憶蕎來到‘魅夜酒廊’內,進來了之後,藍憶蕎才知道什麽叫燈紅酒綠。
才知道閻為什喊她土妞。
酒吧內,幽暗又五彩閃爍的燈光下,每個人的穿著都可以稱之為奇裝異服。
一條腿剪短到齊根另一條腿長到腳脖的牛仔褲的。
光頭女郎的。
染綠色頭發塗綠指甲的。
塗抹黑嘴唇的。
真是讓藍憶蕎大開眼界,一時間,她新奇又興奮,暫時忘了思念母親。
“閻,你早該帶我來這些地方,可以讓我迸發出很多靈感來。”藍憶蕎一邊貪婪的四處張望,一邊對閻道。
“還以為你會被這些奇裝異服嚇到,又怕你對她們持有有色眼光,一直也不怎麽敢帶你來。”
“噗……你和宋卓兩人能來這裏,證明這裏很幹淨,至於這些奇裝異服嘛,我隻是在監獄裏蹲了兩年,我的眼光並不保守,也不守舊哦。我是個設計師,我很能接受新鮮事物的。”藍憶蕎在閻麵前自誇道。
“嗯。”閻點頭:“能接受就好。”
兩人正聊,忽然聽到酒吧裏的主持人在台上道:“有人點了卓教主演唱‘痛快的哀豔’,有請卓教主。”
卓教主?
交響樂響起。
燈光變得比之剛才更灰暗。
手捧著一束滿星百合花的藍憶蕎也望向台中央。
台上是一位紅色短發爆炸頭女子,女子的嘴唇暗紅色,眼影描的十分灰暗又妖嬈,她上身穿一件蝙蝠衫,腰結處塞在牛仔短褲內,而兩邊的蝙蝠袖的延伸段,卻一直延伸到地板上。
歌手抬起胳膊拿起話筒清嗓音的時候,兩邊的蝙蝠袖就真的如同翩翩起舞的蝙蝠那般。
給人一種妖嬈與唯美並存的感覺。
而且這身穿搭十分符合‘痛快的哀豔’這首歌。
“宋卓!是宋卓!”藍憶蕎驚喜的尖叫。
宋卓的打扮真是驚豔到藍憶蕎了,這跟平時工作中的宋卓真是南轅北轍,台上的宋卓裝扮超前,骨子裏帶著一種隨意釋放的野性美感。
非常的震撼人。
然而
宋卓亮開嗓子之後,藍憶蕎更震驚了。
她不是沒聽宋卓唱過歌,都是在家裏亂哼哼的,而此時,宋卓一開口就是蘇打綠的‘痛快的哀豔’。
她的歌喉時而高亢時而淒優,轉換的十分自然一氣嗬成,聽的藍憶蕎手中捧著一束鮮花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太震撼,太好聽了。
一取唱罷。
場下尖叫連連。
宋卓也含著滿足的笑意,藍憶蕎跟個曆經波折才見到自己愛豆的粉絲似的,硬生生從人群中擠到台上。手捧半個時前花八百八十八塊錢買的鮮花來到台上麵對麵看著宋卓。
“女神!女王!請收下我的鮮花,讓我崇拜一下吧?”藍憶蕎衣服迷醉的表情。
宋卓笑眯眯的。
主持人看著藍憶蕎手中的花,不客氣的道:“姑娘,你捧著這樣一束花,是來作踐人的吧?”
怎麽?
藍憶蕎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花。
呐!
八百八十八塊錢買的鮮花,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被自己的手揉搓的,每朵花都蔫頭耷腦。
她有點印象的。
宋卓唱歌的時候她聽的太興奮,她又是鼓掌又是抱著手中的花兒狂歡。
結果,手中的花兒什麽時候被她蹂躪成這樣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這……”藍憶蕎好尷尬。
自己是第一次給宋卓送花誒!
宋卓卻開心的跟吃了蜜糖似的:“我喜歡,我喜歡蕎蕎送給我的花兒。”語畢,宋卓便寶貝般的接過藍憶蕎手中那束蔫了吧唧的花兒捧在自己懷中。
“殘花敗柳!”台下,突然有個女人高呼一聲。
女人的聲音壓過了台下的尖叫聲。
藍憶蕎和宋卓循聲望去。
吧台上坐著兩男一女,兩個男人藍憶蕎和宋卓不認識,看麵相都是流裏流氣的模樣。
可那醉醺醺的女人藍憶蕎卻認識。
是楚心櫻。
藍憶蕎和宋卓兩人愣神間,楚心櫻已經帶著兩個男人搖搖晃晃的來到她們跟前。
“藍……藍憶蕎,你……你自己是個殘花敗柳的婊砸,你送給她的也是這樣一束殘花敗柳……啊,哈哈真形象!你,你和她,你們倆都是婊砸!你是我爸送給譚韶川的暖床工具,而你……你也不是好鳥,你老早老早之前就跟譚韶川明鋪暗蓋的了吧?”
楚心櫻一通醉醺醺的話語極盡侮辱藍憶蕎和宋卓。
宋卓常年駐唱這家酒吧。而這會又是宋卓剛唱罷,以至於藍憶蕎和宋卓兩人都不想惹事。
“楚心櫻你喝醉了。”藍憶蕎淡聲道。
“我買醉?我他媽為什麽會在這裏買醉你心裏沒點逼數?我被你陷害不能生育,我老公再也不是那個商界精英了,這些全都拜你這個壞透了黑心女人所賜!不過這樣正好,我再也不用看我老公的白眼了,而且我還可以無所後顧之憂的在酒吧裏買醉!嘻嘻。”
藍憶蕎:“……”
楚心櫻隻是動動嘴,她並沒有動粗。
以至於,酒店裏的保安也不好製止什麽。
“告訴你們啊,她和我一樣,不能生育,而且她是我爸爸當做禮物送給別人暖床的工具,所以你們倆,別客氣,今晚我就把她送給你們倆享用了。”楚心櫻笑嘻嘻的對身邊兩個流裏流氣的男伴道。
“嘻嘻,妞,穿的這麽保守,還以為你是個貞潔處女呢,原來也是個騷貨啊,來吧,陪哥哥喝兩杯。”其中一個男人已經猥瑣的朝藍憶蕎貼了上來。
“啪!”藍憶蕎抬手狠狠打在男人的臉上。
“娘們,敢打爺!”男人捂著自己的臉惡狠狠的看著藍憶蕎。
正欲還手,他的手卻被身後的人給攥住了。
不知何時,閻已經站在了藍憶蕎的旁邊,他一邊對宋卓道:“宋卓你先進去。”
一邊飛起一腳將那男人踢了下去,踢的那男人在嗷嗷亂叫著滾做一團。
酒吧內頓時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