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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22晉江獨發

  華硯取了九龍章, 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印章上的花紋明顯是龍身的部分。


  毓秀見華硯若有所思,就笑著問一句,“我沒有給你三枚龍頭章中的一枚, 惜墨不會介意吧?”


  華硯忙搖頭笑道, “君賜臣受, 臣感念皇上的恩典還來不及, 怎麽會介意。”


  毓秀這才放下心來,“你不介意就好,龍身章有龍身章的好處,我給你的這一枚,是九龍章中位於正中心的那一枚。”


  華硯的心又跳快了幾分,“皇上特地把它拿過來, 是不是……”


  毓秀伸手握住華硯的手,四目相對時, 她也緊張的不得了, “原本也是要給你的,無論你我這局棋的輸贏。”


  華硯心中百味雜陳,最初的驚喜之後, 他又覺得有些悲傷,“皇上為什麽從前不給我, 卻要等到現在才給我?”


  毓秀笑著搖搖頭, 不自覺地移開目光, “從前我一直覺得隻要把九龍章給你, 我們就是一世君臣了。我隻有惜墨你一個摯友,我很怕我們的關係會被框在一個框子裏。”


  華硯從毓秀的話裏聽出端倪,“皇上從前害怕,現在不害怕了嗎?”


  毓秀苦笑道,“害怕又能怎麽樣,事情也不會因為我害怕就有所改變,有些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我叫他們製作這枚九龍章的時候,想的就是你。”


  華硯望著毓秀,眼中盡是溫柔,笑容卻帶著淡淡地哀傷,“皇上是不是喜歡上什麽人了?”


  毓秀不想隱瞞華硯,可她又不願承認她會改變主意,急切地想為華硯找一個位置,與她之前對陶菁的那一番表白有脫不開的關係。


  百般糾結之後,她還是開口說了句, “如果迷戀就是喜歡,那我想我的確是喜歡上一個人了。”


  華硯沒料到毓秀會這麽幹淨利索地承認,一時愣在當場。


  這樣也好……


  她喜歡上別人,總比她還執著於薑鬱要好得多。


  這天下間,沒有人比薑鬱更不適合毓秀了。


  華硯第一眼看到陶菁的時候,就猜到毓秀終有一天會被他吸引。即便因為她身份的緣故,她更看重忠誠服順之人,可會讓她心動的,卻隻有薑鬱與陶菁這些讓她琢磨不透的人。


  毓秀不想指名道姓,就笑著岔開話題,“我給惜墨九龍章,就是把身家性命托付給你了,你明白吧?”


  華硯改換正色,跪地對毓秀行了個伏禮,“感謝皇上信任,臣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毓秀拿著九龍章,走上前遞到華硯手裏,再躬身扶他起身,“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必了,隻盼你長長久久地陪著我,不管是作為臣子,還是作為知己,都不要離我而去。”


  華硯笑道,“我發誓,不管是作為臣子,還是作為知己,除非我死,或是皇上要我走,否則我絕不會離開你。”


  毓秀已經不是第一次從陶菁嘴裏聽到不吉利的話了,她心裏卻有說不的別扭,“你要是再把那個字掛在嘴邊,小心我把圖章收回來不給你了。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你把九龍章小心收好,我不會看你放到哪裏。”


  華硯望著毓秀轉身的背影,搖頭輕笑,小心把九龍章收了起來。


  毓秀坐到桌前,盯著才起勢的棋局看了一會,默默拿起華硯棋盒中的棋子,落到盤中。


  華硯坐回原位,看著毓秀落的棋子,心解其意,笑而不語。


  毓秀將棋盤上的棋子都收了,分顏色放回棋盒裏,一邊傳宮人伺候,洗漱換衣。


  華硯滅了幾盞燈,放下床帳,與毓秀並排坐了,拿玉簫吹了一曲。


  毓秀聽他比平時吹的緩慢,就笑著問了句,“惜墨是真的打算指點我嗎?”


  華硯的簫聲戛然而止,“不是皇上想學嗎?難道你剛才說的都是耍弄我的話?”


  毓秀似笑非笑地搖搖頭,“自然不是耍弄你。既然惜墨如此執著,我也要改一改我半途而廢的秉性,就算是為了你,我也要學會怎麽吹這一曲。”


  華硯一臉狡黠,“難得皇上願意為我做這種事。”


  毓秀見他說話的時候麵有調侃之色,就猜她是被他小瞧了,“你心裏一定認定我會像從前那幾次一樣堅持不下去。”


  華硯將玉簫遞到毓秀手裏,從頭指點他指法。


  毓秀學了幾次,卻怎麽也學不會,不是她不用心,隻是她實在沒有弄樂的天分,勉強吹出來的幾個音也猶如噪音一般。


  華硯捂著耳朵一個勁地笑,毓秀被他笑的麵紅耳赤,一氣之下也不練了。


  華硯把毓秀扔在被子上的玉簫拾起來,用一邊輕輕點了點她的胳膊,“一開始都是這樣,隻要皇上勤加練習,學會一首曲子並不難。”


  毓秀這才接過他手裏的玉簫,放到嘴邊吹了幾個音,這一次非但不如上一次順暢,反倒更差了。


  華硯忍得好辛苦,最後還是忍不住,抱著肚子在床上打滾。


  毓秀苦著臉把玉簫放到枕邊,拿被子扔到華硯身上,“你笑也笑夠了,大不了我以後不在你麵前練習,等我稍微有一點模樣了再出給你聽。”


  華硯蒙著臉又笑了半晌,才把頭鑽出來對毓秀道,“皇上練習還是要練習的,隻是最好在沒人的地方練習。你要是一定要在人前練習,那就隻我一個人折磨吧。”


  何苦來……


  本來是想讓他開心的,現在倒變成折磨他了。


  毓秀不接華硯的話,躺在被子裏暗自抑鬱。


  華硯猜毓秀是生氣了,“皇上不會因為這一點小事就不同我說話了吧?”


  毓秀眼也不睜,“我在你心裏是心胸狹窄之人嗎?”


  華硯笑道,“皇上自然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做臣子的也不該妄自揣測聖意,可你為什麽連看都不看我?”


  毓秀睜開眼,翻身麵對薑鬱,嘴角的笑容淡的幾乎沒有顏色,“我以為你拿了九龍章之後,我們之間的相處就會不一樣,原來是我多慮了。”


  華硯的表情變的深沉,說話的音調也更平穩,“皇上是想說你喜歡別人之後,我們的關係會不一樣吧。”


  “會不一樣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誰知道呢。這些年來,我秉持的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知足者常樂,不知足者不安樂,每一次虛榮作祟,欲望作怪的時候,我會轉頭去看我已經得到的。我很珍惜我和你之間擁有的一切,即便終有一日,你成了真正的帝王,不再把我當成圍爐而坐,抵足而眠的老友。”


  毓秀很想說即便有一天她成了真正的帝王,她都會把他當成圍爐而坐,抵足而眠的老友,可未來的事不可預見,她實在沒勇氣給他一個承諾。


  權利會把人變成什麽模樣……


  想想就讓人害怕。


  她現在已經開始厭惡不得不與薑鬱虛與委蛇的自己了。


  毓秀正陷在沉思裏,華硯卻突然看著她說一句,“若有一日我喜歡了什麽人,生出想離宮的念頭,也請皇上成全我。”


  毓秀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華硯說了什麽,她麵上雖笑,心中卻有一點酸楚,“這是自然。”


  華硯見毓秀笑得比哭還難看,竟莫名覺得身心舒爽,“皇上放心,臣就算離宮,也會在前朝供職,履行我的承諾,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來日若隻能在朝上見華硯一麵,那是何等淒涼的情況。


  毓秀輕輕歎了一口氣,“就算你要辭官歸隱,我也不會答應。”


  華硯嗤笑道,“不止皇上不答應,我母親也不會答應,就算不做官,她也會勸我從戎。她當初堅持要我去邊關曆練,我卻還是選擇留在京裏。”


  “惜墨後悔了?”


  “後悔什麽?”


  “後悔沒去邊關曆練,像你母親一樣披甲從戎。”


  華硯半晌無語,再開口時語調卻越發低沉,“要說我沒想過如果怎樣,就會怎樣,那是欺君。可我並不後悔。”


  毓秀眼眶發熱,生怕言深動情,就胡亂說笑幾句,閉眼睡去。


  華硯確認毓秀睡著,從裏衣的口袋裏掏出九龍章,在她手心落了一印。


  印章上雖無朱砂,華硯卻覺得這一印印到了她心裏。


  第二日一早,毓秀上朝,華硯找淩音查劉岩的身世過往,與國子監那幾個不得入籍的士子底細。”


  淩音見華硯神色與從前不同,心中自然疑惑,“你昨晚同皇上做了什麽?”


  華硯啼笑皆非,“我與皇上下了一盤棋,之後就各自睡下。”


  淩音才不買賬,“不可能,我明明聽到你房中有簫聲響起,起初還是妙音,之後就不甚入耳了。”


  華硯蹙眉笑道,“你不在自己殿中,跑到別人殿外聽什麽簫聲?”


  淩音一臉無辜,“我本就在自己殿中,何時跑到你殿外。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耳力比尋常人好了不少,你從前在房中吹簫,我都會豎耳傾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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