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晉江獨發
“如月, 你……”
聞人桀話音都有點抖, 他再俯下身子的時候,就不敢再把全身的力氣都壓在她身上了,而是用一隻手臂支撐著。
明哲戟一直都閉著眼睛, 他一開始還以為她不想看到他的臉, 可叫了她幾聲她都毫無反應之後, 他才知道她是昏過去了。
他們騎馬回來的時候, 明哲戟就一直皺著眉頭,想來一定是頭痛症發作了,再加上之前的急怒攻心,才會昏過去。
聞人桀心中悔恨不已,他幫明哲戟擦掉額頭上的汗,伏在她耳邊輕聲叫她的名字。
可她卻一點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聞人桀的輕聲呼喚也漸漸變成了喃喃自語, “我真是個傻瓜,我一直嫉妒那個人, 我以為你已經……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 如果我知道,我會對你用盡溫柔,不會這麽傷害你。是我的錯, 不管是昨天的事,還是今天的事, 都是我對不起你, 是我太衝動, 我隻是害怕你離開我。”
他一邊反複說著道歉的話, 一邊輕吻著明哲戟的臉頰,在他的唇試探著落到她唇上的那一刻,她的兩行淚一下子就從眼裏流出來了。
她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有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聞人桀心中驚喜,又隱隱有些擔憂,“你醒過來了是不是,你是醒著的吧,你睜開眼看看我,你要我怎麽補償你都行,你要我另一隻胳膊也行,要我的命也行。”
不管他用何其溫軟的語氣誘哄,她的眼睛都緊緊閉著。
聞人桀沒有辦法,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她心裏一定恨死他了,他不想他們之間的第一次以這麽荒唐的方式結束,他不甘心。
明哲戟本以為聞人桀示弱之後就會放棄,卻沒想到他竟越發溫柔地愛*撫她,他的吻落下來像羽毛一樣軟,卻甜膩的像蜜糖。
明哲戟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張大網,她身體的感受完全不受意誌力的控製,她心裏明明恨極了他,卻沒辦法在行動上拒絕他。
男人在粗暴和溫柔的時候會判若兩人,他之前強迫她的那一段,她覺得自己從精神到身體都被羞辱了,挫傷了,壓製了,可如今,他這麽小心翼翼地對待她,雲薄雨輕,輾轉纏綿,她又覺得自己的精神與身體被撕裂成兩半,一半飄搖升天,另一半墮入地獄。
這一整夜,除了最後的最後,聞人桀是失控的,在之前的過程裏他都極力克製,他感受她的感受,又想方設法讓她迷失癲狂。與此同時,他也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果然隻有在精神得到歡愉的時候,身體的感覺才會升華。
袁氏滿身是血地衝進院子,丫鬟仆役都嚇的四散而逃,她提著劍走到聞人桀的臥房門口,心裏麵也生出大勢已去的知覺。
一切都是命數,不管她怎麽阻止,該發生的到底還是發生了。她像個行屍走肉一樣走回房中,不顧身上的汙穢,隻坐在桌前反複擦那一把劍,直到天明。
明哲戟從沉睡中醒來時,已是第二日黃昏,聞人桀衣冠整齊地坐在她床前,看到她睜眼卻又脫了靴子躺到她身邊,“頭痛嗎?”
經曆了昨晚,她現在做什麽似乎都很尷尬。
她現在想推開他,可她之前在動情的時候明明抱緊了他。她心裏想罵他,可她之前在失神的時候明明也對他說了情話。她沒辦法再義正嚴辭地拒絕他,畢竟放掉一切戒備接納他的人也是她。
不知所措的不止她一個人,聞人桀也全身緊繃,口舌打結,她睡著的時候,他還一直盯著她的臉,禁不住低頭吻她,可她醒來之後,他就不敢看她的眼神了。
為了不讓明哲戟看到他的囧態,他還特意把她的頭塞進他懷裏,緊緊抱著她,“身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肩膀還疼嗎?”
聞人桀亂七八糟地問了許多話,明哲戟一句也沒有回,自說自話了半晌,他自己也覺得尷尬,就閉上嘴也沉默起來。
長久的靜謐之後,明哲戟的手腳都麻痹了,她想從他懷裏掙脫出來換一個姿勢,卻被他一個翻身壓在身下,“如月,我想再來一次,行嗎?”
白日裏的光和燈火燭光畢竟不同,明哲戟再被他注視的那一刻,臉就紅透了,她全身的皮膚也漸漸變了顏色,她開不了口,也推不開他,隻能拿手擋住紫脹的臉。
聞人桀本來也有點後悔自己的衝動,可他看到她的反應之後就馬上釋然了。
他想到了當年與臨王合兵時,一個副將在敗仗之後圍火而坐的寒夜講的一個故事。
聞人桀如願以償的要到了三日夜,可他心裏明白,有些事逃避的了一時,逃避不了一世,如果不拔掉她心裏的刺,他永遠也不算是真正得得到她。
宮裏的禦醫進府幫明哲戟診脈,等人走了,聞人桀就鼓起勇氣想解釋那一晚的事。
可話還沒出口就被明哲戟揮手打斷,“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可無論你怎麽說,也隻會讓事情更糟糕。”
聞人桀看著明哲戟的臉,想確認她是原諒了他,還是在變相地告訴他她永遠都不會原諒他。
“我是被陷害的,你要相信我,從今以後,我絕不會再讓你傷心。”
對這種信誓旦旦的保證,明哲戟隻是聽在耳裏,卻沒有放在心上。不管是他們從前的身份,還是他們現在的身份,都注定了他們永遠都不能隻麵對彼此。
明哲戟明知如果她容忍了聞人桀這一次,說不定就會有下一次。這種傷心欲絕的事再經曆一次,她恐怕無力承受。如果不想再受傷害,她最好的出路就是盡早離開他。
上一次她決定離開的時候已經用盡了畢生的勇氣,要她再下一次決心,她又要到哪裏去借。
聞人桀猜不出明哲戟想什麽想出了神,就握著她的手叫她的名字,一句話到了嘴邊還來不及出口,門外就有侍從通報,說皇上下旨召見,叫他即刻進宮。
聞人桀垂頭歎道,“有什麽話隻能回來再說了,如月,等我。”
他出門的時候生怕她故技重施,特別吩咐要侍衛嚴加看管。
聞人桀進宮之前已經隱約猜到是什麽事,可實情卻比他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瓊帝連寒暄都沒有,直接單刀直入地問了句,“聽說皇弟府上鬧了亂子?”
聞人桀忙跪地拜道,“臣弟治家無方,讓皇上見笑了。”
聞人勳一聲冷笑,“鬧了那麽大的事情,又死了那麽多的人,不單單是見笑這麽簡單。你為何去兵部調了那麽多兵馬,之後又為何死傷了那麽多護衛,外界盛傳行凶的是你的王妃,你可有把人交給宗人府處置?”
聞人桀心一涼,咬牙磕頭道,“皇上恕罪,王妃這些年陪伴臣東征西戰,屢屢救我於危難,說是於我有再造之恩也不為過,幾天前的事隻不過是一場家醜,內子犯了失心瘋,誤傷了王府的侍衛,臣弟已經用重金安撫死者的親眷了。”
瓊帝眉眼間盡是怒意,“這種事出在京城,絕不是你一句家事就能敷衍的。一傳十,十傳百,既然傳到了朕的耳朵裏,若皇弟不給世人一個交代,朕隻能拿你問罪。”
聞人桀猜到聞人勳刻意刁難,索性就攬下所有罪名,“明知內子有病卻沒有嚴加管束,發生意外都是臣的罪過,皇上要責罰,責罰臣一人就是。”
瓊帝端坐龍椅望著五體投地的聞人桀,沉默半晌才冷笑道,“既然你願意為那婦人承擔罪名,就說明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同尋常。朕從前就聽說你們夫妻伉儷情深,在你獲罪禁足的那一年,也隻有她對你不離不棄,如今出了事,你對她有情有義也是人之常情。”
聞人桀見聞人勳話有轉折,就沒急著謝恩,而是笑著恭維一句,“皇上英明。”
果不其然,瓊帝話鋒一轉,似笑非笑地看著聞人桀說了句,“既然你們夫妻感情如此深厚,你卻怎麽會喜新厭舊,冷落糟糠,以至於她妒忌到要劫持你的寵妾,一路逃出城去?”
聞人桀腦子轟的一聲響,心中的不祥預感做了實,“內子是一時糊塗,她常年跟隨我征戰,見慣殺戮,心智一直不太好,劫持我愛妾的事,也並非爭風吃醋,隻是一場誤會。”
聞人勳哼笑一聲,揮手叫聞人桀平身。
聞人桀哪裏敢起身,還伏在地上長跪不起。
聞人勳見他不敢抬頭,索性也不兜圈子,“我聽說你那個寵愛萬分的愛妾是從西琳帶回來的。要是尋常女子,你絕不會為了她大動幹戈。朕聽說了整件事後就覺得奇怪,這些年能讓你上刀山下火海的女人隻有一個,之後我派人去查,皇弟猜他們查的結果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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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理解,作者在這裏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