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9.17晉江獨發
薑鬱才放開毓秀, 帶路的舒嫻就停住腳步, 指著一邊光滑的牆麵對眾人道,“打開這扇門,就是通往石屋的暗道。”
這麵石牆毫無稀奇之處, 要不是預先知道開門的機關, 恐怕很難發現其中的端倪。
聞人離催促舒嫻開門, 陶菁卻借機湊到毓秀身邊笑道, “剛剛發生了什麽事,皇上怎麽臉紅了?”
毓秀像做了錯事被抓在當場,一時表情窘迫,陶菁見她不好意思,也不再逗她,隻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薑鬱, 一笑而過。
通道門一開,陶菁手裏的火把就被聞人離接過去了, 他的步伐比別人都快出許多, 舒嫻被迫也得步履匆匆地趕路,體力不支,終於又咳嗽了好幾聲。
薑鬱一臉凝重, 走過去攙扶舒嫻。靈犀就隻是幸災樂禍。陶菁落到與毓秀並排,就拉著她的手小聲笑道, “我不在的時候, 皇上想我沒有?”
毓秀哭笑不得, “你又胡言亂語。”
“怎麽叫胡言亂語, 我幾次回頭,都看到皇上在看我,一次兩次,你還能說我是自作多情,三次五次,就是你我心有靈犀了。”
論厚臉皮,毓秀自問比不過陶菁,索性也就不說話。
陶菁討了個沒趣,隻能偷看毓秀的側臉解癢,看來看去,把毓秀看的渾身不自在,隻能開口嗬斥他一句,“你別看了。”
陶菁這才搖頭晃腦地把頭轉到正麵,一隻手滑到毓秀腿側,先是拉了一把她的衣衫,之後又故作不經意地在她腿上摸了幾把,“出去之後,下士伺候皇上沐浴吧。”
毓秀嗤笑一聲,“你還是先把自己洗幹淨吧。”
“我把自己洗幹淨之後,伺候皇上沐浴。”
“用不著。”
“皇上說變臉就變臉,之前還對我和顏悅色,一言不合,又變回從前的疾言厲色了。”
兩人在後你一言我一語,薑鬱雖然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內容,卻把一雙拳頭攥了又攥。
又走了不知多遠的路程,總算看到了道路盡頭的石門。
陶菁對毓秀笑道,“這裏早就不是皇陵的範圍了,我們穿過了半座山。”
毓秀皺著眉頭看著陶菁,才要小聲問他什麽,陶菁就湊到毓秀麵前笑道,“我想起皇上的味道了。”
毓秀一頭霧水,“什麽味道?這一身屍腐血腥氣?”
陶菁搖頭輕笑,一雙眼隻盯著毓秀的紅唇,目光曖昧溫柔。
毓秀就是傻子也明白他暗示的意思了,一想到之前那個讓人窒息的吻,她全身的血都逆行了。
這家夥真是個禍害,毓秀幹脆離他遠一點,可她走幾步,陶菁也走幾步,始終跟在她身邊形影不離。毓秀也不好再動,生怕別人側目。
舒嫻開動機關,石門轟隆開啟,裏麵的石室燈火通明。
這間石室除了擺著酒壇子之類的東西,什麽都沒有,再開一道門,又是一條走廊,穿過走廊再開一道大門,裏麵又別有洞天,雖然材料用的都是石頭,可建造工事卻極為精巧。
毓秀原以為恭帝被囚困,狀況一定十分淒慘,可看地宮之中的建造,儼然一座華麗的石府。
走過一個類似院子的空曠石室,前麵是一扇巨大的雙開石門,舒嫻走過去扣了三下門環,不出一會,就有仆役打扮的人來開門。
穿過石門,又是一大片院子一樣的巨型石室,兩邊居然有石做的回廊,假山流水,盆栽綠植,要不是頭頂看不到藍天,這庭院真不像是在山中洞穴裏建造的。
石院之後就是正廳,廳中的布置跟一般的公侯府第沒什麽區別,反而更富麗堂皇,往來的仆役侍女都各做各的事,隻當沒看到來客。
眾人麵麵相覷,還是舒嫻叫來一個侍女問了句,“先生和夫人在什麽地方?”
“在望雲閣。”
舒嫻叫人通報有客上門,侍從們才匆匆去了。
管家將毓秀幾個帶到一間雅致的會客廳,眾人各自找座位坐了。
聞人離與毓秀坐了兩邊的主客位,薑鬱坐在毓秀下首,靈犀坐在聞人離下首。陶菁就隻站在毓秀身後。
舒嫻等在門口,見主人家來了,就躬身拜道,“先生。”
毓秀和靈犀看到那人的一刻,都當場變了臉色。
薑鬱也吃了一驚。
被舒嫻叫做先生的人,竟是舒辛。
雖然毓秀之前就曾猜測舒辛尚在人世,可如今看到他本人,還是衝擊不小。
這些年過去了,舒辛的容貌幾乎沒有發生什麽改變,還是從前的俊容仙姿。
靈犀心中百味雜陳,早已衝上前去同舒辛相認,“父親。”
舒辛見到靈犀也十分歡喜,笑著打量她的容貌身姿,拍拍她的頭,“這些年過得可好?”
“父親明明還在人世,怎麽拋下女兒躲在這裏?”
“我離開的時候你已經長大了,何況還有薑汜照顧你,我沒有什麽放心不下。”
父女倆說了幾句話,舒辛卻越過靈犀看向毓秀。
毓秀這才上前對舒辛行禮,可她半晌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稱謂,反倒是舒辛自己開口解圍,“秀兒像他們一樣叫我先生就是了。”
毓秀這才笑著叫了一聲先生。
舒辛看著毓秀,溫聲笑道,“這些年我一直想同秀兒再見一麵,可又不願再見,你我再見的時候,舒家怕是就要走到盡頭了。”
毓秀明知舒辛意有所指,忙低頭回一句,“先生多慮了。”
“多慮嗎?不盡然吧,食梁之蟲,大廈將傾。”
一句說完,他又哈哈笑了兩聲,看著兩個女孩髒亂的衣衫,正色問道,“你們怎麽弄成這個樣子?入帝陵的時候走到陷阱裏去了嗎?”
靈犀睥睨舒嫻,冷笑一聲,“這就要問問三表姐了,給了我一張假的機關圖,把我引到鼠窟,險些沒被那些惡心的畜生咬死。”
舒辛聞言,大驚失色,轉頭向舒嫻問了句,“靈兒說的是真的?”
舒嫻一瞬看到舒辛淩厲的眼神,嚇得立馬低下頭,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舒辛麵無表情,輕聲哼笑,“問你話你怎麽不答?對靈兒下手是你母親的示意,還是你自作主張?”
舒嫻哪裏敢說是舒景的示意,隻能認下是她自作主張。
舒辛拍拍靈犀的手隻當安慰,隨即又拉過毓秀的手看她的手心,“都磨破了,是秀兒救靈犀從鼠窟裏逃脫的?”
毓秀點點頭,舒辛望著她展顏一笑,一如當年他在桃花樹下教她拉琴時,對她說“許下的願望一定能實現”時的表情。
聞人離冷眼看三人敘舊,忍不住上前問道,“我母親在哪裏?”
舒辛進門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聞人離,卻一直刻意忽略他的存在。除了眼睛的顏色,他和他父親簡直像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看就讓人厭惡。
聞人離又何嚐不對舒辛嗤之以鼻。
薑鬱見場麵尷尬,就上前對舒辛躬身打了招呼。
舒辛隻回了薑鬱一聲冷笑,半晌不發一言。
毓秀心中不解,舒辛排斥聞人離情有可原,可他為何對薑鬱也這般冷淡。
靈犀眨巴眼看了眾人的表情,對舒辛笑道,“三皇子殿下來西琳就是為了見姨母一麵,父親能不能通融一下。”
舒辛搖頭苦笑,半晌才回了靈犀一句,“她是秀兒的姨母,卻並不是你的姨母,這其中的事,等她自己告訴你們吧。”
此言一出,眾人的反應各有不同,靈犀還懵懂不知,毓秀已經猜到了舒辛話裏的意思,怪不得之前聞人離稱呼靈犀為妹妹,原來他早就知道靈犀也是明哲戟的女兒。
怪不得聞人離對靈犀寵愛有加,原來竟是因為他們是兄妹的緣故。
舒辛叫人帶他們去沐浴更衣,等毓秀幾個身上都整理好了,侍從就引他們來到一間石屋門口。
通報之後,毓秀幾個被安排在偏廳等候,薑鬱與舒嫻早來一步,正在裏麵竊竊私語,似乎在為什麽事爭執,看到毓秀與聞人離來到,兩人才緘口不言。
毓秀還未落座,舒辛就迎到門口,笑著叫她過去。
“我一個人?”
“請皇上移步。”
毓秀聽舒辛稱呼她為皇上,到底還是有點別扭。
“先生怎麽突然這麽稱呼?”
舒辛親自為毓秀開門,“秀兒本來就是皇上,如今打理妥當,更顯出帝王威嚴。”
毓秀一時無語,隻能回報舒辛一個笑容。
門一開,她就看到了裏麵的明哲戟。
從很久以前,毓秀就一直聽說明哲戟的傳聞,當年的奪位之爭,牽連無辜之人不在少數,她上位之後,又將一眾姐妹殺的殺,貶的貶,遠嫁的遠嫁。政事上一意孤行,崇尚嚴刑峻法,為人心胸狹窄,睚眥必報,是西琳少有的暴君。
可毓秀眼前看到的這個人,傾國之姿,一笑嫣然,身材窈窕,嫋娜多姿,一雙明眸如兩團烈火,讓人一見,就再也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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