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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8.27晉江獨發

  聞人離聽歐陽蘇維護毓秀, 心中不快, 禁不住失聲冷笑, “白鴻此來西琳,明修棧道, 暗度陳倉。既然你我都懷有私心,各有所圖,你又何必自詡清高,以五十步笑百步。”


  歐陽蘇攥了攥拳頭, 咬牙對聞人離笑道,“無論我是否懷有私心,別有所圖,我都不會妄自插手別國內政。毓秀心思縝密, 本非庸俗之人,炎曦機關算盡,小心弄巧成拙。”


  聞人離對歐陽蘇的勸告不置可否,一笑而過。


  毓秀在上首見二人交頭接耳,嘴角浮起一絲冷笑,轉瞬即逝。


  洛琦等人在一旁冷眼旁觀,麵上都沒有表現出異樣。


  散席時,毓秀大醉, 侍從勸她先走, 她卻執意不肯。


  歐陽蘇與聞人離鬥酒鬥的兩敗俱傷, 一踉踉蹌蹌回東宮, 一跌跌撞撞回驛館。


  薑汜吩咐侍衛將靈犀與兩位郡主送回府, 才要為毓秀安排車駕,卻見她起身時一個站不穩,差點倒在一旁。


  幸虧站在身邊洛琦出手扶住她,毓秀便順勢摟住洛琦的腰,與他親密地一同走出地和殿外。


  宮人見此情狀,心中無不嘖嘖。毓秀身為皇儲時就曾熱烈地愛慕過薑鬱,大婚後二人幾番拉扯,大家都看在眼裏。加上她對待後宮從不避嫌,不久前還曾在金麟殿寵幸侍從,現下當眾與內臣親近,似乎也是她一貫的作風。


  周贇看了一眼陶菁,頗有些不知所措,陶菁麵上卻一派淡然,似乎並沒有因為毓秀的舉動感到絲毫不快。


  幸而外臣都已告退,沒有將毓秀與洛琦拉拉扯扯的情景看在眼裏。


  薑鬱見毓秀醉的腳步虛浮,知她今晚恐怕無法聽他一個解釋,正想著如何從洛琦手裏將人攝回永樂宮,卻見毓秀微微仰起頭,目不轉睛地看著洛琦,滿含笑意地說一句,“擺駕永福宮。”


  周贇看了一眼陶菁,見陶菁低頭偷笑,並沒有想插話的意思,隻能硬著頭皮說一句,“稟皇上,洛殿下的寢宮是永喜宮。”


  毓秀臉一紅,皺眉怒道,“朕說擺駕永福宮就是擺駕永福宮,你是何等身份,也敢多言,是不要命了想抗旨嗎?”


  淩音與華硯相視一笑,出麵解圍,“皇上既吩咐擺駕永福宮,順和她的心意便是。”


  毓秀笑著點點頭,摟著洛琦的手半點不鬆,二人下了殿階,上轎之時,還戀戀不舍。


  淩音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洛琦,吩咐轎夫將他抬到永福宮。


  洛琦從彼時麵上就無一絲波瀾,上轎跟隨毓秀而去。


  薑汜在一旁瞠目結舌,眼看著淩音也上轎走了,就隻能拉住華硯,“你們當真要陪著皇上胡鬧?”


  華硯笑道,“皇上醉酒,我等自會小心關照,請皇叔放心。”


  薑汜滿心覺得不妥,但見華硯一派清明,他也不好說甚,苦笑著搖搖頭,自回永壽宮。


  薑鬱站在殿下,默然看著眾人上轎離去,許久之後,侍從來勸,他才冷笑著擺駕回宮。


  毓秀四人前後到了永福宮,陶菁開了轎門,扶毓秀下轎,看向她的目光別有深意,笑容也帶著三分嘲諷。


  毓秀莫名覺得被戳穿心機,看透隱秘,心中不安,便故意對陶菁的挑釁視而不見,下轎自後就顧自尋找洛琦,挽著他的胳膊進殿。


  淩音與華硯相視一笑,也隨著一同進了淩音的寢殿。


  侍從為眾人奉上滾燙的普洱茶後,被盡數屏退到殿外。宮人都以為毓秀夜幸三妃離經叛道,卻個個故作無恙,白著臉在殿外等候通傳。


  毓秀喝了半杯普洱,麵上的紅暈與笑容一起消失不見,高居上位,麵色淩然,“今夜聚你三人,實屬冒險之舉,朕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實因心中鬱結困頓,不得已而為之。”


  華硯三人一同跪地,齊齊拜道,“皇上保重。”


  毓秀低聲對洛琦問道,“聞人離送聘之事,薑壖瞞的密不透風,思齊可理清當中的前因後果?”


  洛琦方才在宴上雖然隻聽到隻言片語,卻也猜出事有蹊蹺,“三皇子殿下既篤定送給西琳的千匹良駒是北瓊為聯姻預備的聘禮,瓊帝在送聘之前,不可能不向皇上遞送國書。若聞人離一早就密謀對皇上隱瞞此事,臣猜測,瓊帝的國書大約會與一百匹寶馬一同送到京城。”


  毓秀一聲輕歎,“即便沒有國書,聞人離在行事之前也不敢不稟報,就算沒有知會我,也會告知宰相府與禮部。修羅堂自聞人離進京之後就密切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他們是如何與朝臣聯絡卻做的密不透風?”


  淩音跪地拜道,“修羅堂失職,請皇上重罰。”


  毓秀起身扶住淩音,“朕沒有責怪你。之前你說三皇子除了派人私探皇陵,並無異動,也並未與人結交。聞人離若與朝臣相見,修羅堂不會不知道,然而朝臣之中還有一人例外,就是靈犀。她如今在禮部當差,可明目張膽地替右相傳遞消息。”


  洛琦與華硯對視一眼,低聲道,“未免隔牆有耳,勞煩淩殿下撫琴。”


  淩音與洛琦同為一部長,實不願聽受其擺布,但見毓秀點頭,又不得不應,咬牙到桌後撫琴。


  琴聲一起,華硯便對毓秀道,“三皇子殿下為人高傲,隻對靈犀公主百依百順,或許是二人兩情相悅,公主才自作主張,與之私定終身,生怕皇上從中阻撓,所以先斬後奏。隻是之前盛傳公主與白鴻殿下私情甚厚,不知公主為何變心。”


  毓秀一皺眉頭,“靈犀為人處世一貫張揚,送聘之事,她必牽涉其中,至於她是否與聞人離兩情相悅,又是否想遠嫁北瓊,還言之尚早。”


  洛琦凝眉思索半晌,冷笑道,“此事必是右相屬意,可若經由禮部,崔縉大人不會不知情,隻怕右相與公主連崔大人一同瞞了。


  毓秀冷笑道,“北瓊下聘之事,就算禮部上下有心隱瞞,廷議上不曾提起,一封請旨奏章也是要上的,必定是他們知曉薑鬱在勤政殿幫我批閱奏折,才投機取巧,出此下策。”


  洛琦心中篤定,華硯卻不敢十分確然,“皇上明裏叫皇後殿下幫忙,私下卻要把殿下批過的每一封折子都過目,中間怎麽會有漏網之魚?”


  洛琦一聲輕哼,“皇上留意奏折之事,你知我知,皇後殿下不知,薑家更不知。即便皇後殿下知曉皇上複閱其批過的奏折,也可掩耳盜鈴,故作不知。必是右相叫公主寫一封請旨賜婚與稟告送聘的奏折,再叫皇後殿下代皇上下朱批,返還給公主。這封折子出自公主,經由宰相府與皇後殿下,卻從始至終都沒有落到皇上手中。此番雖是兵行險招,卻十分奏效,皇上即便惱怒,也無理由指摘皇後殿下的錯處,畢竟她請皇後殿下代批奏章是真,若拆穿她不曾見過那封奏折,豈不是自曝其謀,承認她找皇後殿下代批之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算計。”


  毓秀麵色凝重,冷笑道,“悅聲說的不錯。薑鬱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將計就計,反將一軍。送聘之事,即便敗露,他也可咬定當初禮部曾上了請旨折子,隻是折子恰巧是由他來批複的。”


  洛琦凝眉道,“兩國聯姻是國政大事,對象又是曾與我西琳交惡的北瓊,就算禮部上折子請旨,如此要聞,皇後殿下都不能不告知皇上。無論奏折是否是他代批,如此瞞天過海的欺君之罪,皇後殿下都承擔不起。所以臣猜測,當初公主上呈上的請旨折子中必定不會直接言明北瓊送於西琳的千匹良駒是聯姻聘禮,至多含糊其辭,稱為國禮。”


  毓秀慢飲了一杯茶,搖頭道,“又或許,那一千匹良駒本非國禮,而是兵部為訓練騎兵從北瓊采買的,至於聞人離為何稱其為聘禮,大約是想欲蓋彌彰,一石二鳥。”


  華硯蹙眉輕歎,“紀辭還在邊關時,曾訓練一支鐵騎。紀辭回京時將軍統交接與其副將,右相此舉,莫非是為了暗中收攏紀家軍?”


  洛琦笑道,“紀家軍是傭兵,雖在兵部編製,卻不吃戶部糧餉。薑壖若有意收買紀家軍,少不得花費心思。為臣者如此明目張膽挑戰皇權,唯恐有詐。”


  毓秀冷笑道,“思齊是說,薑壖故意演了一出戲,為了試探朕?”


  洛琦點頭道,“自初元令後,薑壖就對皇上頗為忌憚,幾次三番找時機試探皇上的虛實。若皇上借由聘禮之事發難,非但動不了薑壖及其一黨的根基,反而會使其心生戒備。”


  華硯道,“思齊的意思,是要皇上按兵不動?”


  毓秀見洛琦沉默不語,便對華硯點頭笑道,“事到如今,隻能靜觀其變。薑鬱想必一早已想好說辭,等著在我麵前解釋,在我沒有想好如何應對他之前,隻能出此下策,躲到這裏。神機司與修羅堂進來辦差雖不差,卻有懈怠,思齊與悅聲皆應自省。你二人手上握有我的身家性命,皇權榮辱,今後辦差要更謹慎細心,像今日這般出乎意料,落敵下風的狀況,萬萬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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