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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征服海洋的女同志【二更萬字】

  第313章:征服海洋的女同志

  秦建國難道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因為命好,所以才得到了這麼多?

  不,當然不是。


  力的作用都是相互的,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即使有,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因為感情的不對等,而逐漸消失。


  父母之愛,是最初的愛,可如果他不愛父母,肆意踐踏父母對他的感情,想必父母也不會對他掏心掏肺。


  領導之愛,是出於愛才之心。如果他自己不努力,又或者,在得到領導的賞識后,忘乎所以,領導也不會毫無底線地幫助他。


  秦建國從來就不是一個被動的人,他願意付出,只是他認為值得。


  就像當初,他對陸悠的好,僅僅是因為責任。可如果他沒有最基本的責任心,那麼,他和陸悠的結局,或許也不會如現在這樣圓滿。


  陸悠認為,秦建國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結果。


  但有的人卻不這麼認為。


  陸悠敏銳地發現,她的人緣,在不知不覺中,似乎變差了點。


  以前走在路上,處處都是認識的人,互相打個招呼,再圍繞各自的孩子閑扯幾句。


  而現在呢,她剛準備打招呼呢,對方就像不認識她似的,立馬將臉轉過去。


  陸悠:……


  陸悠倒也不生氣,她的處事原則一向是合則來不合則散,既然別人不願意跟她相處,那她也不會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


  這事讓喬老娘知道后,便笑話她:「別人這是嫉妒你呢!」


  「嫉妒我?有啥好嫉妒的?」她是躺著吃還是躺著贏了?認認真真、努力生活也值得嫉妒?


  陸悠想不明白。


  「真是個傻孩子!現在整個島上都傳遍了,說建國馬上要升職。建國這才多大年紀?不到三十歲!他這個級別,放在其他常規部隊,不說團長,至少也是個副團。」喬老娘自認比陸悠更懂軍隊體系,便擔任起解說員,「正常人,要想升到這個級別,起碼也要四十左右。現在畢竟是和平年代,想要往上升,難!」


  就拿宋解放來說,他要不是因為在前幾年的那場戰爭中立了功,也不可能擁有現在的地位。


  當然,喬老娘巴不得宋解放平平安安,就算平凡無奇,那又怎樣呢?

  至少他很安全。


  就像現在,宋解放雖然在東方艦隊擔任要職,但他不像秦建國,即使在和平年代,也經常與死神擦肩而過。宋解放的工作非常安全,但相對來說,他也不可能像秦建國那樣,處處是機遇。


  「這些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也是閑得慌!」別人或許不了解艦隊,但這些家屬能不了解嗎?

  再沒文化的家屬,也應該知道,級別不是那麼好升上去的。


  說難聽點,就算秦建國有背景有關係,如果他沒有與之匹配的能力,上級領導也不可能把最要緊的工作分配給他。


  頂多把他扔到行政崗位上去,給他足夠高的級別,卻不可能讓他承擔相應的重責。


  戰爭年代,可以用生命換取軍功。而和平年代,想要換取軍功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喬老娘安慰地拍拍陸悠的手背,既欣慰,又擔憂。


  「閨女,作為一名海軍軍嫂,你應該以建國為榮。」怕陸悠心裡不舒服,喬老娘忍不住給秦建國戴高帽。


  陸悠:……她光榮啊!她很光榮!當初跟海洋清潔隊幹上的時候,她比誰都能幹!


  至於那些私底下嫉妒她的人,她怎麼會看在眼裡放在心裡?

  都是一群沒用的女人,既不能給她們的丈夫守好大後方,一天到晚只會為了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情斤斤計較;又不能跟她們的丈夫並肩作戰……這樣的女人,拿她們何用?

  她要是跟這些沒用的女人一般見識,那她豈不是比她們還要沒用?

  「乾娘,她們想嫉妒就嫉妒吧!反正到最後,受到傷害的肯定不會是我,是她們自己而已。」陸悠的語氣輕描淡寫。


  「這就對了,不要搭理她們……」咦不對啊!喬老娘聽到最後,總感覺哪裡不對?

  再看陸悠,人家該幹嘛幹嘛,確實不像是受到了什麼影響。


  「對了,之前聽你說,你婆婆要過來探親,火車票買好了嗎?是哪天的?」


  陸悠去京城之前,就給張鳳霞寫了封信,極力勸她到駐地來探親。不僅秦建國思念家中父母,就連紅燒肉,也是天天地念叨「爺爺奶奶」。


  秦建國的名頭估計是不好用的,但跟硬邦邦冷冰冰的兒子不一樣,紅燒肉可是軟軟胖胖的小孫女啊,是張鳳霞親口承認的「心頭寶」。


  陸悠就不相信,張鳳霞真能忍得住?

  張鳳霞確實忍不住,自從收到陸悠寄過來的信,她每天都要到自家田地里逛一遍。


  回到家裡,不厭其煩地問秦江河:「老頭子,咱家啥時候收稻子?」


  家裡將近十畝的田地,全部種上了水稻,放眼望去,青黃一片。


  今年光景好,風調雨順。秦家的稻種是從農技站買來的,據那個剛從大學畢業的農技員說,這種稻子是他們教授培育出來的超級稻,產量比以前的高不少呢!


  田地就是農民的根本,秦江河原本不太同意種新稻,但張鳳霞卻有點意動。


  為此,她還專門打電話去問陸悠,商量種稻的事。


  陸悠以前壓根就沒幹過農活,她也不懂種田的事。更何況,她在末世的時候似乎聽老人說過一嘴,產量翻倍的雜交水稻育種計劃,應該是在九十年代末才開啟。


  現在還是八十年代,就算真有雜交水稻,估計也是試驗品。


  陸悠尋思,張鳳霞不會是讓騙子給忽悠了吧?


  她是這麼想,卻不敢這麼說。更何況,她也確實不懂農事。


  為此,她還特意買了禮品,去唐家向梁秋月請教。


  在陸悠的認知里,梁秋月飽讀群書,是公認的文化人。更何況,她以前還是人民教師呢,不問她問誰?

  梁秋月確實有文化,可她也不懂農事啊!沒辦法,為了滿足陸悠的求知慾,她又給正在京城念研究生的女兒打電話,讓她女兒幫忙了解情況。


  好在梁秋月的女兒是個真學霸,也確實有本事。雖然她自己不是農業專業的,但經由她打聽了解,這個新稻種,是可以種的。


  只不過,所謂的「超級稻」也只是個噱頭而已,不可能使產量猛增。


  陸悠謝過梁秋月和她的學霸女兒,回頭就給張鳳霞去了電話,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張鳳霞大手一揮,種!

  她兒媳婦可說了,人京城大學的研究生和教授都說,這新稻種是可以種的,那還怕啥?


  至於說新稻種的產量不可能如農技員吹的那麼神乎其乎這件事,張鳳霞下意識給忽略了。


  反正只要不減產就行,她就是這麼大氣!


  敢於接受新事物,敢於嘗試新事物,在這十里八村的地界上,她張鳳霞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事實證明,張鳳霞的選擇並沒有錯。


  新稻種是早熟品種,別家稻子還是綠油油一片時,也就秦家的稻田,青黃相間,好不惹眼!


  前兩天,那個極力推銷新稻種的農技員還特意下鄉,去看了秦家的稻田。


  農技員還跟張鳳霞透露了一個消息:「張同志,你們真不愧是經驗老道的農民同志,把稻田伺候得這麼好!我看了一下,你家的稻子再過幾天就能收割,收的時候,你們要注意點……這樣一來,再過幾個月,你們就能再收一次稻子。」


  他說的是再生稻。


  「同志,你說的是再生稻吧?這要怎麼收割啊?」一聽還能收再生稻,張鳳霞恨不得立馬下田,把稻子收了。


  農技員推銷了那麼多戶人家,也就張鳳霞願意相信他,種新稻,他當然希望張鳳霞家的稻子能夠豐收。


  只要能收再生稻,那麼,即使第一季的稻子產量並沒有增加多少。但從總量上來說,至少增加了百分之五十。


  不止張鳳霞激動,農技員也很興奮。


  好不容易等到收稻子那天,張鳳霞請人按照農技員的要求,把田裡的稻子全收了。


  天氣好,每天都是大太陽,沒兩天就把稻子晒乾入倉。


  除去交公糧的那部分,剩下的稻子,足夠秦家吃好幾年!這還不算再生稻!

  豐收啊!大豐收!

  饒是「萬元戶」張鳳霞,看到糧倉里黃燦燦的稻子,也喜得見牙不見眼。


  「奶奶,我想吃新米飯!」


  看完自家糧食,張鳳霞也就計劃著去駐地探親的事。


  剛走出門,就見大丫穿著陸悠給寄回來的小裙子,嘴裡含著一塊大白兔奶糖,叫嚷著要吃新米飯。


  「大丫,你妹妹呢?」看到越大越懶的大丫,張鳳霞不由皺眉。


  都說祖孫隔代親,張鳳霞和秦江河呢,也確實憐惜大丫和二丫這兩個孩子。


  可再憐惜,他們也不會溺愛太過。


  二丫還好,現在才一歲半,連話都說不明白。倒是大丫,自從送她上學后,這孩子就一天一個樣,也不知道在學堂里學了些啥?

  秦江河和張鳳霞沒有讀過什麼書,老兩口基本上很少過問大丫的學習情況。


  最多就是監督她做作業,在學習方面,盡量滿足她的要求。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張鳳霞也想著,最好讓大丫二丫回自己家過。


  秦建軍再不濟,好歹讀過初中。再加上他又是孩子親爹,更適合教育孩子。


  張鳳霞尋思,正好趁這次機會,她和老頭子去建國那邊,就讓建軍把孩子們接回去住。


  大丫放了暑假,也好在家裡帶帶妹妹。等她回來,大丫差不多也習慣了,到時候,再看看是什麼情況。


  張鳳霞自認為計劃不錯,可惜,大丫卻不樂意。


  「二丫在院子玩兒呢!」大丫撇了撇嘴,心裡卻堵著一團氣。


  二丫才多大啊?那麼小個人兒,穿什麼新裙子?


  大丫記得很清楚,在她很小的時候,可沒有新裙子穿。別說新的,就連舊的都沒有。她的衣服既丑又破,還大!


  那時候,她做夢都想穿一回新衣服,就跟白阿姨家的侄女一樣,漂亮得像個公主。


  其實大丫也不知道公主長什麼樣,但她覺著吧,能穿新衣服,每天能吃一個雞蛋,夏天能吃上冰棍,冬天能吃上熱乎乎的發糕,應該就是公主了吧?


  以前她覺得公主離她很遠,但現在,她比公主的日子過得還好!

  可她卻不高興。


  憑什麼她要到七八歲才能當公主,可妹妹一生下來就是公主?

  妹妹的新裙子,應該給她才對!

  「她在院子里幹啥?」張鳳霞邊說邊往外面走,「大丫,你現在放假了,沒事的時候,要幫忙帶帶妹妹知道嗎?」


  我小時候可沒姐姐帶我!

  大丫撅著嘴,悶悶不樂地盯著張鳳霞的後腦勺,心裡那股氣越來越多,讓她連最愛的大白兔奶糖也吃不下去了。


  「奶奶,你是不是要去四叔那裡?」生氣歸生氣,大丫可沒忘記,她的真正目的,「奶奶,我也想去!我想四叔四嬸了!」


  她眼珠子一轉,又不情不願地加了一句:「我還想紅燒肉,不知道妹妹長高了沒有?」


  「你都快一年沒見著她,肯定長高了!」提起自己的心肝寶貝,張鳳霞笑得連臉上的褶子都出來了,「等過年的時候,妹妹就會回家,到時候你再帶她去玩,好不好?」


  「大丫,你不是放假了嗎?爺爺奶奶準備出趟遠門,去你四叔那邊。這段時間,你跟妹妹就回家去住。大丫別擔心,你爸建了新房,回去也有地方住。你回去后,想吃什麼就跟你爸說。要是他不在家,你就自己拿錢去買,知道嗎?」


  她原想著,大丫就算長大了,不再如幾年前那般乖巧懂事,也不該無理取鬧。更何況,即使她再恨葛大花,但內心深處,總還是渴望父愛,渴望美滿幸福的家庭吧?


  誰知,大丫根本就不想回家!


  「奶奶,我不回去,我想跟你去四叔家!」大丫剛說了一句話,眼淚就跟著流了下來。


  畢竟是自己的親孫女,見她哭了,張鳳霞的心頓時就軟了,「大丫乖,等你跟妹妹再大點,我才能帶你們出去玩。現在不行,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身體遭不住,沒辦法帶你們去那麼遠的地方。」


  大丫見自己都哭了,奶奶還是不妥協,她頓時把眼淚一擦,恨恨說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疼愛我!你喜歡二丫,喜歡紅燒肉,就是不喜歡我。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我也不喜歡你!」


  放完話,大丫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抹眼淚。


  「大丫,你給我站住!你要去哪兒?」張鳳霞先是一愣,隨即也跟著追出去。


  「你們不要我就算了,我不稀罕!」大丫頭也不回地跑了,把張鳳霞急得團團轉。


  她正要追出去,就聽到二丫哇哇大哭的聲音。


  回頭一看,天吶!


  二丫整個人坐在屋檐下的水溝邊上,身上手上臉上,糊滿了屎尿。


  她身上穿的是一條白色帶花的紗裙,好幾層紗,最上面那層縫了幾朵花。


  像這種款式的裙子,青山縣乃至昌州市都沒有,這還是陸悠去長生市逛商場的時候買的。


  大丫、二丫、紅燒肉三姐妹一人一條,秦建設家的大寶是男娃,陸悠給他買的是一套小西裝。


  衣服打一寄回來,就讓整個大隊的人看了好幾回西洋景。大丫特別喜歡這條裙子,今天還是第一次穿。


  張鳳霞想著,既然大丫穿新裙子,也給二丫穿上。倆丫頭穿一樣的裙子,一看就是親姐妹。


  可現在呢?


  二丫身上那條裙子,早已被扯得七零八落,紗裙上縫的花兒,全部成了碎布片,被扔得到處都是。


  這裙子本來就是穿個款式,上面那幾層紗紗,稍微不小心就容易被掛壞。現在更是被扯得稀巴爛,到處都是破洞。


  二丫再頑皮,也只是個一歲半的幼兒,她不可能自己就把裙子扯爛。


  裙子是誰弄壞的,答案顯而易見。


  「大丫!」張鳳霞只覺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她深吸了一口氣,也不急著去找大丫,她得趕緊把二丫收拾出來。


  忙忙碌碌搞了一下午,又是燒水給二丫洗頭洗澡,又是給她洗衣服,收拾殘局……身體上的勞累倒是沒什麼,她還受得住。但是心理上的累,卻讓她頭昏腦漲,恨不得把大丫喊回來打一頓。


  可她冷眼瞧著,以大丫如今的個性,要是真打她一頓,她真能恨自己一輩子!


  不敢打,不敢罵,張鳳霞覺得,養孫女真的比養兒子費勁多了!

  她恨不得立刻將孩子打包送回二兒子家裡,可想歸想,她卻不能真這麼做。


  大丫現在正處于敏感時期,她這個做奶奶的真要是不管不顧,就更不可能指望別人。


  等到了傍晚,大丫和秦江河一前一後進了屋。


  見大丫兩隻眼睛紅彤彤的,明顯是哭狠了,張鳳霞張了張嘴,正準備說什麼。下一秒,她陡然意識到不對,狠狠心,乾脆將臉轉到一邊,當作沒看見。


  「老頭子,大丫下午去找你了?」不理大丫,卻可以問秦江河。


  「嗯。」秦江河吸了口煙,目光淡淡地瞥了張鳳霞一眼,「我明天就去縣裡買票,你給倆孩子收拾東西,明天早上讓建軍來接。」


  「明天就走?會不會太急了點?大丫她……」


  張鳳霞話未說完,就被秦江河打斷:「行了,哪有那麼多事!就這麼定了!」


  秦江河意簡言賅,一錘定音。


  大丫坐在矮凳上小聲抽泣,卻是不敢像吼張鳳霞那樣,反駁秦江河。


  看到這一幕,張鳳霞神色複雜,又有點恍然。


  她像是明白了什麼。


  等到了第二天,秦建軍借了一輛自行車,將哭鬧不休的姐妹倆接走後,張鳳霞微微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倆孩子回去后,能不能習慣?」


  天沒亮就進城買好車票的秦江河吸了口煙,連看都沒看張鳳霞一眼,低聲道:「有啥不習慣?那才是她們的家!」


  「我知道,孩子跟父母一起過才是最好的,道理我懂,可她們媽又是那麼個人……你是沒看到,昨天下午,大丫鬧著要跟我們一起去建國那邊。」張鳳霞又跟秦江河說起昨天的事。


  秦江河頭也不抬地說:「看你把孩子慣成啥樣?你覺得你在愛她,其實是在害她!」


  這句話說得有點重,張鳳霞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可她也沒說什麼,秦江河說得對,她確實是在慣孩子。


  大丫剛被送過來時,張鳳霞是真心疼她。


  葛大花再有不是,孩子卻是無辜的。更何況,大丫還是她親孫女,她怎會不疼?


  也許是年紀大了,考慮事情不如以前那樣果斷。又或許是經濟條件變好了,凡事不需要斤斤計較,考慮周全。


  可她卻忘了,小孩子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們擁有自己的思想,不可能一直如她想象中那樣毫無變化。


  隨著年齡的增長,大丫接觸的東西越來越多,如果不加以正確的引導,她很有可能鑽牛角尖,對以往的經歷和眼前的生活產生認知偏差。


  而二丫呢,她從剛出生時,就被張鳳霞帶著。按理說,她沒有經受過大丫所受過的苦,也不會見識到葛大花的重男輕女,她應該天真無邪,活潑快樂。


  可這對二丫來說,就一定是好嗎?


  張鳳霞越想一碗水端平,這碗水,就只會越來越不平。


  「行了,別瞎想,兒孫自有兒孫福。」秦江河乾巴巴地勸了兩句。


  秦建軍又不是真的過不下去了,恰恰相反的是,他的條件還算不錯。


  在這種情況下,他把孩子丟給父母,自己做個甩手掌柜,這事兒做的真不夠地道。


  不是秦江河心狠,不願意幫襯兒子。但作為一家之主,他不能毫無底線地幫助兒子。


  這樣一來,對秦建設和秦建國何其不公?


  尤其是秦建國,分家以後,他和張鳳霞跟著秦建國過日子。按照當地的習俗,分出去的兒子就算另外一家,他們老兩口,跟秦建國才是一家。


  有的事可以幫,有的事,必須分清楚!


  如果秦建軍窮得吃不起飯,或者遠在他鄉,實在沒辦法照看孩子,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現在,還沒到那一步。


  「好吧,老頭子,是我想岔了。他們的事,我不管了!」張鳳霞鬱悶了一陣,很快就想通了。


  她本來就是利落人,先前只是沒轉過彎來,這會兒想明白了,也就覺得沒什麼可糾結的。


  也是兒媳婦太給力,讓她一舉成為萬元戶。


  要不是「萬元戶」給了她底氣,她絕對不敢把倆孩子接過來養著。


  養著養著,倒把老二的心給養大了。


  可說到底,她和秦江河現在能過上這麼優越的生活,還不是兒媳婦陸悠出的力?

  兒媳婦說得對,她和老頭子年紀也不小了,兒子女兒都長大,早已成家立業。


  他們兩個老的,也該享享清福了。


  陸悠這邊,自從接到公婆即將到駐地探親的消息,立馬準備起來。


  隔壁那間屋子,跟之前已經大不相同。


  先前這裡頭只有一張單人床,這一年多來,秦建國自己買了木材,趁有時間,就開始在院子里做木工,好歹做成一張床。


  因材料有限,技術有限,只能做成最簡單的四腳床。東南西北各四條腿兒,床頭用一塊長方形的木板拼上,再鋪上一層床板,這就變成了床。


  想著油漆味道大,秦建國也不刷漆,直接用砂紙磨,磨得油光水滑,看起來也能稱得上「古樸大氣」。


  以秦建國如今那半吊子的水平,能搞出一張床已經是不得了的事。其他,像衣櫃什麼的高難度成品,他卻是無能為力。


  好在陸悠也不是吃白飯的,她去賣布的櫃檯扯了十幾米厚實的帆布,再讓秦建國幫忙做了一個衣櫃框架,她自個兒在家縫了一張布衣櫃出來。


  床有了,衣櫃也有了,至於其他,像什麼桌子椅子板凳的,家裡到處都是。


  秦建國做床之前,先做了不少椅子,大部分都是殘次品,歪脖子斜腿,丑了丑了點,倒不影響使用。


  陸悠很早就告訴紅燒肉,住在清泉大隊的爺爺奶奶要來了,讓紅燒肉把好吃的給二老留著。


  許是聽懂了陸悠的話,接下來,每回喂紅燒肉喝奶的時候,她就只喝掉一半,然後格外認真地告訴陸悠:「留,留!」


  意思是把好吃的給爺爺奶奶留著。


  陸悠哭笑不得,卻又有些感動。


  「肉肉,現在還不能留,會臭!等爺爺奶奶來了,再留,不會臭。」陸悠盡量用簡單的言辭,向紅燒肉解釋。


  「哦。」紅燒肉的表情有點兒嚴肅,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像是在惋惜什麼。


  見自家閨女這麼可愛,陸悠實在忍不住,抱住她的臉,在上面重重地親了一口。


  「唉!」紅燒肉抱著奶瓶,小眉頭皺得死緊,嘴裡還發出一聲重重的嘆息聲。


  陸悠:……才多大點兒,就學會嘆氣了?她這是愁什麼呢?


  已經開始有了愛美意識的紅燒肉當然不可能告訴陸悠,她愁的是自己的美貌。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愛上了照鏡子。


  也是因為照了鏡子,紅燒肉才竟然發覺,自己竟然擁有盛世美顏。


  她愁啊,愁死了!

  對於小小的她來說,美貌真的是一種沉重的負擔。


  若要問她,美貌究竟有什麼負擔?她可有話說。


  君不見,她爹被她的美貌震住了,每天都要用鬍子扎她的臉,這是嫉妒!


  君不見,她媽被她的美貌驚住了,時不時地逮著機會,就往她臉上塗抹口水,這是羨慕!


  還有婆婆、阿姨、嬸嬸、奶奶……太多太多的女同志和男同志,都被她的美貌折服。


  每次見到她,都要奉上他們最真誠的吻。


  紅燒肉起先還不明白,為什麼男女老少看到她,都想親她的臉。


  直到……她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真白啊!真軟啊!真大啊!


  就像一塊巨型奶糕。


  怪不得人人都愛她,就如她愛奶糕。


  紅燒肉喝完奶,就一直盯著她媽看。


  陸悠正坐在廚房門口折菜,見此,她不由笑道:「寶貝,你在看什麼呢?」


  「麻麻!」紅燒肉又看了一會兒,這才搖搖晃晃地跑過來,對著她媽的臉,上去就是「吧唧」一口。


  好吧,既然麻麻這麼愛她,恨不得每天親她一百回。那她也應該讓麻麻知道,她也愛她。


  果然,下一秒,紅燒肉就見她媽笑靨如花,眼裡閃動著讓她一看就很喜歡的光華。


  「紅燒肉,媽媽愛你。」得到自家閨女一個主動的親吻,陸悠的心都要化了。


  她低下頭,用自己的額頭抵著閨女的額頭,輕輕碰了碰。


  她閨女就是這麼招人疼,她一定要好好保護閨女,讓她健康快樂地長大。


  等紅燒肉長大后,她喜歡什麼就學什麼,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她長得漂不漂亮,學習成績好不好,有沒有出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這一輩子都能感受到快樂和幸福。


  陸悠絕對不會讓自己變成柳紅英那樣的女人,把孩子當成自己的複製品,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孩子身上,逼著她長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陸悠知道,像柳紅英那樣的父母,還有很多。只不過,沒有人比柳紅英更加喪心病狂而已。


  馬嬌嬌因為長期沒有吃飽,嚴重地營養不良,還導致了嚴重的腸胃病,消化系統也出了問題。


  更為恐怖的是,馬嬌嬌的智力似乎也出了點問題。


  柳紅英現在只知道哭,卻不知道努力去改變。而馬嬌嬌的父親隨潛艇出海,已經離開駐地好幾個月,歸期不定。


  所幸的是,家屬院里的嫂子們自發地組了隊,出人出力出錢,輪流去醫院照顧馬嬌嬌。


  否則,等柳紅英平靜下來,馬嬌嬌還有沒有救都是個問題。


  陸悠也報了名,因她還要帶孩子的緣故,金如妍只讓她白天去。


  明天,就輪到她去醫院照顧馬嬌嬌。


  秦建國得知這件事後,並沒有說什麼。


  作為一名軍人,他既敬佩默默付出的軍嫂,同時,又對柳紅英的愚蠢感到憤怒。


  可惜,他並沒有什麼立場去指責柳紅英,只能暗自祈禱,希望馬嬌嬌能夠早點恢復健康。


  陸悠在病房裡見到柳紅英的時候,她的嗓子都已經哭啞了。


  當時,陸悠的第一反應卻是:哭啞了好,免得她吵到馬嬌嬌休息。


  看到陸悠,柳紅英臉色一變,紅腫的眼睛里閃過尷尬、羞憤和悔意。


  馬嬌嬌躺在病床上,小小一團,看起來極為可憐。


  陸悠覺得,這孩子似乎比之前更瘦了。


  「肉肉,這是嬌嬌姐姐,你要叫姐姐哦。」


  紅燒肉坐在推車裡,她抬頭望著病床,卻發現自己啥也看不見。


  「啊啊?」紅燒肉指了指床的位置,似乎在問陸悠,哪有什麼姐姐?

  「你叫什麼叫?嬌嬌要休息了!」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柳紅英用嘶啞的聲音指責紅燒肉。


  陸悠看都沒看她一眼,將紅燒肉從推車裡抱出來,讓她看一眼馬嬌嬌,「這是姐姐,姐姐現在只是生病了,所以不能和你說話,不是不想理你。」


  「姐姐?姐姐!」紅燒肉睜大眼睛,純凈無垢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馬嬌嬌的身影。


  馬嬌嬌似有所覺,輕輕抬起眼皮。


  「姐姐!姐姐!」紅燒肉似是受到了鼓舞,兩隻肥嘟嘟的小手在空中不停揮舞,「姐姐,好!」


  這回馬嬌嬌卻沒什麼反應,之前也許是巧合,陸悠也沒有放在心上。


  「好了,姐姐要睡覺,肉肉要乖,不要吵到姐姐休息哦。」她把紅燒肉放回推車,準備去問一下護士,馬嬌嬌現在的情況如何。


  「你,你站住!」見陸悠要出門,柳紅英誤以為她要走人,頓時有些憤怒,「你就這麼走了?」


  陸悠回頭,面露鄙夷,「說真的,我不知道該說你蠢呢,還是狠?聽說你念過大學,那應該算是知識分子吧?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


  「連目不識丁的婦女同志都知道怎麼照顧孩子,你卻不懂?好吧,沒有人天生就會養孩子,你不懂,我可以理解。難道你的老師沒有教過你,不懂就要問嗎?」


  「看看你的孩子,你這個劊子手就不覺得虧心嗎?我要是你,就不會再犯蠢,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人身上。」


  說完這話,陸悠也不管柳紅英是什麼心情,直接推著紅燒肉走了。


  「你……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柳紅英被陸悠罵得面紅耳赤,眼淚跟著就流了下來。


  她捂著臉,傷傷心心地哭了起來。


  為什麼所有人都在指責她?

  嬌嬌生病,最心急的人是她啊!


  所有人都在罵她,說她不對,說她心狠,說她虐待自己的孩子。可是,誰又能理解她的苦呢?

  丈夫有等於沒有,經常一出海就是好幾個月。而她堂堂大學生,在結婚之後,卻只能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難道她就不委屈嗎?

  生下嬌嬌,婆婆雖然沒說什麼,可柳紅英卻知道,婆婆很失望,她想要的是孫子,而不是孫女。


  婆婆不幫忙帶孩子,又時不時地念叨,女兒不如男。柳紅英心裡卻憋著一股氣,誰說女兒不如男,她偏要養出一個比男娃還要優秀的女娃!

  她是新手媽媽,很多東西都不懂,只能按照自己接觸到的信息來餵養孩子。


  剛開始確實有很多大媽大嬸指出她的錯誤,告訴她不該這麼做。可她那時候心裡正堵著氣,哪能聽進去?


  後來,別人說得多了,她就更煩,說出口的話也愈發難聽。


  她的人緣越來越差,她的情緒也越來越差。與此同時,她就越發想要將孩子養大成人,讓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她的孩子究竟有多麼優秀!


  怕孩子長大后,沒有讀書的天賦,柳紅英決定雙管齊下,她要給孩子鋪就一條康庄大道,讓孩子贏在起跑線上。


  她原想著,等嬌嬌再長大一點,就送她去學舞蹈。都說跳舞的女孩子氣質好,她小時候就很羨慕會跳舞的人,可惜她沒生在好時候,沒辦法實現自己的夢想。


  現在的社會形勢非常明朗,她決定讓嬌嬌走上自己夢寐以求的藝術之路。


  她這麼做,都是為了孩子啊,她有什麼錯呢?

  「你們……嗝……知……嗝……知道……嗝……什麼……嗝……我……嗝……我都是……嗝……為了嬌嬌……我都是為了孩子啊……嗚嗚嗚……」柳紅英趴在椅背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陸悠站在病房外,神情有些無奈。


  喬老娘說得對,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只希望柳紅英經過此事,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改變自己的觀念,將馬嬌嬌當成真正的個體來看待。


  也不知是陸悠那頓罵起了作用,還是她自己幡然醒悟,接下來的時間裡,柳紅英收起眼淚,開始盡心盡責地照顧女兒。


  不僅如此,她還像個學生一樣,向醫生和護士打聽應該怎麼照顧孩子。


  到了下午,其他嫂子來換班,陸悠臨走的時候,柳紅英還破天荒地打了一聲招呼:「再見。」


  離開醫院,時間也不算晚,去碼頭正好趕上最後一趟船。


  從醫院到碼頭,坐車不遠,只有幾站地。步行卻需要一定的時間,如果只有陸悠一人,她腳程快,倒也不耽誤什麼。


  可如今帶著紅燒肉,她卻不敢走太快,免得顛著孩子。


  她扛著手推車,直接上了一輛公交。


  車上的乘客猛地見到如此神勇的女同志,頓時就跟見了鬼一樣,面露震驚之色。


  其實,陸悠要是拎著推車而不是扛著,倒也不怎麼打眼。可手推車體積挺大,拎著太費手,她才想著省事,乾脆扛在肩上。


  如此一來,她一手扛孩子,一手扛推車,看起來著實勇猛無雙。


  車上的男同志瞬間站起來大半,都準備給這位女勇士讓座,搞得陸悠很不好意思。


  她一面給讓座的人道謝,一邊感慨,這個年代的人素質真高,都搶著讓座。


  在末世的時候,她還聽老人們講過,末世前因為公交地鐵讓座而引發的諸多血案。


  陸悠感嘆社會風氣清正,紅燒肉也有自己的想法。


  她冥思苦想,為什麼她一上車,就有那麼多同志給她讓座呢?

  紅燒肉雙手捧臉,黑油油的眼珠子滴溜溜轉。果然,沒過兩分鐘,她就聽到前後左右的嬸嬸、姨姨、婆婆、奶奶、叔叔、大爺開始誇她。


  至於她為什麼知道他們都是在誇她?


  因為同樣的話,她每天都要聽無數遍,耳朵都聽起繭子啦!


  什麼「這是你閨女?長得可真好啊!瞧這臉蛋,圓乎乎的,又白又大又圓」,這是誇她長得好看,她都知道!

  還有什麼「你平時都給她吃啥?她這身體,一看就很紮實」,這是誇她身材好,她也知道!


  再有就是什麼「這娃娃,眼珠子黑亮亮的,一副聰明相!長得胖,有福氣」,這是誇她厲害,嗯,對方也很有眼光啦!

  紅燒肉懵懂的意識里,已經初識了苦惱的滋味。


  啊呀呀,怎麼辦呢?要是以後每回坐車,都有那麼多人給她讓座,她到底坐誰的位置呢?


  紅燒肉用自己肉呼呼的小手使勁拍打著大圓臉,想要把臉拍瘦,這樣應該就會變得難看一點吧?


  她可是立志要做征服海洋的女同志,絕對不能靠臉吃飯。


  陸悠壓根就不知道自家閨女已經有了小心思,到站后,她扛著閨女和推車迅速下車,揮別熱情的乘客們。


  穿過碼頭外面的那條小巷子時,陸悠下意識地往早點攤子那塊區域看去。


  這一看,她頓時嚇了一跳。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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