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1章 地動
“這些要職裏麵，誰最要緊？比如大巫覡征戰的糧草，都是由誰來押送······”
吳幽楠開門尖山，直接問朋徒。
朋徒頭垂的更低了，不疾不徐道：“除了大巫覡和師垣，最要緊的是農垣，前線的糧草，也是由他來押送······”
吳幽楠精神一震，追問道：“農垣是誰，現在在哪裏······”
朋徒回答道：“農垣名叫白曾，半旬前，被大巫覡派去南山稻田，視察五穀去了，算算時間，明天該回來了······”
並蒂垣以耕種為生，所有的稻田土地，都集中在南山下，不僅有官員治理，還有重兵把守，是並蒂垣的根本所在。
如果雖是嚴冬，但並蒂垣偏靠南方，四季都能播種五穀，隻是冬季播種，會影響收成而已。
“您找他有事？等待農垣回來，我替您傳召他來······”說到最後，朋徒疑惑的抬起頭。
朋徒似乎以為，吳幽楠問這麽多，是找白曾有事，主動承擔任務。
吳幽楠卻沒想這麽多，而是想到農垣白曾，無論身份還是時間，都吻合林熙的推測，基本可以確定，他就是接應之人。
還有一個疑點，必須先問清楚。
吳幽楠避開朋徒的疑惑，問道：“他從南山回來，走哪個寨門······”
朋徒重新低下頭，如實道：“東寨門······”
“他從南山稻田回來，為何不走南寨門，而要繞道東寨門呢······”
雖然朋徒的回答，又一次印證了猜測，卻也讓吳幽楠很不解，哪有人專門饒遠路的。
朋徒娓娓道來：“稟告騶虞之女，農垣曾去帝都朝貢，有幸蒙仙人召見，說他命運利於東方，在那以後，農垣便以東方為尊······”
吳幽楠一陣恍惚，沒想到這個時代，迷信竟如此嚴重，緊緊一句話，便能讓人瘋狂。
基本可以確定，白曾就是他們找的人。
“行了，你下去吧······”
該問的都問了，該得到的信息，也都得到了，吳幽楠揮了揮手，讓朋徒離開，她要自己整理信息，等林熙回來商量。
“罪奴告退······”
朋徒跪拜一下，起身離去。
朋徒起身的瞬間，吳幽楠無意瞥見，朋徒的手腕上，裹著兩條葛布，滲出殷殷鮮血。
吳幽楠心中一動，下意識問道：“等等，你手腕怎麽了·····”
“昨日帝使大人不在，被召去做匠工，不慎被利刃傷的······”
朋徒身形一頓，回首麵對吳幽楠，平靜的解釋著。
他是罪奴之身，地位低下，林熙在的時候，他負責侍奉林熙，林熙不在的時候，便要被各種使喚，如同一件機器，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所有兵奴、罪奴，都是這個境遇。
昨天林熙去了前線，他無人可以侍奉，便被召做匠工，搬運勞力——戰爭時期，除了白曾負責的糧草，屬打造的兵器最要緊，但凡並蒂垣的子民，無論老幼，都必須前去幫工，盡可能打造更多武器。
這也是礦石緊缺，工巧去東山采礦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這個給你，塗在傷口上，可以好的更快······”
得知原委後，吳幽楠心底一鬆，暗道自己想多了，繼而扔出一個瓷瓶，並囑咐用法。
藥瓶是鄧小雨給的，裏麵的藥有奇效——加快傷口愈合。
當初少山身上的傷，就是被這麽治愈的，事後剩了一些藥，鄧小雨沒要回去，便留給了吳幽楠。
“多謝騶虞之女······”
朋徒接過藥瓶，跪拜、叩首，感謝吳幽楠的恩賜。
“咚咚咚······”
卻在這個時候，神殿外的天地間，突然傳來劇烈震蕩，大地因此顫動，傳出咚咚響聲。
“這是怎麽回事······”
吳幽楠走出神殿，看向聲音的來源，卻發現聲音的源頭，不是來自於外界，而是發生在地底，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地底下鑽出來，嚇得他臉色大變。
“神獸諸建蘇醒了，巧倕氏要出來了······”
朋徒因為突如其來的震動，罕見的變了臉色。
“巧倕氏？他是誰······”
吳幽楠知道神獸諸建，卻對巧倕氏很陌生。
朋徒沒有回答，而是低下了頭，似乎在斟酌什麽。
······
大地震動之前。
林熙走訪了許多土著，打聽接應之人。
眼前這個土著，是一個年輕女孩，青春陽光，樸素自然，隻是皮膚有點黑，她見到林熙後，趕緊跪拜在地，低呼“帝使大人”。
“你認識我？對，你是應該認識我······”
林熙露出疑惑，意外女孩認識他。
雖然並蒂垣都知道，帝使大人降臨此處，但不是每個人，都見過林熙的樣貌。
當然，女孩能認出林熙，本身也不奇怪。
“那日帝使大人與騶虞之女乘白繭而來，是我與姐妹們發現了您······”
女孩低伏在地上，極其恭敬和惶恐。
“原來是你啊！起來說話吧，你叫什麽名字······”
林熙恍惚了一下，沒想到眼前的女孩，跟跟他有如此緣分——嚴格說起來，女孩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叫昨玉，請帝使大人吩咐······”
名叫昨玉的女孩，從地上起來後，仍舊低著頭，等候林熙的垂問。
自從帝君定鼎天下，劃分尊卑後，早已深入人心，任何子民麵對貴族，都必須垂首而立——如今，林熙是並蒂垣最大的貴族。
“我來問你，你對農垣白曾知道多少······”
林熙也不矯情，直入主題，他已經從其他土著那裏，得知白曾的存在，基本也能確定，白曾就是接應之人——昨玉是他問的最後一人。
“白曾大人治理五穀，年年都能豐收，是有大功績的人，我們都很尊敬他，不像他的副手，隻知道剝削我們······”
昨玉不敢妄自揣測，如實回答了林熙。
“白曾的副手？他怎麽剝削你們了······”
林熙稍微有點意外，被人說起白曾，無不是讚賞，或說他去有熊朝貢的傳說，唯獨昨玉說起他的副手。
“白曾大人的副手是秋官申幹，負責收割五穀，這人沒什麽本事，隻會諂媚逢迎，白曾大人就是受他蒙蔽，才任命他做秋官······”
提起秋官申幹，昨玉一臉憤恨，咬牙切齒道：“每次收割五穀時，他都會以各種理由，克扣我們，大家早就不滿了······”
林熙愣了愣神，不覺心中感歎，不管任何時候，都免不了剝削。
“帝使大人，求您替我們做主，懲罰不義的申幹······”
昨玉越說越激動，再次跪在林熙麵前，求林熙幫忙討回公道。
在昨玉看來，林熙是帝君使者，是並蒂垣最大的貴族，連大巫覡都比不上，隻要林熙答應做主，任申幹再能逢迎，再能蒙蔽，也能懲治他的惡行。
“我可以答應你！等大巫覡攻伐歸來，將申幹的不義之舉，告訴給大巫覡知道，讓大巫覡抉擇懲處······”
林熙低頭想了想，答應了昨玉的請求。
對於林**說，這隻是一件小事，隻需告訴大巫覡，讓大巫覡懲處即可，但對昨玉等子民來說，卻是天大的恩德——沒有了申幹剝削，他們可以活得更好。
此外，昨玉對林熙有救命之恩，林熙就算是為了報答，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感謝帝使大人，感謝帝使大人，大家夥知道以後，肯定會很高興的，會永遠記住您的恩德······”
昨玉喜出望外，對林熙又跪又拜，流下了高興的眼淚——從今以後，再也不用被剝削了。
“起來吧······”
林熙扶起昨玉，還想再問些什麽，突然感覺地底下，傳來輕微的震顫。
“咚咚咚······”
震顫聲越來越大，變成了咚咚鼓聲，仿佛有一個心髒，正在地底的某處，蓬勃的跳動著。
“地下有東西······”
林熙反應極快，立刻意識到，地底下有東西，而且來頭極大。
好在震顫和響聲，隻持續了很短時間，便又恢複了平靜，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
林熙驚疑之餘，看向身前的昨玉，見昨玉麵露敬畏，並有淡淡的喜悅，再看其他土著，也都同樣如此。
這樣林熙很好奇，究竟是怎麽回事。
······
不久後，林熙回到神殿。
和吳幽楠對過信息後，完全可以確定，白曾就是接應之人，先前預定的計劃，可以照常進行。
“那陣地動很不尋常，朋徒有說什麽麽······”
談完了正事，林熙又提及先前的地動。
並且在此之前，他已經問過昨玉，得知了一點情況，不過相較而言，朋徒隨侍大巫覡，知道的會更多。
“朋徒說，神獸諸建蘇醒了，巧倕氏將要歸來······”
吳幽楠按朋徒說得，告訴給林熙知道。
林熙一臉茫然，問道：“巧倕氏？這又是誰······”
不算太大的並蒂垣，又多了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