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避子葯
神墨聞言,眉眼間染上一絲笑意,「你擔心自己會懷?」
「你這不是廢話么?現在是什麼時期,我和長琴是什麼樣的身份?要是多一個小孩,總覺得會有些麻煩。」顧珏清一本正經道,「等我徹底擺脫顧相的身份之後再說吧,在離開祁國之前,我可不想意外懷孕。」
神墨「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有什麼好笑的?」顧珏清瞥了他一眼,「我的想法很好笑么?你身為大夫,難道沒有人跟你請教過這樣的問題么?快回答我,你那到底有沒有葯?」
「其實,在你提出來之前,我就已經猜到你會有這樣的想法了。」神墨道,「準確來說,在長琴決定成親時,我就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這東西。」
「未雨綢繆,好樣的。」顧珏清哥倆好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以你的本事,能夠無副作用吧?」
「當然,回頭送到你府上去。我都給你包好了,每次放半瓢水煎,煎了之後倒出來也就小半碗,不苦,聞著還挺香的,我找人試驗過了,你放心喝就是。」
「有勞你了,對了,這葯是什麼時候喝……」
「喝一次,五日之內不會懷的。」神墨悠然道,「記得自己算好時間,若是忘記喝或者記錯時間意外懷孕了,可別怪我事先沒提醒你。」
顧珏清乾咳一聲,「知道了,多謝。」
喝一次,可以預防五天,已經算得上極其方便。
這個時代大多數避子葯都是事後喝,且,尋常的避子葯常年喝可能導致不孕,於是許多煙花之地的女子終生不會孕育孩子,據說宮廷里的葯是最好的,不良影響也是最小的。
而神墨開的葯絕不會輸給皇宮裡的,她喝著也放心。
「好了,我也該回府去了,咱們改日再聊。」
顧珏清轉身之際,聽見一聲輕語傳入耳中,「年輕人要節制,莫要太過放縱。」
顧珏清唇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轉頭白了一眼神墨,「不正經。」
「明明很正經。」
「懶得跟你說。」
顧珏清回到了馬車上,沖著車夫說道:「回府。」
馬車再次行駛了起來。
……
正午時分,顧珏清半躺在庭院的藤椅上曬日光,正準備親自去廚房裡做些東西吃,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前頭傳來。
她抬眼望去,是護衛抱著一個盒子過來了。
「相爺,剛才大門外來了一個姓沈的,說這些是您上午找他買的葯,他把葯留下之後便離開了。」
顧珏清聞言,把盒子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藥包。
神墨的動作還是挺快的,不到一個時辰就送過來了。
正好要去做飯,乾脆把這葯也帶去廚房煎。
顧珏清把整盒葯抱回了自己的房間,放到了衣櫃的角落裡,取出一包去了廚房。
讓下人幫她添柴燒水、洗菜剁肉之後,便叫他們退下,廚房裡只留她一個人。
她把葯倒進燉鍋里煎,便轉頭去做午飯了。
煎藥基本都不會太快,雖然只放了半瓢水,也能空出一部分時間來做飯。
中午準備做個肉醬面,上個月做過一次,長琴說味道很好,這面做起來也不費工夫,差不多能跟葯一起完成。
顧珏清一邊看著面的火候,一邊看著葯的火候。
葯還是比面快了一些,都已經沸騰了,顧珏清便拿抹布握著藥罐的把手,把葯汁倒進了碗里。
空氣中原本就瀰漫著淡淡的香味,隨著葯汁被倒出來,那香味便更加濃了些。
話說回來,這個葯的葯汁倒出來是薑黃色的,有那麼一點兒像雞湯,聞著也比一般的葯香味更好聞一些,若不是提前知道了這葯的作用,她大概會把這碗葯當成湯。
葯才煎好,溫度有些灼人,不能馬上入口,顧珏清便打算放著涼一會兒再喝,轉過身去繼續看面的火候。
面似乎也快好了。
顧珏清拿了兩個碗放在灶台前,等著盛面。
忽聽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下一刻,熟悉的聲音傳進了耳中,「大老遠的就聞見香味了,又在做什麼好吃的了?」
顧珏清沒有回頭,應道:「你上個月吃過的,肉醬面,你不是說挺好吃的嗎?今天中午我正好想起來了,你再等候片刻,就快好了。」
「肉醬面?你若是不提起來,我都快忘記了。」衛長琴悠然說道,「從你這裡吃到的美食不計其數,哪能樣樣都記得住?不管你做什麼都好吃。」
「也是。」顧珏清笑了笑,拿起筷子去夾鍋里的面,夾了幾根到碗里嘗了嘗,道,「火候差不多了,再把肉醬拌下去就好。」
「小清,我有點兒渴了,你是不是有燉湯?」
衛長琴站在廚房外問了一句,視線在廚房內掃了一眼,看到小桌上的一碗薑黃色『湯汁』,走過去端了起來,「你燉雞湯了嗎?怎麼只有湯沒有肉。」
隨即他又覺得不太像雞湯,雞湯不是這個香味的。
不過,燉湯也有各種不同的方法,不同的配料,燉出來的香味也不同,也許是他曾經沒有喝過的一種湯。
「我沒燉雞湯啊,中午吃的是面,不容易口乾,我也就沒想起來要燉湯,你若是覺得口渴,可以來喝點兒麵湯,雖然清淡,喝起來也尚可。」
顧珏清回答著,隨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轉過了頭。
只見衛長琴端著她那碗葯,湊到了鼻翼前,「不是雞湯,莫非是魚湯?聞著挺不錯的。」
「別喝!快放下。」顧珏清連忙開口道,「那個是我喝的,你不能碰。」
衛長琴聞言,抬眸看她,「你的反應怎麼如此大?這個究竟是什麼,喝一口能怎樣?」
顧珏清聽著這話,眼珠子轉了轉,心中冒出了一個整人的念頭。
其實剛才不應該阻止長琴,就該讓他先喝一口,等他喝完之後再告訴他實情,如此一來,他的臉色必然會很好看……
她可以記著他這段黑歷史,以後拿出來逗他。
可惜,剛才下意識就阻止了。
「這個湯是……滋補養顏用的。」顧珏清笑道,「這是我高價買回來的,就燉出了這麼一丁點,你就別跟我搶了吧?你一個爺們,皮膚已經夠好了,就別再滋補了,不過,聽說這個湯喝起來真的很不錯,口感甚好,無比鮮美,你可以先嘗一口,再告訴我味道如何。」
衛長琴聞言,應了一聲,「好。」
說著,便把碗端到了唇邊。
顧珏清的眸底浮現了一絲期待。
趕緊喝一口,以後就有機會拿來嘲笑他了。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下一刻,衛長琴便放下了碗,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如果這東西真有你說的那麼好,你何必偷著樂?從你的眉眼到你的眼神里,都流露出一種名為惡趣味的情緒,八成是在打什麼壞主意,罷了,你自己喝吧。」
說著,把碗放下了。
顧珏清:「……」
衛長琴這廝,太了解她了,一不留神泄露出某種情緒就被捕捉到了,看來以後要留神著點,在他面前把情緒藏好。
「小清,有件事情你好像給忘了。」衛長琴看向了她的身後,出聲提醒道,「我們的肉醬面……」
「面!」顧珏清立刻驚覺,轉過身道,「差點就給忘了,哎呀,火候太過了,有些糊了。」
她煮東西很少有失手的時候,這一回怪她記性不好。
好在沒有耽誤太多時間,沒有糊得太多。
把面打撈了起來,和事先準備好的肉醬拌在一起,弄好了兩碗肉醬面之後,她轉過頭沖著衛長琴道:「可別嫌棄,將就著吃吧。」
「我何時嫌棄過你的手藝。」衛長琴走上前嘗了一口,道,「還好。」
顧珏清已經去端起之前的那碗『湯』,嘗了嘗溫度,很剛好,便迅速喝完。
一口氣喝下之後,咂了咂嘴,「這是我喝過最不難喝的葯了,只有一點點苦味,還香。」
「葯?」衛長琴輕挑了一下眉頭,「你剛才說這個是滋補養顏的,果然是在忽悠我,到底是什麼?」
顧珏清不打算忽悠他了,實話實說,「避子葯,我從神墨那裡討的。」
衛長琴:「……」
幸好剛才沒喝,否則會被她嘲笑很久。
得知她喝避子葯,他小小地訝異了一下,隨即又覺得很合理。
她考慮到了如今的環境與身份,不想多一個孩子來增添麻煩。
「長琴,有些事情我不用解釋你也能明白,因為我們心照不宣,一兩年之內我不打算要孩子,你能理解吧?我們年紀尚輕,不用太快考慮生兒育女。」
「你決定便好。」衛長琴並無意見,「等你何時想要了,咱們再商量。」
「這麼好說話。」顧珏清試著又提出了一個要求,「若將來我們有兩個孩子,第一個跟你姓,第二個跟著我姓怎樣?」
「自然可以。」衛長琴依舊答應得很快,絲毫不糾結這個問題,只是詢問道,「這個葯……是怎麼個喝法?不會有其他不太好的影響吧?」
「這是神墨開的葯,我覺得比太醫院的都好,還擔心什麼不良影響?喝一次,管五天。」顧珏清慢條斯理道,「放心吧。」
「那就好。」衛長琴伸手挑起她的一縷髮絲,在指尖輕輕纏繞著,「昨日答應過我的事情可別忘了,今夜……」
「知道了,我沒忘。」顧珏清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端面。
該正經的時候,他比誰都衣冠楚楚。
化身豺狼虎豹的時候,他大概也不會客氣。
穿上衣裳和褪去衣衫的差別……就是這麼大。
……
是夜,月光皎潔。
顧珏清在浴池裡洗浴,正洗到一半,敏銳的聽覺讓她察覺到了有人靠近,她轉過頭,看到了意料之中的人。
「我還沒洗完呢。」她朝著浴池邊的那道修長身影說道。
「我也還沒沐浴呢,一起如何?」衛長琴在浴池邊坐了下來,用手掬起了水,手掌傾斜,溫熱的水便順著指尖流淌在了顧珏清光滑的肩膀上。
顧珏清覺得耳朵有些發熱,「別一起洗了,我沒試過在水裡……那什麼,在水裡恐怕也不太方便吧?還是洗完回房間去吧,別弄太多花樣了,畢竟我們經驗不足。」
「小清啊,你這腦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麼不純潔的呢?」一聲輕嘆傳入了耳膜里,隨即一隻手掌撫上了她的後腦勺,「你剛才說……別玩太多花樣?我壓根就不知道能玩什麼花樣,也沒想過在水裡那什麼,只不過是單純沐浴,沒像你想的那麼遠。」
顧珏清:「……」
這番話聽起來似乎是在說她邪惡?
「莫非你的腦海中在想象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樣?」衛長琴的語氣裡帶著驚詫,「都有些什麼樣的花樣?不妨說出來聽聽,讓我也見識見識,小清啊,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豪放,是不是背著我私底下看了不少春宮,想和裡面的人物學習?」
「我才沒有呢!」顧珏清反駁了一聲,「就知道尋我開心,還不是擔心你在水裡化身豺狼虎豹?你也不想想看,你曾經寫過一首什麼樣的詩?詩的後面幾句你還記得嗎?」
衛長琴:「……」
是了,那首《求愛銘》,最後兩句是這麼寫的——
可否抱一抱,親一親?無朝堂之亂耳,無公務之勞形。草叢和竹林,浴池或涼亭,來幾回:巫山雲雨。
草叢和竹林,浴池或涼亭……
眼前的就是浴池了。
「想起來了是吧?」顧珏清底氣十足道,「詩是你寫的,可不是我寫的,還敢笑我邪惡?也不知道是誰先邪惡,成親之前就能想象出這麼多畫面,你一定是很早之前就在腦海里對我耍流氓,別否認了。」
原本是想逗顧珏清的,此刻被反過來嘲笑,衛長琴倒也不覺得尷尬,反而勾唇笑了笑,「原本還想在你面前維持君子形象,卻已經被你在心底認為是流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用忙著糾正形象了,做個徹底的流氓。」
衛長琴說話時,已經寬衣解帶。
顧珏清朝天翻了一個白眼。
耍流氓還要找一本正經的借口,真的是……
忽聽耳畔撲通一聲,水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