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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刺激他?

  「什麼事?」


  「你這個人不是從來都不給自己留後患的嗎?為何還能容忍太師繼續在皇城裡立足?你把自己和他之間的私仇忘了嗎?」


  「私仇?」顧珏清的眸底掠過一抹疑惑之色。


  她跟太師之間的私仇……蝶王指的是哪一件?看蝶王的神色,彷彿知道什麼似的。


  「你該不會真的忘記了吧?就兩年前的那件事啊。你把他的小兒子給打成了廢人,你不記得了?」


  顧珏清:「……」


  她不是不記得,而是壓根就不清楚。


  除了蝶王之外,沒有人在她面前提過這件事情。


  她原先一直以為,太師對她的憎恨也許是來源於嫉妒,畢竟在先帝那個時期,太師的權勢地位都比現在高,而龍祁世登基之後,先帝時期那些位高權重的老臣們被逐漸削弱了勢力,一些年輕的後起之秀擠進了一品大員的行列,甚至能與老臣們平起平坐。


  老臣們應該明白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道理,年紀大了就該少操心,不該整天想著跟年輕的官員們爭高下。


  可蝶王今日卻提起了她跟太師的私仇,還關係到太師的小兒子,這就不得不讓她好奇了。


  蝶王剛才說:她把太師的小兒子打成了廢人?

  不,不是她,準確地應該說是前顧相才對。


  顧珏清望著蝶王,「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誰告訴你的?」


  「我也是聽旁人說的。」


  「聽誰說的?」


  「錢司辰……」


  「他怎麼會在你面前提起這個事?」顧珏清隨口問道,「你們之間有來往嗎?」


  聽顧珏清這麼問,蝶王心裡難免有幾分心虛。


  他之所以會跟錢司辰打交道,還不是因為在錢司辰面前無意泄露了顧珏清的女子身份。


  在顧珏清面前,他可不敢說出真正的原因。


  或許是因為心虛了,以至於他沒有多去思考顧珏清的反應,換成精明些的人,就能夠看出顧珏清對於此事也有幾分茫然。


  「我跟錢司辰之間……就正常的生意來往。」蝶王想了想,解釋道,「你也知道我是幹什麼的,他花錢請我去幫他殺他繼母娘家的人,這不也挺正常的嗎?既然有生意來往,偶爾也就會坐下來一起聊聊,你也知道錢大官人跟太師的交情好,所以,錢司辰有一回聽到他們的談話,就知道了這事,他覺得咱倆是好朋友,所以讓我提醒你,務必要早點解決太師,你們之間的私仇可深著,太師絕不會回頭的。」


  「你從錢司辰那裡聽到的說法是什麼樣的?」顧珏清一本正經地詢問道,「我很想知道,他所說的是不是符合事實。」


  不管符合不符合,她根本就沒辦法判斷。


  但她認為,從錢司辰那裡聽到的版本,和真實事件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蝶王沒有細想,便告訴了她,「太師的小兒子和幾個狐朋狗友,在深巷裡調戲良家婦女,結果你剛好路過,想把他們全送到官府,他那小兒子喝多了,想跟你動手,結果被你打得下半身都不行了……沒錯吧?」


  顧珏清:「……」


  前顧相也是個彪悍的人物,這一點她早就知道。


  哪怕前顧相是個狠毒、自私、冷酷的人,身為女子,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終究是不忍心看到其他弱女子羊入虎口,解救那弱女子只是舉手之勞。


  至於把太師小兒子下半身踢廢的事……大概是動起手來的時候沒注意,踹到了不該踹的地方。


  「沒錯,然後呢?」顧珏清繼續詢問,「你還知道些什麼?」


  「後來,太師到處求醫問葯,但是他那小兒子的病壓根就不能治了,他那小兒子不甘心,自己又外出求醫遇上了江湖騙子,亂吃藥,結果就把腦子給吃壞了,成了個傻子。當年這件事情,知情者應該沒幾個吧?太師要面子,這種事情他不敢對外說的,怕丟人,所以他跟你不能明著打官司,就只好背地裡對付你……錢司辰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嗯,他的消息還挺靈通。」顧珏清說話時,看了一眼灶台底下的火,「差不多可以熄火了,蒸籠里的東西可以拿出來吃了。」


  蝶王聞名,注意力一時被美食給吸引了,「裡面有些什麼好吃的?」


  顧珏清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我滅個火,你拿抹布墊手,幫我把蒸籠端出去。」


  蝶王敘說的事情,真的給她提了個醒。


  馬太師不是尋常的政敵,撇開爭權奪利這一點,他跟她結怨太深了,這種梁子結下來,只要人不死,這輩子就別想消停了。


  所以……


  她真的不能給自己留後患了。


  蝶王把蒸籠端到了桌上,把三個蒸籠蓋子全打開了。


  「呀,這個我好像沒吃過。」


  他望著新鮮出爐的燒賣,頓時就感興趣了。


  拿筷子夾了一個,吹了吹熱氣,便往嘴裡塞。


  「好吃。」即使已經在錢司辰的醉香樓里吃過了飯,他依舊無法抗拒顧珏清的美食誘惑。


  再吃幾個應該也不至於太撐。


  「誒,你想怎麼對付那老傢伙?」蝶王邊吃邊說道,「我可以幫你的。」


  不等顧珏清接過話,顧珏清身側的人開了口,「太師的年紀已經大了,年過六旬之人,似乎不宜受刺激吧?若是受了刺激,可能一個不小心就急火攻心,藥石無醫。」


  顧珏清轉頭看他,「你的意思是……」


  「那位處處留情的四夫人,可以拿來利用一下。」


  衛長琴說話的時候刻意把聲音壓得低沉了些,與他本來的音色略有區別,為的就是不想讓蝶王聽出來。


  而蝶王也確實沒聽出來,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不宜受刺激』這幾個字上。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對付這個老傢伙,不一定需要用到武力的。」蝶王一拍腦門,在這一瞬間來了主意,「他最寵愛的那個四夫人,給他戴了好幾頂綠帽子,若這事暴露了,一定能夠刺激到他,要是能把他刺激得一病不起就好了。接下來我就去盯著那位四夫人,她要是再偷漢子,我就寫一份匿名信讓太師去捉姦。」


  顧珏清挑了挑眉,「這個方法能不能成功還不知道,太師有那麼多的妾室,不一定會為了一個四夫人而大動肝火,若他發現四夫人背叛了他,也許會選擇除掉四夫人,再納新的妾室進來,想要刺激到他,四夫人不一定夠分量。」


  「沒試過怎麼能知道呢?據我所知,這個四夫人十分得寵,若太師真的對她十分喜愛,就必然會因為她做的那些事情而大動肝火……總之,試試沒有壞處的。」蝶王悠然道,「這事我肯定幫得上忙,我特別閑,交給我吧。」


  顧珏清道:「交給你?這……」


  「你又不相信我了是不是!」蝶王立即板起了臉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你似乎對我的能力一直都存在質疑,你怕我會把事情給搞砸,或者連累了你?你放一百個心吧,這件事我肯定吃不了虧,不就是捉姦?有什麼難的,我要是能讓太師被氣病,你是不是該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顧珏清:「……」


  她從來都不覺得蝶王能夠做出什麼讓她特別佩服的事情來。


  然而在這一刻,她並不想去打擊蝶王的信心。


  因為這個任務的難度確實不算大,掌握四夫人的行蹤,把她偷漢子的事情去太師那裡戳穿,最好能夠當場捉姦,如此一來,不費一兵一卒。


  即使不能把太師氣到病入膏肓,起碼也能有些效果的。


  「你不說話,那就是不反對了。」蝶王笑道,「你就瞧好吧。」


  顧珏清見他一臉振奮,似乎很想立個功勞的模樣,選擇了靜默。


  還是別說些太煞風景的話了,省得蝶王又覺得自己瞧不起他。


  他似乎很怕自己被人小看,尤其不願意被她小看。


  ……


  珍味樓。


  和煦的日光,透過半敞著的紗窗打在冰涼的地面上,裝潢雅緻的房屋內,焚香繚繞,逶迤傾瀉的珠簾后,有清逸的琴音流瀉而出,伴著從窗子灌進來的微風,柔和綿長,曲調悠然。


  珠簾后的那人坐得挺直,琴弦上修長的手指撥出的旋律緩徐低回,帶著幾分輕曼的優雅與迴旋的蕩漾,清越的琴音盪開圈圈漣漪……


  片刻之後,琴聲停了。


  珠簾前,一抹俏麗的紅影本來是坐著的,此刻已經站起了身,鼓掌道:「辰辰,你彈得可真好聽啊。」


  「夫人過獎了。」錢司辰站起了身,從珠簾後走了出來,望著眼前的珠光寶氣的女子,淡淡道,「夫人吃過了嗎?若是還沒吃,我這就讓廚房去準備一些你愛吃的菜。」


  「我不想吃菜。」對面的女子望著他,目光中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侵略,「就想吃你。」


  他眼前站著的這個女子不是旁人,而是堂堂太師的四夫人。


  一個膽大風流到極致的女子。


  當初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著實費了一番功夫,而她也如同預料中一般,對自己十分殷勤,越是得不到,就越發熱情。


  「夫人,你和我之間是定下過君子約定的。」錢司辰提醒道,「如果你不能夠提供我想要的東西,我也不想與你發展更深一層的關係。」


  「哎喲,這件事情我一直都沒忘記,只不過我實在是有心無力啊。」楊氏狀若嘆息道,「太師把最重要的東西都藏在書房裡了,就算我得寵,我也不能隨意進出他的書房,他在的時候,我倒是可以借著送點心的名義進去,可他的眼皮子底下,我什麼都不能亂動,而他不在的時候,書房門是上鎖的。」


  「我知道,我想要夫人幫的這個忙不容易。」錢司辰道,「可我真的很需要那樣東西,那是關乎著我的性命的。」


  「好好好,我再努力努力。」楊氏撇了撇嘴,「你讓我先抱一抱,或者親一下?」


  「不行。」錢司辰道,「你取不到我想要的東西,就別跟我談這些事情。」


  「這事真的好難辦啊。」


  「現在的確很難辦,這以後可就不一定了。」錢司辰道,「若太師不在了,你還會覺得難辦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楊氏驚訝道,「你說的他不在了,指的是他不在這個世上了嗎?」


  「不然你以為我指的是什麼?」錢司辰語氣悠悠,「我有一種預感,他似乎離倒霉不遠了,他有好幾個敵人都準備殺上門了,也不知道他這把年紀,能不能扛得過去,若是他扛不過去的話……書房就不難進了吧?」


  楊氏連忙詢問道:「哪個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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