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什麽也落不著
換句話說，如果她有選擇婚嫁的權利，她肯定是不想嫁給厲承衍的，那麽，她想嫁給誰呢？
??從不期待婚姻，隻為生存努力，但此刻，她腦海裏竟然也有了一個想象……
??濃濃的心髒，悶不隆冬跳了一下，怎麽會是他？
??難道是因為一直的戲稱：要在遊戲裏和師傅結婚？
??或許，還是自己認識的男性太少了，接觸的男性任務對象都是極危險的都該殺，男性裏的好人更鳳毛麟角，霍聿……算一個。
??厲承衍是好是壞，濃濃目前摸不準。
??等等，她都已經把霍聿自動歸為……好人那一類了？
??濃濃的軟軟眼皮耷拉著，再懵懂都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了，她對他的濾鏡到底有多少層啊？
??稍稍冷靜回神，打住心裏的奔騰走馬，她在腦海裏複盤賀立堂的話，他說：今晚之前厲蘅就會答應提前讓她和厲承衍迅速結婚。
??濃濃的心髒墜上涼寒，在想是真是假？賀立堂究竟用什麽辦法？
??她期待著賀立堂的失敗。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在無形中過去，暮色四降，天幕從總統府的最高樓拉上第一層黑影之前，別墅座機在樓下響起了，猶如驚鴻鍾聲！
??濃濃從臥室的地毯上站起來，小腳著地，清冷白玉，她閉了一下長睫。
??顧姨的聲音很快在門外響起，挾著凝重，“姑娘，竟然是總統親自打來的！他邀請你去總統大樓一趟，就現在。不知道是什麽事，這很突然……”
??濃濃知道是什麽事。
??賀立堂很厲害。
??她打開門，平步下樓，並不知道賀立堂那通電話的顧姨在旁邊細聲詢問，“小姐，要不要防？”
??她指，他們的特工小隊，對厲蘅此舉要不要做相應措施？
??“沒有危險，”濃濃說，“何況我在c國總統府，人為刀俎，”
??防了也沒什麽用。
??顧姨攥著手，來不及說什麽，濃濃已經輕手小腳走到門外，背影細瘦而筆直。
??她上了車。
??車是厲蘅的安全秘書開來的，繞行總統府半全，在北區抵達總統辦公大樓。
??厲蘅日常居住在這裏，這棟四層白色官邸，莊嚴魏巍，擁有高聳的塔尖，兩翼分別是總統夫人接待各國來賓的區域，另一翼和主樓都則是辦公區域，在這裏，能夠連接全球衛星，供總統指揮天下之事。
??濃濃之所以熟悉，也是因為她在白宮看多了賀立堂謀權篡位。
??但這隻是她第二次見厲蘅，濃濃步上台階，揣著本能的警惕。
??她第一次見厲蘅，是從馬場回來的當晚，她借機入住總統府，厲蘅因她受傷，去客座別墅看過她一眼。
??總統辦公室的門由高級總管打開，濃濃滿臉軟糯內秀，抬腳走進去。
??這是一個年近五十但保養的極佳的男人，總統的權威賦予了他滿身的金輝，他坐在主位上，身後是聯合國旗，麵上駕著一副眼鏡，稍微的斯文並沒有拉垮他渾身的霸權氣質，那眼神從眼鏡深處透出漆黑的光芒，這是厲蘅，厲承衍的父親。
??父子倆容貌有些相似。
??濃濃垂首頷腦，乖乖巧巧地喊他，“總統，我來拜見您。”
??“不必生疏，叫厲叔叔。”厲蘅摘下眼鏡，蒼勁的指骨明晰，眼鏡後的目光也明晰起來，帶著幾分笑意。
??狀似和藹，先是詢問她，“丫頭，這些天你在總統府住的如何？它和白宮比，怎麽樣？有沒有學著接受它，日後成為你的家？”
??濃濃垂首，一一軟糯回答，“厲叔叔，我在這裏住得很好，總統府莊嚴寬宏，盡善盡美，厲大哥待我也很好，總是抽空陪我熟悉環境呢……”
??她低下頭去，神色便隨之嬌羞了。
??厲蘅從容輕笑一聲，看著她目光平直，稍微眯了眯，大概也就是在看一個小傀儡的眼神。
??並沒有多少波動。
??他表情正態，很快進入正題，“賀小姐，我今番請你過來，是有事與你相商。當然，這實際上是你父親賀立堂首相與我通過氣後，一致認為的結果，你需要在三日內與犬子厲承衍完婚，越快越好，我方才選了一下日子，就後天吧。”
??何為商量？這隻是命令。
??厲蘅不會不清楚，她隻是賀立堂派過來聯盟的棋子，女兒不女兒的，都不重要。
??那麽，也就是說，他連兒子厲承衍的婚姻，也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
??當然，作為權謀父子來說，厲承衍或許早就同意，他野心也很大。
??但濃濃稍稍停頓了一下，她表情上合理作出軟糯怯怯的樣子，低著聲音說，“我父親和您都決定好了嗎？”
??“擇日不如撞日。”厲蘅笑道。
??這當然是遮掩而已，真正的原因，濃濃在找。
??她的目光銳深，迅速在這總統辦公室四麵牆有三麵各國新聞的巨幅電視上掃過，厲蘅在與她下令的同時也在辦公，一個總統24小時忙碌於各國要聞，軍事，他不可能放過每一個國際動態。
??其中有一副衛星轉播大屏，正在播出北非的戰事。
??內部消息，出了這間辦公室任何人都看不到：北非某國叛亂軍頭子被國際高級間諜暗殺，恐襲份子群龍失守，北非正援入大批特工部隊，哪個國家派來的尚且不知？……
??原來如此。
??雖然作為一個賀立堂的工具，濃濃不涉獵國際軍事，但各國有哪些戰爭，濃濃很清楚。
??目前厲蘅最愁的，無非是在北非駐軍進退不得一事。
??平息不了叛亂，撤不了軍隊，這就是個爛攤子，再拖下去，會嚴重到讓厲蘅在國會上受到彈劾。
??部分新聞已經有風向，說c國國會議員們想收回總統獨立的軍權，就因為厲蘅主戰打入北非這一事！
??政致敏感，厲蘅再沒有舉措，狹長不可預料。
??賀立堂暗殺北非叛亂軍頭子又派兵援入北非，這一招，無疑是救了厲蘅被打的七寸。
??見麵禮給的這麽豪，或許也是她的陪嫁？暫時圍救厲蘅危機，同時也是變相的交易，厲蘅受了誘惑，當然立即給兩個孩子主辦婚事。
??隻不過，賀立堂要的‘彩禮‘又會是什麽呢？
??濃濃眼仁一轉，想到厲承衍電腦裏那個文件：厲蘅埋在荷蘭海下的秘密實驗基地……
??濃濃在心底，慢慢的冷笑了一聲。
??賀立堂的胃口有多大，濃濃可見識過，狠戾的野心。
??賀立堂是想要荷蘭海下的那個實驗基地嗎？濃濃感覺，並不止如此，畢竟在這之前，賀立堂就找過馮墨良……
??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麽？濃濃隱隱猜想到賀立堂的宏圖之大。
??呼吸泛上冷氣。
??他很可能在她和厲承衍結婚後，就利用她，用荷蘭的海下基地的秘密，反威脅厲蘅。
??對於很可能被下套了的厲蘅父子，濃濃沒什麽感覺。
??她的眼底是顯見的無情。
??後天結婚，已成事實。
??濃濃攥緊手，消化這個既定的事實，提線木偶般的小臉上浮現出一絲疑問，“厲叔叔，您詢問過厲大哥的意思了麽？他同意即刻就與我結婚嗎？”
??畢竟，那一日和霍聿在太子公館的側門，她親眼看到過一個蜜色肌膚的女子，進入公館去見厲承衍。
??那是個不同尋常的美麗女孩，霍聿說，是厲承衍的前妻。
??再聯想到厲承衍經常晚上就不見蹤影，偶爾情緒前後變動也很快……
??濃濃抿唇兒，掩住一抹玩味。
??厲蘅盯著她笑了笑，當著她的麵就打了個電話給厲承衍，在接通之前厲蘅笑著說，“我的兒子我了解，他當然願意娶你，他喜歡單純內秀粘人的小姑娘，聽說你都占全了。”
??濃濃羞赧地笑了笑。
??電話沉默片刻，厲承衍接通了。
??厲蘅原話複述他的決定，他問厲承衍的意思。
??原以為野心勃勃的兒子會立刻答應，但濃濃卻罕見的聽見了厲承衍的沉默，盡管這沉默很短暫，厲承衍的嗓音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低沉而沉悶，或許還藏著什麽樣的秘密，他大概吞咽了一聲，濃濃聽見電話的外放，“我聽您的命令，父親。賀小姐可愛單純，我當然願意娶她……後天便後天吧。”
??“很好。”厲蘅的一句讚，暗含了很多深意。
??電流沉默，厲承衍很快掛斷。
??厲蘅的目光卻幾不可查的冷了一下，不知在想什麽。轉而抬頭看向濃濃時，恢複長者的和藹，“小丫頭，這下你放心了吧？他很喜歡你。”
??厲承衍喜不喜歡自己，濃濃很清楚，感興趣或許有，他也寵溺自己，可濃濃總覺得，他想寵溺的對象，或許根本不是她罷了。
??她毫無興趣，左右任務已成定局。
??拜別了總統厲蘅，濃濃走出辦公樓。
??外麵的天色全黑了下來，這一如她有些迷惘的心情，淡淡的，很灰暗。
??好似一口氣吊在胸肺之下，怎麽也提不上來。
??她深呼吸著微微飄過的晚風，初夏交接，這風冷意裏裹著一層初夏的躁動。
??慢慢的，致使她的心也跟著躁動了一絲。
??濃濃不知道她的小腦瓜是怎麽轉動的，應該是正常思維轉動吧，她想到後天和厲承衍結婚，後天的當晚，是不是要洞房？
??男女之事，她不太懂。但厲承衍肯定懂，他是成年男性，不管他心裏揣著什麽人，有一個正當妻子，他或許會行駛應有的權利。
??這在她原本的設想裏，也不是什麽事。
??她認為男人，兩分鍾而已，她完全可以為了任務忍耐。
??一旦完成了任務，她就逃之夭夭。
??貞潔，在一個女特工的眼裏，沒有特殊意義，在必須救命時甚至可以當作交易。
??她被賀立堂派遣過不少次美人計任務，但她機敏，偷奸耍滑，一般是男性敵人還沒碰到她，就死在槍和她的設計之下了。
??被碰肌膚，被第一次強吻，甚至被迫用手……這些難堪的事，是在碰到霍聿之後，這個男人給予她的。
??他多次碰她，在馬場裏，那甚至都算……邊緣的行為了。
??“……”濃濃捂著莫名燥熱難堪的小臉蛋，低垂眼眶，盯著地麵閃動的樹影。
??她心裏思考著，如果她的貞潔，在後天要獻給厲承衍的話……
??那她師傅……就什麽也落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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