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 知道了你的全部
深眸幽靜，他薄唇抿直，帶她走，“沒什麽可看的，走吧。”
“對不起。我覺得你出院了，我得空了，我總想著來看看。”蘇綺抬頭，淺淺的霧氣裏，她眼神大慟，流出淒清的水光，她忽然上前一步用力擁抱住他，偉岸的男性雙臂，滾燙的灼燒她眼底的淚意，她低聲道歉，“我看了全部，我不小心知道了你的全部。”
淩嗣南沉默。
眉目是輕描淡寫的，寵溺她，“看了就看了吧。我的全部，你都可以知道。”
“可我不知道，你是……那麽艱難，那麽艱難的長大的。淩嗣南……”蘇綺在他溫熱的懷裏，再度捂上嘴，手指發緊，用最溫柔的力氣撫摸他堅硬的手臂，上下撫摸，她不敢置信，“那些人把你丟進深山的狼群裏，那時你才幾歲呀，三四歲，怎麽可以這樣？怎麽能這樣呢！你的爸爸媽媽呢，你……”
“回憶拚湊了下，大概是沒有，我是霍家不起眼但從小體格異常強壯的小孩。”
“所以他們就挑你去？”
“霍家當時已經開始研究基因改造，篡改人類密碼，野心很大，妄圖掌控這個世界。”淩嗣南眉目皆冷，眼底沒有波瀾。
蘇綺的手指下落，細細摸到他寬厚的掌心，骨節，她來回撫揉，滿心的溫柔化成了苦澀的水，嗓音黯然半啞，“所以就拿你當棄兒去改造嗎？我沒有辦法想象，你究竟經曆了多少痛苦，你的童年，少年，這影像裏，你幾乎每一天都生不如死，灌藥，喂狼群，被狼咬，發病，抽搐，全身換血，局部皮膚剔除，再生，身體裏還裝入監控器，天呐，你……”
她蜷曲在他的掌心的手指，冷冷的發抖。
太過心疼，可當著他的麵，她不敢表現出一絲絲的憐憫。
男人靜邃。
喜怒不辨，他多少心情隻會存在於高冷的骨血裏，不表露一絲一毫。
握緊她的小手，他五官堅毅，毫無情緒，“忘掉你看到的好嗎？”
唯有對她，他才露出一絲唇邊的笑意，淩嗣南輕敲了她額頭一下，故作輕鬆，皺著濃眉道，“現在站在你跟前的男人，他強壯無比，堅不可摧，你隻要記得，他現在站在了人類的頂端，異能且強大，不就行了？”
蘇綺啞然，替他的心痛都裝在了那雙不會說話的眼睛裏。
看到那些影像，她是震撼的，又無比氣憤，比他小了九歲，不能生在他受折磨的年代。
在她五歲時，她把實驗室當成穿梭玩鬧的場合，跟著霍聿跑來跑去的時候。
有個十四歲的少年，靈魂深處皆是非人的煎熬。
難怪霍冰曾說，少年時的霍宗淩，誰見了都怕，怕那樣的怪物，女孩子看見一眼甚至都要哭半天。
他如何能有開心的時刻？
他早已似人非人，不知是以怎樣的信念在一次又一次的改造，折磨，變異下，存活在這世上？
他沒有情，沒有愛，世界於他而言是殘酷的爭奪和生存。
所以後來，他強大到無人能敵，他乖戾嗜血，登上霍家大位，掌舵了這實驗室。
他卻不要這榮華富貴，掌控世界的，玩弄人類的無上權力。
他選擇親手毀滅，選擇大義，甚至要殺死他自己，終結一切。
蘇綺的心髒裏，猶如大海在漲潮，洶湧且澎湃，為這個男人，他的一場數十年的報複，萬物唾手可得，他始終站在了正義。
他曾經登上了人類頂端，卻清醒如初，放棄這一切，因為這是不對的，是違背底線的，他歸於了平凡，他不要這異能。
她恍惚，也為自己感到震撼。
她這是和全世界最強的男人談了一場戀愛嗎？這一方麵來說，她何其有幸，她愛上了這個最強悍的男人。
他品格不凡，能力超群，他早已不是世俗錢財權利可比擬，他超脫了這一切。
蘇綺悲慟之後，為自己滿心漾然，依偎在他的懷裏，輕聲喜語，“想想，何其有幸，能認識你。”
“不，是我之幸。”他的下顎抵著她的鼻尖，溫柔沉語。
蘇綺驚歎於他的會說話，她知道不是甜言蜜語，他向來不在哄女人這事上，多費周章。
“13年前，你一定很孤獨，是那樣的孤勇和冷漠，讓你想毀了這一切。聽說你那時是北部獨立政權的王，麵對權勢，唾手可得的女人美色，你當時二十歲，一點惻隱之心都沒有嗎？”
淩嗣南高大的身軀俯下，挑眉凝她，刮了下她的鼻，“你是在變著法打聽，我年少成王，私生活亂不亂？”
“……”和睿智的人說話，就是這麽難。
蘇綺亮亮的眸，隻不語。
他嚴肅睨她一眼，長眉如墨，輪廓深絕，驚人的俊美成熟，很淡的嗓音道，“男女之欲，對我來說從不成威脅。少年時隻想活著，成年時隻想挽救人類，而現在，我隻想對你……美色，不，在你之前，我眼中沒有女人的。”
蘇綺的眼底，漸漸有星河閃動。
他舔了下薄唇，動作性感，迷人的淡漠模樣，“你要明白，寶貝，我是如此的與眾不同，生來就高於人類，站的高度不同，我沒有一般男人難以抵禦的欲望和惡心，我早就說過，對你的欲-望，也不是低俗的欲-望。要了，就會負責。你不信可以問小麵包，在你之前，我正眼看過哪個女人？允許除辦公室外的哪個女人，走進過我的私人區域？”
他格外深沉，一本正經。
蘇綺眼底的星星，滿滿的流溢了出來。
她的笑意與感動，都藏在上揚的唇間。
她低聲嗔怪，“毋庸置疑，就是我，你偶爾也不拿正眼看的。”
男人的粗糲手掌，握她的下顎，湊近了一絲，嚴肅說著一些情話，“……都是你的。”
這話模棱兩可，太有遐想。什麽都是她的？愛意倒還好說，別是那些帶上顏色的……
她輕輕咬齒，這男人算是從頭正到腳，還真沒什麽把柄，清冷絕欲，直到和她之後，就有些泛濫成災的趨勢……
他的道貌岸然，都用在了她身上，她心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