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想當年,淩嗣南可是……
與之對比下,蘇綺身前的挺拔瘦高男人,不修邊幅,身形慵懶,一看就不務正業。
二爺看著蘇綺,沒動,男人的眼神眯起來,低低笑了。
霎那間,驚濤駭浪的兩股氣息交織,在一瞬間,被蘇綺感覺到。
她嚇得不輕。
蘇綺是普通人,隻能感覺到普通的氣息,但她此刻覺得自己所處的周身,絕對不是普通氣場了。
兩個男人的對立,走廊這一片都被冰窖封住。
走廊外麵有陸續想往這邊來洗手間的人,也都自動停頓了腳步,轉身匆匆而去。
蘇綺身前的男人,沒有轉身。
淩嗣南也沒有動。
直到,淩嗣南的目光,完全從女人身上離開,像雪狼之眼,陡然緩慢傾注到男人身上。
淩嗣南的臉廓上,刀削斧鑿間,蘇綺竟然看見了席位表情的變化。
那變化,令她漸漸頭皮發麻。
漆黑之眼,漸漸迸射出隱秘的紅色。
蘇綺以為自己看錯了。
幾次眨眼睛再看,淩嗣南的瞳孔,的確似乎變紅!
渾身的氣勢,驟然間席卷狂湧,似野獸乖張。
從雪狼,變成餓狼,最後是猛狼。
嗜血的囂狂氣息,在無形中壓迫過來,彌漫得人心冷膽顫。
仿佛在無聲宣奪領地。
而蘇綺察覺身前的這個瘦高男人,終於也有了反應。
那股邪冷的氣勢,是回擊過去的,慵懶之下的狠戾壓迫。
就像兩頭頭狼,在空中交匯。
極度危險的兩股氣勢,在寒夜中,不為人知的穿梭,較量,猶如原始野蠻和猛獸。
淩嗣南盯著這個男人。
男性的臉廓漸漸繃緊到極致,陰霾到穀底。
他鮮少能感覺到真正的威脅,因此骨子裏的不可一世和高高在上,讓他也顯少將這世間人看在眼裏,顯少動怒。
但此刻,是絕對的不同尋常,絕對的威脅。
蘇綺周旋在任何男人的身側,他都可以不屑一顧。
但這混蛋女人,放肆也太出格!
這個沒見過的陌生男人……
耳麥裏,傳來傅三低冷的聲音,鮮少有的戒備,“少主,這股氣息……和您衝撞的太厲害!對方不是普通人。”
何止不是。
淩嗣南眯起冷森的眸,他雖然不懂氣息,可感知絕對沒問題。
威脅,就是威脅。
男人深冽修長的眼瞼之下,瞳孔覆蓋在薄冰裏,眼瞼微微一壓,垂在身側的一隻大手,握緊。
隔著四五米的距離,蘇綺都像是聽到了骨節軋動的聲音。
淩嗣南的氣場,今晚是蘇綺從未見過的恐怖,男人氣勢雷霆萬鈞壓過來。
“嗤。”
蘇綺忽而抬頭,聽到了身前男人,齒間噙出的一絲笑。
笑聲很短。
二爺對視淩嗣南。
那雙陰冷的狹長之眸裏,終於沒了玩味,漸漸沉如死水,犀利陰刻無比。
阿鍾屏息。
也知道二爺動真格了。
二爺不嚴肅的時候凶惡,嚴肅的時候極少見的深沉。
二爺恨淩嗣南,敵意與生俱來。
因為,王者隻能有一個。
男人風流戾刻的眼底,殺意橫吞。
但他沒打招呼。
二爺輕慢地,雙手插著兜,從上到下再度色急了眼地噙著笑意打量完蘇綺,這才轉過身。
男人斯文白皙的手指,摸著鼻梁,吊兒郎當,又沉刻無比的離去。
就這樣,經過了淩嗣南。
那兩股空中迸射的極危險的氣勢,這才好似隨著一個男人的離去,微微鬆散了片刻。
蘇綺感覺到,發麻的頭皮驟然一鬆。
毫不誇張,她呼吸方才都凝滯。
扭頭,對視上淩嗣南的眼神。
男人佇立在那未動,身上的可怖壓迫微微收斂一分,還釋放著九分。
那狼之眼睛,依舊像是湧出的血色戾氣,冰刀如霜,蘇綺感覺不到他的呼吸,但他冷得,像一座冰雕。
眉峰,完全沉了下來。
她站在那,下意識地摸了下脖子。
雪白的脖子,淩嗣南想起,剛才那男人摸過她的脖子。
他一路急走而來,目睹到了多少?
男人,看向女人的細軟腰肢。
眼神殺人。
他甚至不肯走過來。
隻扭頭,薄唇吐動了兩句話。
一句是對傅三說的,“查!”
查誰,不言而喻。
另一句,吩咐了保鏢,“去把她捆過來。”
不是帶,而是捆,可見多怒。
遠處二樓,一處僻靜的室內露台,馮知意站在窗簾後麵,視野正對走廊,很開闊。
她看到剛才的所有。
視線微眯,有些疑惑,可也絕對幸災樂禍,“奇怪,二爺碰見淩嗣南,就這樣不打招呼,不露殺招,走了?他此生最恨之人在眼前,二爺究竟是何意?”
心腹陳宇低聲笑,“二爺的心思,若猜得透,那就不是二爺了。也許今晚剛來,他還在吊兒郎當。”
馮知意細品,看向走廊深處,那渾身氣魄侵吞的男人,再看向蘇綺。
嘴角噙了陰冷之笑,轉動酒杯,“但我的目的達到了。二爺百分百對這賤人有了興趣!隻要有興趣,就不怕二爺不知道蘇綺的最終身份,有他橫插一杠搶人,我和淩嗣南就好事將近,借刀殺人,掃清障礙。”
“恭喜您,馮小姐。今夜已是13號了。”陳宇提醒。
15號,月中,還有兩天,好事的確很近很近了。
淩嗣南偶爾的眼神克製,男人的身體已有不同。
馮知意心潮澎湃,淺笑藏嘴角,眼神深沉,“他今夜帶著我出麵,介紹了我,陳宇,你說這是不是好事?”
陳宇微皺眉,又放開了,笑,“雖不知淩嗣南的城府和心思,但這對您的確是極好之事,或許他考慮生孩子救人一事了。”
“我會再加把勁。”馮知意握緊酒杯。
-
阿鍾看著二爺吊兒郎當,垂眸狠戾漫意地走入宴會大場內。
二爺周身那股野獸氣勢,已經收斂。
男人忽然浪蕩停步。
陰森之眸,狹長眯起,往後一掠而過。
他笑得也很突然,嘴角是冷的,“現在叫淩嗣南?他……落魄成這樣了啊,想當年,那可是……”
嘖嘖了一聲,二爺眼底,陰狠之色變幻著風雲,掀起危險雷霆。
阿鍾看到了,‘對手’‘防範’幾個字,能讓二爺‘想當年’的男人,可想而知是何等之人……
即便,淩嗣南現如今已經——
阿鍾想了想,神色淩冷起來,忍不住提醒,“二爺,您或許應該趁這次機會,把他弄了。您知道當年毀掉他,有多難的,況您恨他至深。”
二爺聳著削冷的肩,朝他看了過來。
嗜血的眼眸,陰狠的表情,但露出的是不屑。
阿鍾心想,二爺壞的沒有人道,但敞亮時,他與老爺子終究不同。
他隻是喜歡玩,把人命當玩具玩。
“所以,馮知意這是迫不及待把他拉回原位,他們馮氏還肖想著當年的最強力量?”二爺露出嗤笑。
阿鍾也氣,二爺看不上馮知意,極其厭惡她,可馮知意竟然也潛意識裏覺得,二爺恐怕最終沒有那淩嗣南正統吧。
這才擇而棄。
她也不撒個尿,照照自己什麽鬼樣!-
走廊深處。
蘇綺被那幾個保鏢抓住手腳,連拖帶拽,弄到了幽靜處的盡頭。
男人走在前麵。
身高筆挺,卓然偉岸,他豁然劈開了一扇窗戶。
冷風倏忽灌進,吹動男人冷抿薄唇之下的煙霧。
煙霧反方向朝蘇綺的臉頰侵襲過來,身上單薄一條裙,白頸和鎖骨敞露,她被風吹的打哆嗦,撲過來的男性煙霧,更讓她透不過來。
這悶窒裏,男人隻給她一個淩厲的後腦勺。
他不說話,蘇綺就根本無法開口說話,被強勢壓迫了。
能感覺到,他滅頂的怒氣,在深深壓製。
可蘇綺,心底發涼,被拖拽控製得,也越發怒意叢生!
她更不屑一顧。
靜默片刻,她盯著男人寬闊的肩弧下展露的冷硬,冷冷開口質問,“三爺不是忙嗎?來攪合我的事幹什麽?!”
不指望他能告訴她雪碧的一星半點消息就算了。
好不容易有個奇怪的男人,願意說給她,不管是真是假,蘇綺覺得今晚的自己是孤注一擲的。
她負氣滿滿。
煙蒂突然投擲在地上,滋滋,火星沁了地麵的涼水,發出了聲音。
蘇綺順著視線看過去,眉眼微微一跳。
淩嗣南是從不會隨意丟擲煙頭的人,男人冷而紳士,蘇綺見過他的每一次投擲垃圾桶,不用眼神看都很準。
可見,他動了多大的怒,都望了要紳士。
她的眼神還沒抬起。
白皙腮頰驟然襲過一陣風,再抬眸,男人冷森的身軀已經近在眼前。
陰影像雷霆壓了下來,陰霾遍布。
她的下巴被迅速用力捏了起來,男人的大手無情,幾乎將她捏碎,他依舊控製著力度,隻是嗓音低冷的嚇人,用了低吼聲,訓罵她,“讓你回去,為什麽不聽?勾三搭四,勾搭上那種男人,他是什麽人你知道嗎?蘇綺,我他媽太容忍你了?!”
一切,皆因為,那是相當的對手。
一個運籌帷幄掌握盡這天下的男人,不允許,絕對的威脅出現。
他眸中釋放血光,這模樣,有些嚇到了蘇綺。
眼睫卷翹,她微微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