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和馮知意撞上
主位上,淩嗣南解開矜貴西裝外套的紐扣,沉聲道,對比之下年輕偉岸的身軀坐下來,他睥睨下方,字句金貴,“今天有個決議,我要大家,全部通過。”
底下嘩然,各有異色——
是個什麽決議,其實在座的大家都清楚。
這個項目,淩氏集團參與瑞士藥物科技研發已經兩年,國內啟動半年,半個月前,淩嗣南作為總裁還親自去瑞士出差十天,洽談。
前幾日再次會見了藥監局重要領導,得到了矚目的上市通行證。
常青一份一份往下分發決議書——
“肺癌的靶向新藥,全國獨一無二的專利,經成熟性的研究實驗,對肺癌中晚期患者有顯著的療效。淩氏拿下瑞士在國內的壟斷生產權,藥物定價合理,作為肺癌發生率大國,有一大批病人會放棄昂貴的化療放射,來購買我們的藥。利民的同時,前景是無限的可觀。”
常青分發完,也介紹完。
淩嗣南坐主位,手機和香煙放在一旁,他深沉不語。
底下坐著的,年紀全部比他大,是集團的一幫老古董。
這些老古董,都很服他,幾乎每個重大的公司決議,都唯他馬首是瞻。
可這次,有人遲疑了,翻動文件頁,鬥膽出聲,“總裁,新藥上市不同於別的投資,這東西搞不好是要人命的,不良反應沒有經過十餘年的臨床試驗,誰敢隨便推出新藥?您還拿下了藥監局的首肯,一開始就大肆生產,全國範圍內壟斷,這萬一吃了出什麽問題……”
淩嗣南緩慢地點燃了根香煙,深眸邃靜,望過去。
那個股東立即卡殼,視線下意識的瞟了下主席位旁邊的副位。
副位赫然是淩鶴天和淩穆時,兩位副總。
淩嗣南眉峰沉著挑動,不動聲色。
他看了過去,是大哥反對,還是二哥反對?
淩鶴天皺了皺眉,他不管集團的事,可以說嗣南上位擔當大任後,他落得一身輕鬆,有事來公司轉一圈,沒事就回家釣魚,集團的分紅他坐享其成,心裏感激這個年歲跨越很大的弟弟,後生可畏,王者自然是王者。
可是,這麽大的決議,他也忐忑,“嗣南,劉伯說的也有些道理啊,新藥是雙刃劍。”
“沒錯啊!我認為萬萬不可,嗣南!”淩穆時此時站了起來,神色嚴肅,他把手裏的決議書合上,“肺癌的靶向藥,不是尋常藥物,是救命藥物,嗣南,才經過兩年的研發,就投入上市,萬萬不可,這針對的可是人命。”
淩嗣南說,“這是瑞士肺癌靶向藥的改良藥,加入新成分,針對性靶向治療,數萬名肺癌患者實驗有顯效。”
淩穆時再次搖頭,反駁,“可那些實驗病人是外國人啊,和咱們國內人的體質能一樣嗎?我擔心,貿然上市,大舉找供應商生產,到時候賣不出去,虧損極大。這都不說,患者服用但凡有一點禁忌症,到時候對淩氏的聲譽可就是無法挽回,若是感冒藥之類的也就算了,副作用大不到哪裏去。可肺癌藥物,貿然全國上市,我得反對。”
“我說行,就萬事把握,二哥。”淩嗣南看向他。
眸光凜靜沉穩,有極具的威懾力。
底下的股東們四目相覷,畢竟這是商業上的神話,年少歸來成才,往常的每個決策都令淩氏獲盈利無數。
“我依然投反對票!出了事誰負責?這個決議我不予通過。”淩穆時堅持己見,當仁不讓。
淩穆時的兒子淩陳宇跟著合上決議書,“對不起,小叔。”
淩鶴天猶豫,歎了口氣後,投放棄票。
淩嗣南波紋不動,這票反對沒有影響到他分毫,他四目看下去。
底下的股東們都不做聲,一時四靜,靜到氣氛壓抑。
淩嗣南站起來,漫不經心掐了煙蒂,看了眼淩穆時,神色沉著,“那二哥和陳宇,就不要參與這個項目了。”
“什麽?”淩穆時一時看過來,神色有些發沉,“僅僅是因為反對你,你就要把我趕出項目?嗣南,你頭腦淩厲,二哥年紀大了,是比不過你,這幾年你坐擁淩氏,我們感激你的種種決策,可我反對,自然有我的理由和擔心,你未免太獨斷專行!”
淩嗣南別無廢話,“這個項目,必須上市,就這樣。”
“你……”淩穆時指著他,“好!我不管了,出了事你去負責!陳宇,我們走。”
“自然。”淩嗣南在決議書上簽字。
其他股東紛紛跟著簽字。
“我尊重小叔的決定,這個項目我們一手不沾。”淩陳宇抬頭看向淩嗣南,他敬畏淩嗣南,眼神之下也有憤然和失望,跟在父親身邊,出去了。
淩鶴天左右為難,最終還是簽了決議書,站起來拍拍淩嗣南的肩膀,“二弟不如你有魄力,但他也是擔心淩氏。”
“好的藥,不會出事,大哥。”
“但願,我很信你!”淩鶴天笑笑。
會議室外,淩穆時淩陳宇怒氣衝衝離開,父子二人的視線卻在空中短暫地對了一下。
淩陳宇年輕,嘴角不免勾起了一絲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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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綺好不容易修好了公寓的門。
那天晚上該死的也不知道被那個老畜牲怎麽弄壞的。
指紋鎖壞了就算了,門的葉子還裂了縫,奇了怪,他怕是頭牛?!
她雖然醉得濃,卻也記得他的蠻橫,把她推到了窗戶外麵,說不過她就要她的小命,還無恥動了粗。
她會屈服嗎?
名字倒過來寫還差不多!
心底對他的恨怨,加劇。恨他離婚拖拖拉拉,甚至不離。
為此,她每天早中晚三個電話打到淩氏,催他去扯證,煩不死他也鬧死他。
可他,一個都不接。
時天卻莫名其妙被砍掉了演唱會,和一切有她陪同的通告,這兩天還被時家屢次勒令回去相親。
誰搞的鬼不言而喻!
至於那個可憐的眼鏡先生,蘇綺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雲城,有沒有辦法立足。
她現在每天下班回家,公寓樓下就出現兩個保鏢。
蘇綺懂那意思,要是她身邊帶了個男性,甭管是不是助理小孫,都會被攔在門外。
無恥,淩嗣南是演繹到了極致了。
她恨。
她偏偏要帶時天。
她給時天私下裏拉了不少資源。
今天就有一個時尚雜誌的封麵和采訪要拍。
蘇綺帶著銀發少年,在潮湧的粉絲瘋狂圍堵中,進了e時尚雜誌社。
天冷,她穿了短襖,掐腰皮帶,底下一雙美腿難得沒有裹在牛仔褲裏,而是窄裙,後開衩,露出又細又修長的小腿,特白,配短靴,腳踝骨感。
時天邊走邊瞅著她,恨不得拿大衣裹住,“你現在跟裙子杠上了?穿給誰看?不好看,特醜。”
“我把你揍醜一點,臭小子。”
“那個老男人不喜歡你穿吧?氣誰呢。”
“關你屁事。”
“屁來屁去的,也就我還死心塌地的喜歡你……”時天努嘴傲然正說著,瞧見身邊走進主編辦公室的女人突然地停了下來,表情一滯。
時天就停了聲,跟著蘇綺眯起的涼意視線看過去,他看到了主編辦公桌旁邊的副編桌,站著一個女子,短發,膚瑩白,五官內秀,穿工作裝,高挑削瘦。
“你認識?”頓了頓,時天小聲問。
蘇綺挑目望著戴眼鏡在工作的馮知意,可真是冤家路窄,無處不相逢。
她可不避諱,嗓音慵冷,“我離婚的原因呢。”
時天轉了幾彎,聽說過是那老男人有了別的女人,才跟蘇綺離婚的,“就是她?那個老男人要負責的白月光?”
可不是負責嘛。
蘇綺的眼神淡淡冷了下來,她雙手抱著,長腿筆直,看過去。
小麵包和易北鳴都說,馮知意是突然來找淩嗣南的,她不是雲城的人。
眼下這女人來報社工作了?
淩嗣南你還真是安排的,麵麵俱到,照顧溫柔,要長留身邊了?
心底那股酸澀,還是該死的撕扯著她。
“這種貨色?少爺我覺得,比你醜多了。就這,打敗了你?醜逼一個嘛。”時天一貫囂張,金屬感冷冷的嗓音,冷冷地穿透整個辦公室。
他銀發下張狂的雙目睥睨的明明白白是馮知意。誰讓這女的傷到蘇綺了呢。
這一下子,全辦公室的人都看向了新來的副主編。
馮知意原地站著,視線掃過蘇綺,眼鏡後的視線不清。
她隻是需要一個工作,來降低淩嗣南的戒備,賺錢救兒子,是不錯的人設,總比呆在住處惹他嫌疑強。
也是巧,還能碰到蘇綺。
蘇綺沒出聲,輕揚冷嘴,也不阻止時天那張毒嘴。
怎麽說呢,她看這個女人,反正不像淩嗣南眼底的無害白月光。
那天在商場,初見,馮知意可謂一句話都沒說,就輕鬆打敗了她。
她無意無辜針對兒子的每一句話,她都還記得。
今兒撞上,是幺蛾子還是碰巧,蘇綺都沒打算再姑息,淩嗣南的女人麽,又不是她的女人,她為什麽要避要讓。
她不,加上對淩嗣南的火,她心裏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