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往事
慕沁坐在沙發上，眼睛始終盯著門口動靜。
下午七點鐘，叫了一份晚餐，黑胡椒義大利面加牛排，還有一份水果沙拉。
心情不錯的哼著歌，時不時的瞄了眼手機屏幕。
手機屏幕倏然亮了，慕沁湊近了看，臉色微變，站起身敲響了對面的門，門很輕易地開了。
裡面空空如也，哪裡還有明珠的影子。
霍明珠究竟什麼時候離開的？
慕沁恍然，肯定是剛才送餐的時候，明珠動了手腳。
「該死！」
……。
明珠戴著鴨舌帽，將頭髮順到了耳後，擋住了半張臉，外面套上了件灰色風衣，坐在咖啡廳的一角。
十分鐘后，容霆趕來，上下打量了一眼明珠。
「我沒事。」明珠拉著容霆的手，「我懷疑有個人回來了……」
明珠想了很久，除了那個人之外，誰又敢對自己下手。
「先上車。」容霆攬住明珠的胳膊，將她帶入懷中，扶著容霆的胳膊，明珠感覺異常的安心。
「哎，小姐你的咖啡。」林芝忽然出現，開口叫住了她，手裡還端著一杯剛磨好的咖啡。
明珠身子怔了下，容霆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放桌子上，接過林芝手裡的熱咖啡，一隻手摟著明珠繼續往前走，從始至終懷裡的明珠都沒抬頭。
林芝嘆息，眼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
上了車，明珠十指緊握在一起，指尖攥的發白。
容霆將咖啡遞給了明珠，明珠抬眸接過，「謝謝。」
「你剛才說誰回來了？」
明珠舉起的咖啡杯又落下，在手中來迴轉，低著頭沉默了幾分鐘，「一個瘋子……。是生我的那個人。」
容霆蹙眉，他從沒看過這樣的明珠，嬌小又脆弱，沒有了渾身的刺。
「霍微？」
「嗯。」明珠點點頭。
容霆看的出明珠對霍微的抵觸，霍微是霍老夫人唯一的女兒，聰明過人又有膽識，十七歲開始接管家族企業，是個超級天才，手段了得，很多人都說將來霍氏會更加發揚光大。
霍微，一個很漂亮的女人，身邊的追求者數不勝數，二十多年前在A市是個傳奇人物。
「她曾經把我關在小黑屋裡三天，如果不是傭人發現不對，告訴了奶奶，我可能就死了。」
明珠的聲音在顫抖，她不敢確定是不是霍微回來了，明珠對霍微，是骨子裡的排斥和厭惡，以及恐懼。
「因為什麼呢？」容霆的聲很輕，壓住了震驚，卻更加心疼明珠。
明珠九歲那年躲在霍微的後備箱，親眼目睹了霍微投向一個男人的懷抱，他們很親密，還有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女生叫霍微媽媽。
那個女孩長的很漂亮，霍微給女孩買了洋娃娃，還有很多禮物。
明珠從一出生都是跟著霍老夫人，八歲才回A市，那時候父母還沒離婚。
明珠渴望了很久的母愛，但霍微對明珠始終淡淡，不冷不熱，甚至還不如霍微對慕鈴月姐妹兩親熱。
明珠不理解，一直在找答案，後來才明白，霍微不是沒有感情，只是對她才會那樣。
霍微對那個女孩很溫柔，是明珠從來都沒看過的神色。
好奇心越來越重，九歲的明珠做了件事，曝光了那個地方，當時這件事鬧的很大，但很快被壓下來了。
霍微調查了錄像，才知道罪魁禍首是明珠，給所有的傭人放假幾天，又把明珠關在樓頂閣樓，整整三天，無論明珠怎麼哭喊也沒有任何反應。
明珠很幸運，其中一個傭人三天後折回取東西，發現了端倪，以及氣息奄奄的明珠。
當天，霍老夫人乘坐專機回來，和霍微爭吵了很久，天亮以後霍微就不見了，霍老夫人對外宣稱是霍微出國深造了。
而明珠搶救了一夜才恢復正常，醫生說再晚半個小時，明珠的存活率僅有百分之五。
那對父女也不見了蹤跡，報紙和新聞都沒有登記一個字的信息，明珠的影像也被封鎖，沒有人敢報道明珠。
「我是不是很壞？」明珠至今還記得，那個女孩悲憤交加的眼神，還有一股恨。
「怎麼會……」容霆揉了揉明珠的報道，心中五味雜陳，一個母親到底是因為什麼，竟然可以活活餓死女兒。
「換作是我，也許比你更激烈。」
明珠苦笑，「我有預感，是她回來了。」
九年不見，明珠至今想起還是會顫抖，呼吸漸漸急促，氣息有些不穩，容霆立即從車抽屜里取出噴霧器，打開蓋子讓明珠含著。
明珠猛然吸了口氣，平復了五六分鐘，呼吸才漸漸平復。
「哮喘是不是那次才開始的？」容霆問。
明珠點頭。
從生死邊緣回來，情緒太過激動，或者遇到封閉空間，明珠就會犯病，這些年看過很多醫生，治療很多次也沒用。
「不管是誰，傷害了你，我都不允許。」
容霆將明珠攬入懷中，摟緊了明珠的後腦勺，從一開始的驚艷，慢慢接觸以後，越陷越深，容霆恨不得將她禁錮在身邊，從來沒過一刻腦袋裡不是惦記著她。
有癮，也戒不掉。
「肯定是慕家請她回來的。」明珠抬眸，看了眼容霆堅硬的下巴，「我不想再容忍了，我總覺得身邊還有很多眼睛盯著我，無時無刻。」
「別想了，餓不餓？」容霆低聲問，明珠搖頭。
「跟我去個地方，好好睡一覺，什麼都別想。」
明珠嗚咽嗯了一聲，半眯著眼靠在車座上。
容霆透過倒車鏡看了眼，眼眸倏然發冷，車子驅動，直接進入了軍區大院，後車消失。
明珠睡的很沉，容霆抱著明珠上樓，輕輕地放在床上，搭上毛毯，放慢了腳步出去。
「頭兒。」葉劭咧嘴笑，這動作都快的啊，「大嫂被折騰不輕吧，要不要給你燉點湯……。」
容霆斜了眼葉劭，「我被跟蹤了，查一下茉雲街到這裡的監控。」
葉劭驚訝，收起玩笑臉，「活的不耐煩了吧，我馬上查。」
「還有近期的出入境記錄，篩查一下，要儘快。」
「頭兒，是不是你又得罪什麼人了，還是上面的任務？」
容霆抿唇，「是明珠，尤其是慕家那邊要盯緊了。」
葉劭瞭然點頭，「明白，我這就去辦。」
夜色漸濃，容霆看著手頭上的資料，一目一行，不放過一個細節，慕家近期很老實，沒有什麼動作，還有李家也是，被打壓的那麼慘，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太不正常了。
慕家讓霍微回來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專門打壓明珠么？
「慕家那幾隻小魚小蝦不能留了，大嫂在學校還被女生表白了，其中有一個就是段雯雯，沒少跟大嫂做對，那個李紫下午就退學了，人也找不到。」
葉劭以明珠為中心，打聽的非常仔細，從幾點進校門，幾點吃飯，幾點去洗手，都記錄的很清楚。
「段雯雯？」
「段雯雯的身份有點特殊，父母及一切影像都被封鎖，暫時找不到任何資料，而且段雯雯一直都是住在星級酒店，這方面我會繼續跟蹤的。」
容霆抿唇，「祖籍在哪？」
葉劭搖頭。
夜色泛白，已經是凌晨四點鐘了，樓上忽然傳來了踢踏的腳步聲，葉劭也識趣的離開。
明珠扶梯下樓，睡眼朦朧，腳步虛晃，容霆迎上前攬住了明珠的腰肢，「怎麼早就醒了？」
「有點口渴。」明珠慵懶的聲音像是一團棉花，軟軟綿綿的，明珠的視線環視一圈，看了眼四周，「這是哪裡？」
「這是軍區大營，我辦公的地方。」
明珠鬆了口氣，仰著腦袋沖著容霆淺笑，「難怪床上都是你的味道。」
那味道很淡，但明珠就能很敏銳的聞出來，不同於任何香精香水的味道，讓她很安心的睡了一覺。
容霆飛快的俯身在明珠紅唇上輕啄了一口，「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明珠臉微紅，一路被容霆引導著去了廚房，喝了足足半杯水才放下，明珠忽然看了眼容霆，「你怎麼起這麼早，還是一夜沒睡？」
「白天睡了一會，晚上太精神了，處理了些事。」容霆一笑帶過，拉著明珠上了頂樓，脫下外套給明珠搭上，天際剛剛亮白，太陽還是淡橙色。
整個軍區都是安靜的，耳邊只有風聲，不似市裡的喧嘩，沒有鳴笛沒有車流的聲音，只有肅穆威嚴，耳邊吹過徐徐微風，明珠將腦袋縮了縮，搭在了容霆的肩上，臉上帶著笑意，沒有了昨晚的無助和彷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