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沒有知法犯法的習慣
不知什麽時候小雨又淅瀝瀝的下了起來，青年抱著懷裏的小女孩流露出濃濃的的自責，雨水已經澆透了她淩亂的發絲，然後順著紋路模糊了她稚嫩的臉龐，看著她嘴角汨出的鮮血，青年心如刀割。如果他不放鬆警惕，也不至於被人偷襲，小女孩也不至於為了報答自己的幾個饅頭之恩為他擋下雷霆萬鈞的一棍。
“你叫什麽名字？”
“小……雅……”小女孩斷斷續續的繼續道：“大小的小……優……雅……的雅……”
“大哥哥……你呢？”
看著那雙充滿希冀的目光，青年自責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如三月陽光，帶給人絲絲暖意。
“我叫成時宜，成功的成，時間的時，宜人的宜。”
女孩燦爛一笑，瘦小的臉上露出一個皺眉的動作，然後嘴角又溢出一些鮮豔的血液。
“再不救她恐怕這就是你們的永別。”
兩人身邊響起冷峻青年冰冷的聲音，成時宜抬頭看了他一眼，抱起小女孩就準備走。
“大哥哥，什麽是永別啊？”小雅睜著好奇的大眼睛，臉色蒼白。
成時宜眉頭微皺，有些不滿的看了突然出現的冷峻青年一眼。
“那一棍至少打斷了她三至五根背部肋骨，斷了的肋骨可能還傷到了她的內髒，在沒有專業醫護知識的人在場的情況下，我要是你，我肯定不會動她。”任叔聲音平淡，平淡到不帶絲毫感情。
成時宜一愣，詫異的看了兩人一眼，僅憑看就能把小女孩的傷勢估個七七八八，除非是專業的醫生，否則一般人做不到。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抱她之前就估摸了她的傷勢，所以你抱她的手才會和正常的抱姿有細微的差異。”冷峻青年自信的說道。
這下成時宜更奇怪了，先不說他們突然出現，然後把小雅的傷情分析得七七八八，後者更是連他抱小雅的姿勢也注意到了，細致入微。
“你們想做什麽不妨直說。”
“我們可以救她。”冷峻青年很幹脆。
“條件？”成時宜知道他話沒說完，何況這個世上也沒有免費的午餐。
“你跟我們走！”
冷峻青年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好。”
成時宜眉頭都沒皺一下，他知道憑現在的自己要醫治小雅很難，如果有更好的醫療條件，他可以付出一切，前提是他有，好像除了他自己，他也沒有什麽長物了。
小雅被一輛奔馳商務車接走了，成時宜跟著冷峻青年上了一輛奧迪車，那個在他眼裏看起來很有威脅的中年人坐在副駕駛，他和冷峻青年並排坐在奧迪後座。
“我叫成時宜，成功的……”
“我們知道你名字。”冷峻青年顯然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聽別人說話。
成時宜便識趣的閉嘴，看著窗外倒退的秦淮河，思緒萬千。
奧迪車駛入江寧市區，然後在一處機關單位後門停下，成時宜沒來得及看是哪個部門，又被帶上了一輛國產勇士越野車，車牌竟然是白底黑字，這讓他皺起了眉頭。
這次他坐在副駕駛，開車的是中年人任叔，冷峻青年已經被奧迪司機載著進了機關單位後門，他們則繼續行駛。
“我叫任仲秋，你應該很想知道我們現在去哪，又要讓你做什麽。”任仲秋看了一眼一言不發靜等他解釋的成時宜，繼續道：“讓你跟我們走的目的，就是讓你當我們小……少爺的保鏢。”
“保鏢？”成時宜略感詫異，如果他的直覺沒錯，麵前的中年人一定是個打手，而且還可能是部隊退役那種。
“沒錯，期限暫定一年，在這期間你要寸步不離保護少爺的安全。”任仲秋鄭重的叮囑道。
“現在我們去少爺住的地方，以後你也住那裏。”
猛士越野車漸漸駛離主幹道，然後開往出城方向，初來江寧的成時宜並不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隻是感覺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猛士越野車駛入一處風景優美的別墅群，然後在一棟獨立的別墅前停下。
“下車。”
成時宜跳下車，見任仲秋推開門進了別墅，他也跟了進去。
“一樓是你活動的範圍，二樓以上都是禁區，明白嗎？”
成時宜點頭。
“你不問問你的薪資待遇？”任仲秋有些詫異。
成時宜自嘲一笑，道：“住別墅開豪車工資肯定不會低。”
“你倒是有眼力勁。”
“包吃包住月薪一萬，如果表現好一年過後還有你想象不到的好處。”
任仲秋留下一個無限美好的懸念，但是成時宜根本不吃這一套，隻是淡淡的笑了笑，開始打量別墅的布局。
他的舉動倒是讓任仲秋有些意外，他以為對方會在薪水和待遇上和他糾纏，結果人家好像壓根不在意，反而是出人意料的進入了工作狀態。
“這間是你的房間，裏麵有洗浴室，衣櫃裏有換洗的衣服，漱洗台上有剃須刀和其它洗簌用品，你先去洗漱。”
成時宜點點頭，原本以為隻是一個傭人的房間，卻也裝修的簡約精致，和別墅的現代風格相得益彰，雖然他不能去二樓，但想必也差不多。
等他洗去一身汙泥，剃掉幾個月的胡子，再把零亂的頭發用剪刀剪短了些，一張秀氣年輕的臉出現在鏡子裏。
他沒有過多留戀自己那張還算過得去的臉，從衣櫃找出白襯衣和長褲遮住他勻稱協調的身材，施施然走出房間，可是一樓大廳並沒有任仲秋的身影，難道在樓上？
任仲秋並沒有在樓上，而是就在成時宜進去洗漱換衣服的時候，他接到一個電話，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了，甚至來不及打招呼。
“叮玲玲……”
大廳的茶幾上響起電話的聲音，那是一部手機，而且看成色還很新，成時宜打量了四周，沒有人，也沒有任何響動，除了手機鈴聲。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那邊響起任仲秋的聲音。
“手機是給你的，方便今後聯係，我有事先走了，保護小……少爺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明天是周末，晚些時候記得去繞城高速路口接他。”
“小雅……”
“嘟嘟嘟……”
成時宜剛想開口問小雅怎麽樣，任仲秋就掛了電話，他看著電話號碼想著要不要打過去，但是聽到他剛才語氣裏的急切，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便決定等會去接他口中的少爺時再打聽。
從剛才任仲秋簡短的話中他能聽出幾個重點，首先手機是專門為他準備的，其次所謂少爺肯定是個上班族，搞不好就在他們之前停車的機關單位上班，所以才會過周末。他想不通一個機關單位上班的人為什麽需要保鏢，但他也不是刨根問底的人，想不通便不去想了，反正人家付工資給他。
“繞城高速路口……”
接人的地點任仲秋說的不明不白，江寧繞城高速有五個出口，他說的是哪一個呢？
成時宜打開手機地圖，找到最近的繞城高速出口，按常理推斷會任仲秋說的出口應該就是小龍坎繞城高速出口了。
找到目的地，他又犯愁了，接人，怎麽去接？難道走路去，這裏距離小龍坎出口至少十幾公裏，看看外麵月色正濃，等他走到那裏，估計都半夜了，接人，接鬼還差不多。
成時宜找到車庫，看到車庫掛著的一排車鑰匙，車都罩著防塵套，但是從鑰匙他還是能判斷出這幾輛車的牌子，畢竟車鑰匙上都一個標誌——奧迪。
他隨便挑了一個車鑰匙摁了一下，靠近車庫門口的車響了一聲，燈光閃爍了幾下，他走過去扯掉蓋在上麵的防塵套，一輛銀色的奧迪A7露了出來。
成時宜很滿意，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一鍵啟動，奧迪A7d發出轟鳴的聲音，車庫門應聲而開，他用手機導航到小龍坎，然後順著導航指示駛出別墅，剛出門也不知道是沒熟悉性能，又或是本來就是個生手，險些和一輛法拉利撞在了一起，當然也有法拉利車速過快的原因。
火紅色的法拉利裏麵，副駕駛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給成時宜比了個中指，駕駛位置上的年輕男子也是一笑而過，成時宜尷尬的摸了摸鼻尖，繼續順著導航的指示前往小龍坎接人。
雪亮的汽車大燈照的雨點幾乎能數清楚，成時宜保持勻速前進，沿途鮮有車輛行駛，偶爾一輛也是匆匆而過。等他趕到小龍坎，之前的奧迪車已經停在了路邊，他認得車牌號，便在旁邊停了下來，奧迪車裏的人似乎知道是來接人的車，主動從車裏走了出來，沒要前麵司機撐傘，獨自向A7走來。
成時宜也識趣，急忙下去拉開副駕駛的門，然後做了個請上車的手勢。
“少爺，請。”
然而人家壓根沒打算坐副駕駛，而是徑直去了後座。
成時宜表情訕訕，和奧迪車司機打了個手勢，鑽進車裏啟動車子。
“下次記得開轎車。”後排的少爺發話了。
這不是轎車嗎？成時宜摸了摸A7的內飾，嘴上沒說話，動作不言而喻。
“車庫裏有輛A8。”
成時宜恍然，原來人家要的是舒適性轎車，而不是性能轎跑車。
“你以後不用叫我少爺。”
“那我叫什麽？”成時宜通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白破曉。”
“白破曉，那我叫破曉，還是曉，好像都挺拗口的，還是少爺順口一些。”成時宜是懶得在稱呼上計較。
“我說了你不準叫！”後排的白破曉不知為何，聲音帶有一絲慍怒。
成時宜有些傻眼，還有不喜歡被人叫少爺的，難道這個稱呼不夠尊敬不夠拉風嗎？
“看你年齡和我差不多，我就叫你小白吧。”成時宜苦思冥想後說道。
“為什麽不是白哥？”
“白哥和白鴿諧音，別人聽了還以為你叫白鴿。”
“……”
顯然後排的白破曉被他說服了，無話可說，把頭扭向窗外，不想再搭理他。
成時宜也樂得清靜，哼起了小曲。
隻是他的清靜沒有維持多久，看到前麵路口閃爍的警燈，他立刻熄火停車。
“你做什麽？”閉著眼的白破曉突然睜開眼睛，銳利的眼神一閃而過。
“交警啊。”
“查酒駕，你怕什麽。”白破曉有些無語。
“我沒駕照。”
“……”
白破曉突然覺得自己找他做保鏢的決定是不是像任仲秋說的那樣太冒失了。
“你消失這幾年難道都沒考駕照？”
“啊，你說啥？”
成時宜一個勁盯著前麵交警攔下每一輛路過的車，本來車就很少，他們停在不遠處並不保險，他很擔心，也就沒注意聽白破曉的話。
“我說滾後麵來，我來開。”白破曉怒氣衝衝的下車拉開車門。
成時宜怪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有些尷尬的道：“不好意思啊，我真沒駕照。”
“轟！”
還沒等他關上車門，奧迪A7就衝了出去，眨眼就到了交警跟前，嚇了幾個交警一跳。
“請出示駕駛證行駛證。”
交警敬了個禮，很有禮貌的道。
然而白破曉並沒有拿什麽駕照行駛證，而是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一個證件給交警。
交警拿過證件，然後又看了看白破曉，然後直接放行了。
等交警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了，成時宜迫不及待的道：“你給他看的什麽東西，挺厲害的，都不查你了，要不你給我也辦一個，這樣我就不怕自己無證駕駛了。”
“我沒有知法犯法的習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