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文臉一紅,而後低聲說道:「娘娘,漱文當年不懂事,經常惹了娘娘不開心,漱文這廂有禮了!」
羽蜜笑著搖頭,最後低聲說道:
「皇上最表面沒說什麼,但本宮知道,他心裡惦記著凌王,我只盼著你跟他好好過日子,到時候給他添丁,皇家也多子多孫的,皇上心裡也就放心了!」
漱文眼角一紅,哽咽著低下了頭。
門外紫寰抱著元定走了進來,小小的孩童,此時已經開始認得自己的母親,張開雙臂呵呵的乾笑著,粉嫩的肉糰子臉頰深陷出兩個梨渦,張開小手呀呀的叫著。
羽蜜伸手接過元定,又看著漱文一臉希冀的表情,轉身將元定遞了過去,而後笑著說道:「我聽百姓們說,你這大婚前若是抱著男娃娃,將來也一定會生出男娃娃的!」
漱文臉一臊,紫寰在一旁也抿嘴一笑……
看著外面天色大好,羽蜜笑著說道:「到院子裡面走走吧!」
一群人圍著羽蜜帶著元定去了外面……
此時御花園中仍是花團錦簇,雖說民間早已百物凋敝,但皇家之中卻還是爭奇鬥豔。
元定似乎對於眼前色彩斑斕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一雙大眼烏溜溜的看著四周,吧唧著嘴巴,看似淡定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此時御花園中的麒麟橋上,可謂是針鋒相對,玉貴妃此時臉上全是細心呵護的神情,得意的看著對面的女子,而後悠悠然的笑道:
「怎麼?妹妹這是解了禁了?跑到這兒來快活來了?」
已經一個月沒有出門的明貴妃,也臉色不善的說道:「玉貴妃這話說得,眼下正值深秋,你穿的這般涼爽,也不怕凍著自己;要我說,你就是什麼也不穿,那皇上也不會來的!」
「你……呵呵呵,瞧妹妹這話,難不成是又忘了宮裡的規矩了?」
「規矩?這我怎麼敢忘?這一個月本宮倒也沒閑著,眼下這宮裡的規矩我倒是已經都學的七七八八了;就拿眼下來說,你這一句妹妹,又是從何說起?
若是本宮沒記錯,咱們可是同為貴妃之位……」
「喲,明貴妃這是連妃位都已經弄清楚了,本宮還真是欽佩之至,只不過……
本宮這一句妹妹,可不是因著妃位而說,實在是因為你入宮比我晚;而且……論年齡,我也比你略長……」
「嗤嗤,這麼說來,我聽著順心,畢竟你是年長……可是在這宮裡,可不是按照年齡的長幼來分的,
本宮瞧著,眼下你也就能用個年長來說事了……不過,這年長,也就變著法兒的說著年老色衰嗎?」
「你……你可不要太過分了!」二人臉色都已經開始悄然產生變化,而站在不遠處的一群人看在眼中,紫金冷著臉說道:
「娘娘,她們這是還沒受到教訓,要不要奴婢過去……」
羽蜜略微一揮手說道:「過去幹嘛?倒不如站在這裡看看好戲,這秋高氣爽的天氣,最適宜看戲,更何況,咱們凌王妃日後這種戲碼,可是很難看到的。」
漱文一聽,嘴角含笑,抬眸看著橋上的兩個女子。
此時的玉貴妃已經變了臉色,大聲喝斥道:「你說什麼?你竟敢說我年紀大?我也只比你大了半歲而已……」
「呵呵呵,在這皇宮之中,別說是半歲,那就是半個時辰,也說不定下一刻就要被皇上嫌隙了……」
「皇上?」
玉貴妃突然神色詭異的瞟了幾眼明貴妃,而後嬉笑著說道:
「皇上……呵呵呵,妹妹這話說的倒也不假,只不過,眼下本宮瞧著,妹妹連皇上的影子都沒瞧見,你這說得這話,還真是讓我匪夷所思啊!」
明貴妃臉色變得陰沉不定,而後卻又出其不意的笑道:「本宮是尚未見到皇上,但是這也總比你這個見過皇上還不得寵的玉貴妃要好得多吧?
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呵呵呵,你這就叫不受寵,赤裸裸的不受寵,人家皇上根本就看不上你,哈哈哈!」
「你,你別得意……我看你還敢囂張……」
似乎是被刺激了心智,玉貴妃突然伸手推了一把明貴妃。
身子不停地後退了幾步,明貴妃身後的巴松慌忙走上前來,一把將明貴妃扶穩,明貴妃惱羞成怒……擼起了袖子……
玉貴妃也不甘示弱的挑起那雙杏核大眼,卻在下一刻突然變成霜打的茄子,像是四川變臉一般,惱怒的神情在下一刻已經轉變為楚楚可憐……
一雙大眼像極了飽受驚嚇的小兔子,蓄滿了無助的淚水,低聲說道:「妹妹,姐姐剛剛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上次的事情我也不是有意的,你就不要再氣了……」
說完這句話,已經慌忙走上前去,一把扯住明貴妃的手腕,卻在不經意間狠狠的捏了兩把……
似乎是被她的表演震驚到,有一瞬間的遲疑,卻又在下一刻被手腕處傳來的捏痛氣得大聲吼道:「你裝什麼鬼?」
那一揮手的瞬間,玉貴妃卻好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般,腳步紛亂的不停倒退著,身子一路撞在了麒麟橋圍欄上,似乎是下了狠心,接著便重心不穩的直接向後跌去……
噗通,嘩啦兩聲巨響之後,花園裡的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漱文結結巴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道:「這,這個……剛剛她好像是故……故……」
羽蜜看著眼前這個心善的丫頭,最後壓低聲音,笑著說道:「故意的?」
漱文鄭重的點點頭,身後傳來紫金淡淡的笑意,「凌王妃,你還真沒說錯,她就是故意的……」
漱文啞然,羽蜜睨眸看著她發獃的模樣,最後又漫不經心的說道:
「怎麼?這些年快活的日子過得多了,就忘了當年宮中的勾心鬥角了?當年那蘭貴人,手段可是比她們高明多了,你不是也見識過嗎?」
漱文似乎是在一瞬間就回憶起那個女人,眉頭深鎖,最後嘆口氣說道:「娘娘,眼前這些糟心的事情,我還真不想看到……」
羽蜜笑著拍拍她的手說道:「放心吧!凌墨風這些年與你共同經歷過什麼,他自己心中有數;若是真的疼你,也絕不會讓你遇到這種事的!」
「可,難道皇上就不疼娘娘了嗎?」
漱文說完這句話,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口誤,有些懊惱的咬著嘴唇,一臉不確定的看著羽蜜……
略帶惆悵的眼神,卻在下一刻又變得萬分無奈,而後竟又轉變成滿滿的譏諷,最後揚起嘴角說道:
「這世上有許多事都很無奈,我與他既然都無法左右,自然也要想辦法讓我們兩個人都活得舒心才是……
就拿這件事來說;我們兩個人就當是演了一齣戲罷了!左右都是給世人看得,自己心裡明白就好!」
漱文沒想到羽蜜會這般輕易的就化解了這話題中的惆悵,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誰知羽蜜卻突然揚起眉頭,臉上全是精巧的笑容,扯著漱文說道:「快看,這好戲馬上就要登場了!」
此時的芙蕖池中,已經漸漸有些乾枯的荷葉刮在人的手臂上,時不時的有一種被小刀刺痛的感覺,玉貴妃幾乎是一掉落下來,沾染到那已經有了涼意的秋水就開始後悔莫及。
抬頭大聲喊道:「救命啊!來人啊……救命啊……」
此時麒麟橋上的寶蘭早已嚇得花容失色,站在那裡對著明貴妃你了半天,卻還是撩起裙子飛快的衝到橋下,大聲喊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玉貴妃拉上來……」
幾個宮人相互看看,最後推搡著那幾名內侍……
幾個小太監叫苦不迭,卻也只能跟那下水的餃子一般,撲騰撲騰的全都跳了下去,一時間湖面就好像是炸鍋的沸水一般不停的涌動著……
本來打算就這麼淡掃峨眉從她們身旁經過的某人,不經意的瞟了一眼身後,而後不動聲色的喊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玉貴妃救上來?」
身後跟著的歡喜卻是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最後顫巍巍的說道:「皇上,那奴才就是個蠢貨,奴才……不識得水性啊……」
莫良辰眼中似乎也有了慍怒,轉身呵斥道:「霍統領,你還愣著做什麼?難道沒聽到朕的話嗎?還不快去救人?」
霍斌先是一愣,而後黑著臉揮揮手,身後的一群侍衛都衝下水去……
嘩啦啦的巨響將平靜的池水攪得一塌糊塗,也不知道究竟是誰終於扯住了玉貴妃的手,就這麼三下五除二的將她從水中拖了上來……
趴在岸邊不停嘔著酸水的玉貴妃渾身發抖,身子抽搐的不停嘔吐著。
寶蘭大叫一聲,慌忙為玉貴妃披了披風……
那瑟瑟發抖的身子總算是被一點東西擋住了風。
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的那雙腳,玉貴妃滿眼凄楚的抬眸,而後咿呀一聲又哭了出來:「皇上……臣妾……成妾……」
這還沒等告狀,身後已經有另外一個人衝到身前,突然擋在玉貴妃的身前,倒是一臉恭敬的緩緩施禮,低聲說道:「臣妾明鸞宮明妃,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