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突然跪在自己腳下的玉髓,莫良辰卻仍是避嫌的緩慢挪開身子,而後又看了幾眼地上此時倒是啞巴了的寶蘭,冷哼了幾聲說道:
「玉貴妃,朕記得上次也是她惹是生非,你跟朕說,她就是個不長腦子的奴婢,朕已經給過你面子了;如今你又說她沒心沒肺……
呵呵,玉貴妃,你說你身邊伺候的宮人既是個沒腦,又是個沒心沒肺的,這種殘缺不全之人,留知何用?
不如朕索性趁此機會就幫你清理一下身邊的廢人,到時候再給你選幾個聰明伶俐的,不好嗎?」
玉髓愣在那裡,沒想到莫良辰會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一時之間身子不停的顫抖,最後竟然哭著說道:
「皇上,臣妾背井離鄉,只帶了寶蘭一個從小長大的陪嫁丫頭,還請皇上留她性命,臣妾求你了!」
「玉貴妃,你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自己是如何如何背井離鄉來到我泱泱大國,但朕且問你,可是朕逼著你來的?那可是你父皇要求聯姻,才將你送來的,不是嗎?」
「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還請皇上恕罪……」
「玉貴妃,這背井離鄉著實可憐,但是這個理由用的久了,難免令人生厭;你總是這般惦念自己的家鄉,可見你也從來沒有把靖國當做是你的家吧?
那要不然,朕就做個順水人情,將你與這沒腦沒心沒肺的丫頭一道送回瓦剌去?」
玉髓渾身顫抖,抬頭看著莫良辰那雙冰冷不帶感情的雙眸,而後低聲說道:「皇上,臣妾知罪,臣妾真的知道錯了,還請皇上放過臣妾與寶蘭吧!」
莫良辰看著玉髓的面容,最後又看著坐在一旁與凌墨風喝茶的羽蜜,最後一甩袖子說道:
「你的罪可免,她不行!」
玉髓先是一愣,而後又哭著爬到羽蜜的身前,期艾的說道:「皇後娘娘,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寶蘭吧!」
「放過她?玉貴妃,本宮是這後宮之主,更是這天下之母,但本宮絕非良善,剛剛她句句都在針對本宮,你說我拿什麼放過她?」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奴婢,奴婢錯了,奴婢以後再也不會多說一個字了,皇後娘娘!」
此時的寶蘭聽聞莫良辰要絞了她的舌頭,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扯著羽蜜的衣裙,臉上全是淚水。
羽蜜笑著勾起她的下頜,卻冷冰冰的說道:「上次,本宮饒了你,你覺得這次還能這麼輕易嗎?」
「皇後娘娘,寶蘭以後絕對不會再多說一個字,求皇後娘娘看恩,我家主子不能沒有寶蘭的服侍,求皇後娘娘看在我們娘娘的份兒上,放過奴婢吧!」
羽蜜笑著勾勒著她下頜的形狀,而後突然鬆開了手,臉上笑眯眯的盯著寶蘭與玉髓,低聲說道:
「皇上的旨意,本宮可不敢違抗,不過……要本宮說,外面此刻正是大雨傾盆,那可是靖國的大喜之日,既然如此,也不必見了血色這般不吉利,
來人,去太醫院找個太醫,就說有人太過聒噪,惹得皇上龍心不悅,罰她三個月不得開口說話!」
紫金面色冰冷的低著頭,轉身走到門口,傳了旨意……
寶蘭嚇得瑟瑟發抖,扯著玉髓的衣裙苦苦的用眼神哀求著。
而玉髓此刻對羽蜜映射出來的眼眸,有一絲陰冷而令人戰慄不止。
眼見著寶蘭被人押著灌了啞葯,而羽蜜至始至終都淡然的坐在一旁看著,似乎並沒有什麼過度的反應。
玉髓卻是渾身顫抖,袖子下面的手已經狠狠的握在一起,莫良辰眼見著,后冷聲說道:「玉貴妃管教無方,罰閉門思過三個月,回去吧!」
「……是,皇上,臣妾,遵旨……」
看著寶蘭被人抬了下去,玉髓緊隨其後,一臉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走了出去。
凌墨風一直看著眼前的一幕,到了最後卻低聲說道:「她倒也算是個可憐人……」
「可憐?呵呵,凌墨風,你這話說的,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最可恨的地方就是不該來到靖國皇宮,不該插進我與蜜兒的生活!」
聽著莫良辰氣惱的話語,凌墨風不知為何,卻有些尷尬的僵在那裡,而後猛然灌了幾杯熱茶下肚,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到了最後卻還是沒有開口。
羽蜜看著他鬱卒的模樣,冷聲說道:
「怎麼?是覺得我們兩夫妻太過殘酷?凌墨風,你早就該知道,我們兩個人就不是什麼好人,若是當初你不將這天下拋下,也許今日的種種,都不會上演,怎麼?
你會不會有一絲後悔?」
啞然失笑的端起茶杯,眼底倒是平靜的好似那波瀾不驚的湖面,低聲說道:「本以為窮盡一生想要追尋的東西,到了最後你卻突然發現,其實它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這些年,我與漱文游遍了大江南北,那種恬靜安寧的生活,也許才是我最想要的;人往往執著的也許都只是鏡花水月的一場空想而已。」
羽蜜悵然若失的嘆口氣說道:「那種閑雲野鶴的日子確實才是最真實不過的,那種恬淡的幸福最是充實……咦?漱文呢?怎麼她沒跟著你?」
話一出口,剛剛還沉浸在幻想之中的凌墨風突然手指一顫,差點將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嘴角不停的抽動著,最後抬頭看了幾眼莫良辰,似乎有什麼打算要說,卻又難以啟齒。
莫良辰看了他幾眼,最後譏諷的說道:
「我聽元寶說,他二叔這幾年一直裝得跟個謫仙似的,任憑漱文那丫頭跑前跑后的跟在他身後,就是不願搭理人家一眼;
這不,跑到塞外一個偏遠的小破鎮子裡面,有人卻耐不住寂寞,找了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番邦異域美人兒,結果被漱文撞個正著……人家一時小心肝受不了,就跑了唄……」
聽著莫良辰的調侃,凌墨風噌的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莫良辰吼道:
「你別胡說,我什麼時候找了個番邦女人?倒是你……那是誰說這輩子只要羽蜜一個就好,現在你還不是左擁右抱,你才找了個番邦的娘們兒……」
「咳咳咳,娘們兒?凌墨風,你可以啊!這才幾年沒見,這麼粗鄙的話你都學會了?看來是那番邦女人的口水吃多了吧你!」
「我呸,我告訴你,這麼多年我可是只守著漱文呢,雖說我們兩個人還沒成親,但是我也沒打算做個混人,倒是你,騙了羽蜜跟你生崽子,一個不夠,現在又多了一個……
怎麼著?兩個還不夠,想換個女人再給你生是不是?」
「放屁,我莫良辰這輩子只要秦羽蜜一個女人就夠了,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守身如玉,誰像你啊……當年就有了一個扎雲,還弄出個假肚子,你丟人……」
「你,我……莫良辰,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說話間,眼見著凌墨風已經擼起袖口,紫金看著眼前老大不小的兩個大男人在昭陽宮又是口舌之爭,又是擼胳膊挽袖子的,有些擔心的想要上前,卻被羽蜜一把扯住,笑著搖頭。
「娘娘,你說,你說這是元建帝是吧?他要是跟皇上打起來,那咱們,咱們該怎麼辦啊?」
看著紫金緊張兮兮的表情,羽蜜無聊的打了個呵欠說道:「走,我累了,扶我回裡面去睡一覺,至於他們兩個人,越打關係越好,不用管!兄弟兩個人一個德行!」
聽著羽蜜的話語,紫金微微一愣,兄弟?這倆人?轉身又眨眨眼看了兩個人幾眼,這……好像也不是長得特別像啊……
門口傳來嗡嗡的聲音,一人憨態可掬的揉著惺忪睡顏,蠕蠕的喚道:「母后,好吵……」
三人向門外望去,剛剛還打著呵欠一臉睡意的元寶突然眼前一亮,以百米衝刺的速度扎進某人懷中:「二叔,你來了!」
莫良辰有些吃味的看著元寶,就不明白這小子幹嘛對凌墨風一天到晚眼巴巴的神情,活像是看到天神,看到佛祖那般崇敬的姿態。
而凌墨風也是一臉的和藹可親,悄悄的揉揉元寶的臉頰說道:「喲,看樣子你是沒長胖,倒是長高了不少……」
「嗚嗚,二叔,你不知道,這宮裡就是悲人催的地方,元寶每天天不亮就要被人帶到太傅那裡去學習,中午回來還要做功課,那下午還要習武……
這壓根就不是人住的地方,難怪我太子表哥跟著舅舅跑了……丫的,二叔,不然你也帶我走得了!」
某人一臉的黑線,看著眼前主動要求被綁票的兒子,心癢難耐的一掌把了下去:「莫元寶,我才是你爹,你就忍心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
揉著腦袋,很是氣憤的說道:「我告訴你,別再打了,再打真傻了,到時候母后一定扒了你的皮!」
「你……你……凌墨風,你那手在幹嘛?這是我兒子,你邊兒呆著去……當年你……對,就是你,就是因為你,才害得我們父子沒時間溝通父子親情;
如今你又來搞破壞,你安的什麼心?有本事,你讓漱文那丫頭給你也生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