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羽蜜的話語,莫良辰的心情沉重;而後卻故意勾勾嘴角說道:「蜜兒,我倒是忘記問你了;既然你說過上輩子,那我……上輩子是幹嘛的?」
「咳咳,你當然還是……位高權重的莫公公……」
聽著羽蜜似乎有些尷尬的話語,莫良辰慢慢的隆起眉頭:「我還是莫良辰?那……既然有我在,凌墨蕭又是怎麼成為皇帝的?我想我應該不會讓他成為皇帝才是!」
「……這個,其實,就是……說來話長,總,總之就是,你,你到了最後也,哈哈,那個什麼……」
聽著羽蜜有些緊張的話語,莫良辰更加好奇,低頭看著磨蹭在自己胸口的女子,有些介意的說道:「你的意思……不會是說,我……死了?」
「呸呸呸,不是,你那不叫死了;你那叫……叫……榮登極樂世界!」
臉頰抽動了幾下,榮登……還極樂世界?那說到底還不是翹辮子了……只是……
莫良辰更加好奇的問道:「我怎麼死的?」
「我不是說了,你那不叫死了!」羽蜜惱怒的一下子坐了起來;
莫良辰趕忙起身安撫著說道:「對對,我沒死,我就是去西天溜達一圈;那你說……我是怎麼去溜達的?」
這下換羽蜜有些為難,最後深思一口氣,「我說了,你別往心裡去!」
「嗯,都是上輩子的事情,其實跟我也沒多大關係!你說吧……」莫良辰嘴角含笑。
「你就是那個……咳咳,一不小心就被……就被我大哥給……戳了個洞……然後,呵呵……」
戳了個洞?還是被秦羽鋒?莫良辰嘎巴著嘴,半晌無法回神,最後幽幽的嘆息:「我上輩子,估計腦子都被狗吃了,所以才會被秦羽鋒那笨牛給宰了……」
「沒有,沒有……其實我覺得,你一定是自己不想活了,所以才……」
不說還好,一說反而讓莫良辰更是無語,揉著眉心問道:「蜜兒,你說我好端端的,為什麼就自己不想活了?」
「我猜,大概是你身邊沒有我,覺得無聊吧!」
聽著羽蜜如此逗笑的回答,莫良辰都被氣得發笑,而後將她擁在懷中,低聲說道:「也許你說得對,沒有你的世界,活著也確實是沒有意思!」
聽著莫良辰的話語,羽蜜緊緊的將他抱住,低聲說道:「所以,我也是一樣的;良辰,這輩子我沒拋下你,所以你也一定不要丟下我;不管如何,你一定不要丟下我!」
看著羽蜜的神情,莫良辰心中柔情波動,卻又難掩一絲苦澀;最後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低聲說道:
「蜜兒,其實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其實我覺得,如今咱們有了元寶,若是我出了什麼事,你也應該帶著元寶……」
「不,我不管,你要是出事,我也不活了;你就讓元寶成為沒爹沒娘的孩子吧!反正我本來就是個自私的娘,我從一出生就把他丟給姨母,我……」
「蜜兒,別說了,你沒有自私,我知道你心裡一直很痛;是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好;蜜兒,你別哭,別哭了!」
羽蜜卻只是捂著臉,心頭總是有一絲說不出的慌張,抬頭透過淚眼婆娑的視線,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卻總是覺得這麼縹緲,好似會隨時消失在眼前一般。
這一夜,莫良辰不停的哄著羽蜜,但這夜涼如水的深夜,卻好像是永遠看不見浸透的黑色巨獸一般,一點點在蠶食著羽蜜心中的驚恐不安。
第二天已是日上三竿,這才慢慢轉醒的羽蜜,卻看不到枕邊之人,莫名的心慌讓她忍不住赤足奔走於偌大的宮殿之中;「漱玉,漱玉……」
殿外急匆匆走進一人,看到如此不修邊幅的小姐,倒還是第一次。
漱玉慌忙問道:「王妃,有什麼事嗎?」
「莫良辰呢?莫良辰在哪兒?」
「王妃,你別急,攝政王一早就上了早朝;他說你昨夜睡得不安穩,讓奴婢們不要驚擾了你!」
「他真的上朝了嗎?不是去了別處?漱玉,你別騙我……」
「王妃,您別急,奴婢沒有騙你,真的,真的……」
就在漱玉安慰羽蜜的同時,門外又急匆匆的走進一人,看到羽蜜披頭散髮的模樣,先是一驚,而後又規矩的垂下了頭。
羽蜜看著她的神色,冷聲說道:「你有什麼事?」
「王妃,奴婢有要事……」
「講!」
羽蜜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切入主題。
那女子看著四周,最後顫巍巍的跪倒在地說道:「奴婢剛剛去御膳房給你看早膳,就聽說,聽說……」
「聽說什麼?」羽蜜怒吼著。
女子馬上跪倒在地:「奴婢聽說今早朝堂之上一片混亂,有人拖著頂戴花翎冒死進言,要攝政王……廢黜皇上;攝政王勃然大怒,將那幾人下了天牢……」
「然後呢?」羽蜜手腳冰涼的木訥的站在那裡,耳邊轟鳴。
「然後……然後……現在一群文武都跪在御書房外,讓攝政王以天下為重;還靖國一片朗朗乾坤……」
「放肆,他們是在逼宮嗎?」羽蜜眼神變得冰冷刺骨。
「奴婢尚不知曉,只知道如今攝政王將自己關在御書房,不肯出來……」
「那皇上那邊呢?怎麼樣了?」羽蜜皺眉冷聲問著。
「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就去打聽,難道這還用我說嗎?」
眾人為之一愣,這攝政王妃向來對人寬容以待,今日這是怎麼了?
羽蜜看著發獃的眾人,而後對著漱玉說道:「漱玉,去給我梳洗打扮;你們幾個,去御書房去盯著;你們……去養和殿打探消息;隨時回來稟報我!」
幾人看著羽蜜臉色蒼白,沒人敢問上一句話,馬上兵分幾路,跑了出去。
羽蜜顫巍巍的坐在梳妝鏡前,手指掐著木梳卻是半天都無法止住顫抖,現在該怎麼辦?看樣子他們是要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可依照昨夜莫良辰的話語,他並不想傷害凌墨風……
但若是不廢了元建帝,這幫混賬東西又不會罷休;還有昨夜莫良辰的話語……他到底想幹什麼?
一想起他說的話,羽蜜沒來由一陣惡寒;要是莫良辰狠下心來把生路留給了凌墨風,那他的後路在哪兒?他們的後路又在哪兒?
羽蜜正發著呆,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大驚失色的吼道:
「攝政王妃,不好了,不好了……奴婢剛剛看到有人向養和殿衝去了,攝政王現在已經暴怒,也跟著過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王妃娘娘……」門口又有一名女子沖了進來。
「王妃娘娘,奴婢在養和殿,養和殿出事了!」
看著那上氣不接下氣的女子,羽蜜心顫的站起了身形,「出了什麼事?出了什麼事?」
「王妃……王妃……剛剛有人自作主張跑去養和殿逼著皇上退位讓賢;結果,結果惹惱了攝政王,他,他現在……」
「他現在如何了?」
「回王妃……」那小丫頭哭著跪倒在地。
「王妃,攝政王大怒,已經開了殺戒……如今宮裡人心惶惶,還請王妃出面定奪……」
身子一軟,羽蜜癱倒在座位置上;莫良辰在宮裡開了殺戒……那也就是說明,他已經決定要保全凌墨風了;那這下子,元建帝不死,死的又會是誰?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是沒有一句完整的話,雙眼空洞的望著鏡面,竟把漱玉嚇得半晌無語,
「王妃,你別嚇奴婢,咱們有事好好商量;再說,如今攝政王那邊……還請你立即去勸阻,不然難免又是一場浩劫;到時候咱們該怎麼辦?」
羽蜜卻只是獃獃的坐在那裡……久久的,久久的……無法回神……
宮裡人心惶惶,就連鳳御殿也難以逃脫;眼見著一大批文武百官湧向了鳳御殿;卻看到那巍然緊閉的房門。
有人撩衣襟跪倒在地:「攝政王妃,如今攝政王在養和殿已經犯了眾怒,還請攝政王妃出面,平息此事……」
可裡面還是安靜的讓人有些慌張……
直到夕陽西下之時,那些跪在外面的人都已經開始泄氣;大門卻又奇迹般的從裡面被人拉開;一名女子俯身低頭走了出來:
「各位大人,還請回吧!我家王妃已經派人去請皇上與攝政王了,想來這件事情也該有個圓滿了!」
眾人疑神疑鬼的看著說話的女子,卻突然聽見裡面傳來悠悠的聲音:
「怎麼?難道你們是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那為何還要跪在這鳳御殿門口?」
「臣等……不敢,只是攝政王妃,如今攝政王不知為何……」
「行了,你們退下吧……你們無非就是要還這靖國一片明朗的天空;本妃在此承諾你們,一定會還給你們一個有道明君;其他的……本妃亦無話可說!」
聽著羽蜜的話語,眾人相互看了幾眼,卻突然聽到身後有鎧甲摩擦的聲音;遠遠就看見卓文曦與秦羽鋒帶著重兵已經來到鳳御殿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