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她的話語,使者只是嗤鼻一笑,而後跟在她身後,不再說話。
莫良辰今日有些煩躁的坐在大殿之上,看著四周那些阿諛逢迎之人,隨手說道:「既是為吐谷渾使團設宴,大家不必拘謹,開懷就好!」
殿外有人通報,莫良辰坐在上面,微微頜首。
吐谷渾的使者跟在一位頭遮紅紗的曼妙女子來到大殿之上,使者恭順施禮;那公主也微微頜首,就緩緩抬頭,隔著紅紗看著高座上之人……
許久之後,似乎有些疑惑卻又不敢確定的扯下紅紗,對視著那高座之上淡笑的男子,不知為何,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不止;臉兒緋紅,燥熱不堪。
莫良辰低頭看著那女子,妖嬈的身段,略帶異域風情的的骨骼,深邃的眼眸,似乎此時正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
而莫良辰卻只是淡笑著對著使者說道:「既然使者來到,那宴會就開始吧!」
女子卻低聲說道:「你是攝政王?」
「呵呵呵,本王……的確在靖國暫代攝政王一職……」
聽到暫代二字,下面的官員又是一陣錯愕,這攝政王是什麼意思?難不成……?
哦,也對,只要他廢了元建帝,自立為王,他就不再是攝政王,而是靖國的皇帝;想到這裡,下面的人又都喜笑顏開,微微的頜首。
女子眉眼間嫵媚多情,看著上面的男子……多麼俊美的男人……他就是攝政王?要是嫁給他……這女子似乎早已忘記了剛剛有人才說道自己不想嫁給一個快四十的男人了。
宴會剛剛開始,大家舉起酒杯,杯盞交錯之間,那吐谷渾不安於室的公主卻已經款款起身。
使者臉色大變,伸手扯住她的裙角,用眼神示意她乖乖坐下。
但女子卻冷哼著踢了他一腳,而後扭著腰走了上來,低聲說道:「攝政王……我敬攝政王一杯,願吐谷渾與靖國永享太平!」
莫良辰微微挑眉,而後淡笑著舉杯;那女子見狀,嬌羞無限的飲下一杯;而後又接著說道:「這第二杯……要敬我們兩國永遠如手足同胞,相親相愛……」
莫良辰無所謂的再次飲下一杯;女子眼見,突然端著酒杯再往前走了幾步,繞過大殿,竟然慢慢走上台階……
一旁的內侍看著女子放肆的舉止,都有些遲疑的看著莫良辰,卻見他至始至終都是一臉的淡笑;這才又慢慢退了回去。
女子見狀,十分得意的走上高台,走到莫良辰身側,低聲說道:「攝政王,這第三杯嘛……我想敬攝政王與我……百年……」
當兩個酒杯慢慢的碰在一起,眼見著那女子已經不合時宜的快要倒在莫良辰的懷中;使者指尖不停的發抖。
隨著兩聲清脆的碰撞之聲,一人將莫良辰手中的酒杯端起,低笑道:「既然公主願意祝我與相公百年好合,本妃自然是要感謝你嘍!」
說完這句話,身後之人早已將杯中物一飲而盡,而後笑靨如花的看著女子,低聲說道:「怎麼?公主……請啊!」
嘴角抽動了幾下,女子抬眼看著站在身後之人,而後冷聲呵斥道:「你是什麼人?這大殿之上竟然敢胡闖,你可知罪?」
下面的人抬眸,而後又都瑟瑟的垂眸下去……能把這位一直躲在後宮之中不再過問世事的女羅剎引出來,這位吐谷渾的公主也著實是好本事!
羽蜜淡然的看著那差一絲就要靠在莫良辰懷中的女子,臉上仍是掛著和煦的笑容;可那眼底隱隱攢動的怒火,似乎早已開始不停的向上滿漲……
莫良辰抬眸看著身後的女子,今日竟然破天荒的又換上了一身霞緋色的錦繡長裙,將她那張絕色映襯的如五里紅霞。
這些年的稍縱即逝,羽蜜早已學得淡定素雅了許多,當年最愛的霞飛之色也早早的退換成了淡雅的素白與清幽的淡藍,今日卻一反常態,想來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了什麼。
想到這裡,莫良辰也只是淡笑不語,再次舉起桌上的另一杯酒;卻不想似乎激惱了小辣椒。
羽蜜眉眼一挑,絲毫不留情面的將他手上另一杯水酒也撤走,眼神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低聲說道:「怎麼?攝政王是十分想要與吐谷渾的公主喝這杯水酒?」
莫良辰抬眸,似乎心情超好的伸手將羽蜜手中的酒杯再次端了過來,輕輕的啜了一口說道:「嗯,很甜……很好……」
「你……」羽蜜指尖微微顫抖,嘴角抽搐,若不是下面站著一大群的朝臣,這怕是這撒潑打諢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了。
莫良辰看著她被氣得鼓鼓的腮幫子,低聲笑道:「蜜兒,你幫我瞧瞧,這是不是沾染了你唇畔的蜜色了?」
羽蜜俯身,看著那雙狐狸笑眼,又看著他剛剛輕啜水酒的杯緣,臉色一紅,這才嬌嗲的瞪了他一眼,低聲咒怨:「老不休,不害臊!」
莫良辰聞聽,絲毫不在乎其他人的臉色,一把將羽蜜扯進懷中,抬眸看著一直坐在一旁想要靠近,此時卻已經發獃的吐谷渾公主,而後低聲說道:
「我夫婦曾經在吐谷渾居住,想必……公主也是有所耳聞吧?」
吐谷渾公主嘴角抽動了幾下,而後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身子往一旁挪動了幾下,低聲說道:「我有所耳聞……」
「既然有所耳聞,你應該也知道……本王是個……懼內之人吧?」
「噗……」秦羽鋒實在沒忍住,直接噴了出來,抬頭看著莫良辰那一副我很自豪的嘴臉;而一旁的尚雲遖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只是指尖微微抖動了幾下,便低下頭繼續喝酒去了。
「你,你這是何意?」
「何意?……難道你不明白嗎?本王懼內,天下皆知……可今日本王的王妃卻似乎因為公主而有所不開心,你說若是她惱了,本王該如何是好?」
「你,我……可……可我本來就是大汗要謹獻給你,作為和親的公主……」
「呵呵呵,你錯了,你是和親公主;但那並不代表著,你會跟本王有什麼關係;我早已說過,如今靖國的皇帝尚在,我只是暫代攝政;
……就是退一萬步來說,靖國無君……那你也只會是皇親貴胄的妻妾,與我沒有半分關係!」
「你……你怎麼敢……我可是吐谷渾的公主……」
「嗯,據本王所知,查哈那小子的兩個姐姐早已身死,你這個公主……本王勸你識時務一些;不要以為本王不敢將你退回去……」
「你,你難道是想讓兩國再次交兵?」
聽著女子的話語,羽蜜低低的痴笑出聲,抬眸陰冷的說道:「兩國交兵?你認為以你區區一個和親的宗親女子,真的有本事讓兩國交兵嗎?
而且……我相信,查哈本意不是要讓你與我夫妻二人交惡;是不是,吐谷渾的使者?」
那微微顫抖的身軀,緩緩的從下面起身,再次親眼看見這個當年幫助吐谷渾大汗平定內亂的女子,此時仍是有些心有餘悸。
那人低聲說道:「回攝政王妃,大汗曾經說過,您是我們吐谷渾的國師……是我們不可褻瀆的聖女……您在吐谷渾的地位,絕不是區區一個公主能夠比擬的……大汗此次……」
羽蜜微笑著擺擺手,看著眼前花自凋敝的女子慘白的臉色,而後輕聲說道:
「這位公主,本妃勸你,最好將你的目光放在別的男人身上……我秦羽蜜的男人,還輪不到你來覬覦!」
「你,你怎可如此蠻橫無理?身為女子……」
「身為女子該當如何?你吐谷渾的元齊大妃密謀策反,誅殺多倫可汗……
美蓮玉王太后又幫助查哈可汗平定內亂;吐谷渾的女人不比男兒差……
難道到了你這裡,竟變成這般只懂得圍著男人裝的無知婦人了嗎?」
聽著羽蜜的話語,那女子微微一愣;而後咬著下唇說道:「我可是,我可是塔卡家族……」
「塔卡家族的女人?呵呵呵……既身為王太后家族的貴女,卻不知進退,丟盡了吐谷渾可汗與王太后的臉面;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塔卡家族的女人?」
愣愣的呆立在那裡,半晌之後卻突然怒吼道:「你憑什麼說我……在吐谷渾誰不知道,你就是可汗軋賬裡面的下賤……」
「住口……」下面的使者早已嚇得魂飛魄散。
而羽蜜卻抬起一隻手制止了他的話語;緩緩的從莫良辰懷中起身,猶如王者一般,將那女子一步步逼得倒退下了大殿的台階,看著她滿臉懼色,羽蜜冷冷一笑:
「我是你們可汗軋賬內的什麼?你倒是說啊!」
「你,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大家都知道,查哈能當上可汗,全都是因為你勾引多倫可……」
「放肆……呵呵呵,吐谷渾的使者,本王瞧著,這位吐谷渾的和親公主這次查哈那小子算是找錯人了,既然如此……你說本王要不要將這顆美麗的人頭再次雙手奉還?」